第10章 我叫江玉棠,我要开始骗人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说是侯爷杀的二爷,那就当是侯爷杀的吧。”
江玉棠缓步过来,“老太太可以报官了。”
“报官?”老太太盯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玉棠用力点头:“知道啊,大家都说我的新婚夫婿杀了人,我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没杀人,那怎么办?不报官让官府去查,难不成让我去顶罪吗?”
“平阳侯府兄弟和睦,上下一心,觉得我这个新妇是外人也是正常的,但我才嫁进来两天,什么错都没有犯,就这么叫我去死,我心有不甘,我死不瞑目,到了晚上也一定要掀开棺材板,爬出来喊冤。”
江玉棠说着便走到谢二爷跟前,弯腰揭开他脸上的白布。
强撑着恐惧和恶心,她慢悠悠地说,“不报官,不替二爷找到杀他的真凶,二爷的棺材板只怕也压不住啊。”
江玉棠拿她自己举例,大家只是觉得有些瘆人。
但谢二爷的尸首就在堂上,脸是白的,眼睛是空洞的,虽然没有眼神接触,但就感觉他在盯着你看……
根本不需要脑补,大家就觉得要窒息了。
老太太脑子好疼:“江氏你做什么?快把布盖上!”
江玉棠充耳不闻,她把白布整个掀开,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法医题材的电视剧和小说,开始胡说八道:“老太太,不是我对死者不敬,而是二爷他死不瞑目,而且他这死相不对啊。”
死相不对?
老太太与二夫人双双问:“哪里不对?”
“这致命伤虽然是在喉咙,但他嘴唇青紫发黑,看着像是被毒死的,还有身上这些血洞,周围没有血,一看就是在死后才被刺的,另外他整个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很放松,说明他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割的喉……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请仵作来验一下才行。”
“请仵作验尸?”老太太眼睛眯了起来,“如何验?”
“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
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二夫人就先受不了了:“母亲,夫君他已经惨死,要是再开膛破肚,他怕是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二房那群孩子也跪求:“求祖母给父亲留一份体面!”
见老太太沉吟不决,其他各房也都站出来表示,不管怎样,都应以死者为大,不能请仵作,更不能开膛破肚。
江玉棠帮谢二爷盖好白布,站了起来。
她环视众人一圈,目光凉凉的,就在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要闹起来时,她两手一摊:“不能报官,不能请仵作,行,那谢二爷就只能白死了。”
二夫人哇一声又哭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就是侯爷杀的——”
“既然是侯爷杀的,”江玉棠强势插话,“那就让平阳侯回来跟证人对质吧!”
二夫人哭声一收:“让侯爷对质?”
“如果真是平阳侯杀的二爷,老太太自会家法处置,如果是有人嫁祸给平阳侯,那平阳侯也定会替二爷报仇雪恨……侯爷有十几位庶兄弟,如果这次不能证明他没有杀人,不能替惨死的二爷讨回公道,其他人肯定唇亡齿寒,日后怕是再没有谁愿意一心一意效力侯爷了。”
江玉棠走到老太太面前施了一礼:“母亲,您说呢?”
所有人都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的决定。
老太太脸色沉沉,她盯着江玉棠,眼中似有火光跳跃。
十几息后她喊了声管家:“你亲自去寻侯爷,让他即时回府。”
“老二家的,你们先把老二领回去,老二的死,侯府必会给个交代。老三老四,老二的丧事,老身交给你们,老二在私事上虽荒唐不经,于整个侯府却是呕心呖血,平日里对你们也是多有照拂,如今他遭此横祸,不管如何,你们务必要让他走得体体面面。”
“其他人若无别的事,就都散了吧!”
老太太一锤定了音,满堂的人一下子散了。
江玉棠松了口气。
转眸间看到戚姨娘,她扯了扯唇,在老太太旁边坐下,腰背挺直,小脸凛着,颇有几分威严。
人群陆续散去后,老太太向戚姨娘招手:“你刚想跟我说什么?”
戚姨娘看了江玉棠一眼,扑通一声跪下:“回老太太,昨天半夜侯夫人突然来到奴的小荷院,奴以为是贼人闯入,黑灯瞎火之下与夫人动了手……奴有罪,请老太太降罚!”
老太太立即向江玉棠求证。
江玉棠挑眉,她记得,凤春说戚姨娘一早就去集福院找老太太告状了,眼下这是看到她的实力,所以迅速改口?
还是说,老太太故意这么问,是“希望”戚姨娘改口?毕竟在谢二爷的惨死面前,主母与姨娘之间的那点矛盾,确实是微不足道了。
江玉棠小手一挥:“嗐,这事错不在戚姨娘,是我以为侯爷已经事先派人跟戚姨娘知会过了,就直接过去了,不想引起了误会……戚姨娘,你这伤怎么样?不行我们就请太医吧,侯府还需要你操持你,可不能出事了。”
戚姨娘连忙婉拒:“贱妾身份低微,万不可惊动太医——”
“身份再低微,那也是平阳侯的女人,你这伤又是在腹部……戚姨娘,你进府这么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想必是子嗣艰难,再不加以重视,以后就真的生不出孩子了,当然,你安安分分的,不管谁是主母,都不会短了你吃喝,可没有子嗣,你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
老太太挥手:“请太医就不必了,但江氏说的也有道理,戚氏,你让府医给你瞧瞧,务必要把身体养好,否则,主母善妒恶毒,你又没有子嗣防身,你这条命必定保不住。”
主母善妒恶毒……
老太太只差把“江玉棠”这三个字念出来了。
江玉棠笑笑,没放在心上。
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是世上最难处理的难题,但她又没想要在侯府久留,更不想将心思浪费在一个老阿姨的身上,这问题她就不想解决。
反正问题不解决也不用死,她何必自找麻烦?
戚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艰难往外走,江玉棠晃荡着也要出去,但是被老太太留下来了。
老太太将江玉棠带到集福堂后头的家祠,肃声道:“江氏,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