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城门
黎明前的夜色弥漫着淡淡的雾霭，空气中一片潮润湿凉的气息，天边的月梢在雾霭中隐隐若现。
前方的白琳娜在一座座房顶和楼宇间纵横飞驰着衣袖翩翩，飘逸的姿影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舒展。
后面的咲烨却如负重的老牛，不多时已汗流浃背，感到每跳一步都要使出平时的两份力气。
自己平时就跑不过白琳娜，拖着一身沉重的包袱更是渐渐被甩得老远。
白琳娜不时回头望上一眼，若是把咲烨落得太远便会停下一阵等他追上。
可咲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就算她脚下留力也不得不越来越频繁的停下来等他，如此反反复复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你就不能快点吗！昨天晚上没吃饭？”白琳娜两手叉腰站在一座高高的屋顶朝咲烨嚷道。
“说得倒轻巧，你绑上这些东西试试？”咲烨回应道。
“呵，这才刚开始就吃不消了？你那一身蛮劲儿哪去了？真是个软包。”
明知这是白琳娜的激将法，但咲烨哪容得自己被这样奚落，气愤之余不禁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风在耳边低声呼啸，夜在眼前渐渐褪消，两人从东关跑到城南，然后从城南绕到城北。
长途奔波之下，腹中空空的咲烨又累又饿，简直有些吃不消了。
当跑到高高的北城门楼顶，咲烨终于体力不支的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坐下对前方的白琳娜道：“歇……歇一下吧，我这会儿饿得难受。”
白琳娜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
“你就算再摇头我这会儿也跑不动了。”咲烨不满的嘟囔着，“训练本应该循序渐进，可你一上来就给我弄这么重的东西……
在地上跑步的话就罢了，还得跟着你飞檐走壁，好几次我差点跳不过去摔到楼底下，我看你就是存心拿我出气！”
“掉到楼底下又怎么了？反正又摔不死你，就算摔断了骨头，在地上打个滚的功夫你就能恢复过来。”白琳娜对咲烨的埋怨不置不理。
“摔不死也会痛吧！”
“痛的是你又不是我。”白琳娜两臂叉怀的往楼顶城垛上一坐，事不关己的说。
咲烨心知她还在对安眠药的事耿耿于怀，只好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诚恳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那我现在向你道歉，前天晚上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
谁知话没说完，白琳娜便用手指塞起耳朵把脸扭到了一旁。
咲烨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的护城河小声叹了口气。
太阳还未从东边升起，但天色已渐渐变亮，坐在高高的北城门楼顶，护城河畔一派清幽的景色尽收眼底。
明净的河面上漂浮着一层稀薄的雾气，河边随风摇曳的芦苇荡旁，几只早起的小野鸭正轻快游弋着凫水嬉戏，不一会儿就游到了桥底。
“那些是野鸭子吗？”白琳娜倏然问。
“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
咲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好歹白琳娜不再堵住耳朵了，虽然这并不代表她接受了刚才的道歉。
“这座城门你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吗？”咲烨随口找话说。
“看着挺新的样子，能有多少年的历史？”
“五六百年了，以前是座破破烂烂的老城门，最近几年才重新修缮。”
“原来是座古建筑。”白琳娜自言自语道，“下面那座石拱桥也有些年头了吧？”
咲烨望着横跨在护城河上的那座老石桥，桥上一块块斑驳光滑的青石板无不显得岁月沧桑，两条深深的车辙仿佛印证着昔日的车水马龙、熙来熙往的繁华景象。
“那座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和这座城门是同一个朝代建的。”咲烨说。
白琳娜嗯了一声，望着桥下幽静的河水没再说什么。
两人正沉默间，一个嚷嚷的声音忽然传来耳畔……“喂！那两个小年轻，大清早的你们爬城楼上干嘛！”
咲烨低头一看，原来是楼下看门的老伯朝他们不悦的嘟嚷着。
“呃……我们……”咲烨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白琳娜朝老伯打了个招呼，笑微微的说：“这不快天亮了吗？我们想在城楼上看日出呐！”
“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不去，到这上面看什么日出！快下来，这老城门是县里的保护建筑，不是你们小年轻谈情说爱的地方！”
咲烨闻声一阵尴尬，白琳娜也是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拉了拉咲烨道：“闪人啦，快走！”
说着白琳娜起身一跃，眨眼间窜到了远处的屋顶，咲烨只好闷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鳞次栉比的屋宇间。
望着这一幕，老伯眼神愣愣的扶了扶老花镜，嘴里叼着的半根烟不觉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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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校场街时天色已亮，白琳娜上楼洗了个澡，咲烨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睡了个回笼觉。
吃过早饭，白琳娜开着那辆雪佛兰带咲烨出了城，远远来到一处空旷无人、绿草茵茵的荒郊野地。
下了车，白琳娜从后备箱拖出一个鼓囊囊的口袋，解开一看，袋子里竟然满满都是棒球。
“这是干什么？陪你玩棒球？”咲烨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琳娜戴上一顶棒球帽，把脑后的马尾从帽扣处挽过。
“你不是嚷嚷着要循序渐进的训练吗？本来应该用飞刀的，今天先用棒球代替让你适应下，明天就给你来真的。”
“飞刀！”咲烨一阵错愕，“让我练飞刀还是拿我练飞刀？”
白琳娜嘴角轻轻上扬着：“当然是用飞刀锻炼你了，都什么时代了还用得着练飞刀？”
“只听说过用飞刀杀人，没听说过拿飞刀锻炼人的！”咲烨不无汗颜的说。
“担心什么？反正又伤不到你，这样才能提高你的快速反应能力。”说着白琳娜把一根球棒扔给咲烨，“能挡就挡回去，不然就躲开，先把绑腿系上。”
“训练反应速度还要负重？”
“废话！以后训练期内除了睡觉洗澡都不能随意去掉！”
说罢白琳娜提着口袋走到几米开外，咲烨这边刚扎好架势，一只棒球便呼啸着迎面飞来。
咲烨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迅猛的力道仿佛让人吃了记重拳。
“这也太快了吧！”咲烨揉了揉脸，不满的咕哝着。
“是你反应太慢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的‘丢沙包’游戏？集中精力，再来！”
又一只棒球疾速飞来，仍像刚才一样直冲向他面门，咲烨一歪头躲了过去，还未回过头便被随后而至的棒球击中了腹部。
反反复复中，一颗颗棒球如硕大的冰雹般如影随形、接二连三的砸向咲烨，而咲烨别说挥动球棒回击，连匆匆躲闪都显得狼狈不已，就这样仍挨了不少棒球，浑身上下一片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