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刘弈世眼角抽搐,立刻快步上前,给娘亲身体扶正,脑袋底下轻轻塞上枕头,再盖上被子。
类似的场景刘弈世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却还是令他心中如有江海翻腾般的难受,
他曾经当面劝说过爹娘许多次,却每次都被父亲打的再也说不出来劝说的话语,
后来换了一种方式,改为单独询问娘亲为什么不反抗,甚至劝说娘亲离开父亲,娘亲却给了他一巴掌,狠狠地说道:
“小孩子家家的,别整天瞎操心这些事情!我天生就是个软弱的人!早就陷在你爹这个泥潭里,再也走不出来了!”
啪!又是一巴掌,
“滚去河边把衣服洗了!”
当时的刘弈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后来的他再也不会去想着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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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托了寻仙的福,我终于可以修行了,等将来我修炼有成,带你脱离苦海!”
刘弈世站在娘亲的床边轻声低语,几滴晶莹滚烫的泪珠顺着清秀的面庞滚落,浸湿了一小块儿地面,
他擦了擦眼泪,接着收拾了内屋的衣物,之后来到外屋,随手拿了一块父亲未曾吃完的饼,塞到嘴里充饥,然后带着衣服朝河边边走边吃,
衣服很快就洗完了,反正暂时也不会有人打扰他,刘弈世干脆在河边静坐,观察体内灵力变化,
体内吸收的灵力越发的多了起来,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血液,骨骼,肌肤,经络等与灵力缓慢融合在了一起,
他的身体正在借助天地灵力进行着一场彻底的蜕变,
圆圈内的针孔变的越来越大,即将扩展到边沿,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针孔了,或许应该叫做光洞,因为可以看到洞口内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最终光洞完全撑开,光洞与圆圈彻底重合,形成一个神秘的洞口,就像古天庭的天门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天门是圆形的,
洞口内部神秘莫测,似乎可以通天接地,接引来无穷的神力!
隐约可见洞口内有五光十色的神芒在闪烁,有些许神光甚至透过洞口在刘弈世体内显化,
神光始一进入体内瞬间就化作隐晦古朴的符文没入血液,骨骼,经络,肌肤内,霸道且有效的滋养着刘弈世的身体。
隐约间还可以听到一阵阵仙乐传出,如同大道神音一般摄人心魄,
神音自洞内传出,如清泉甘露流进山野沟壑之中,在刘弈世的体内流动,涤荡杂质与污秽,
更神奇的是,刘弈世的意识在与神音一齐共鸣,仿佛在适应神音中的律动,促进着灵魂的蜕变,
刘弈世身体被滋养的同时,灵魂也在逐步壮大,
他不由自主的就尝试着探出一缕意识想要进入洞内看个究竟,不想立刻就被拦了下来,洞口如有一层透明不可见的禁制,
这一缕意识刚一触碰到洞口的禁制就瞬间消失了,宛若一滴小小的水珠融入了汪洋大海中,激不起一丝波澜。
“不行啊,我的灵魂与体魄还是太弱了,无法探索这洞中的隐秘,须得快些修行才是!
这神秘的洞口开启了我的修行之路,须得为它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刘弈世在心中琢磨了一小会儿,突然想到了劫生天帝说过的那两句话:“道,始于无而显于有;修士,悟无极而展太极!
圆圈是一种天生的束缚,无力突破者此生平凡,突破束缚者则会化茧成蝶。
仔细想来,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和我如今的情况很符合,我被挡在洞口前无法进入,难道正是因为还没有领悟无极吗?”
思来想去,刘弈世最终决定为这神秘的圆圈化作的洞口起名~道源,意为一切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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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晚霞将大地染成了血红色,天地间弥漫着一种悲情!
突然传来的一道大吼声将刘弈世从修行中惊醒,
“刘弈世!快去陈家看看吧,你爹快被打死了!”
刘弈世陡然睁开双眸,看到是旁边的邻居:“王叔,你说的是真的?”
“弈世啊,王叔我何时骗过你?你爹虽然劣迹斑斑,但你却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啊!
还不快去,去晚了你爹怕是要出事啊!”
邻居摆了摆手,催促着他赶快走。
“王叔,那就谢谢您了!”
刘弈世道了一声谢,立刻朝着陈家飞奔而去,速度之快,竟激起一地灰尘。
身后邻居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口中喃喃自语道:
“怪哉!这奔跑的速度和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差不多了,可他才是个十四岁的小伙子啊!”
陈家的位置距离刘家比较远,刘弈世奔跑了许久才终于抵达最后一个巷口,还未等他从巷内跑出来就听到父亲那熟悉却有些虚弱的声音,当即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啊!啊!啊!陈敢你个王八蛋,咳咳!我要杀了你!咳咳!你丧尽天良!咳咳!你不得好死!咳咳!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哇!咳咳!”
刘常赌此刻就躺在陈家大门前愤怒的咒骂着陈敢,骂着骂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身旁几个陈府家丁一刻不停的拿着粗木棒子击打他的躯体,躯体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住手!”刘弈世飞身上前,想也不想就朝着临近的一个陈府家丁踹了过去,
陈府家丁被这突然而来的一脚踹的倒退了几步,怒气瞬间就占领了他的心智,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立刻就要回身反击,
“哎,还是太弱了,力量依旧不够!”刘弈世心中暗道,觉察到此战凶多吉少。
“都停下吧!你们几个先回去,我和他们父子俩单独说两句话。”
一直沉默着站在门口的陈家家主陈敢突然发话,一众家丁只得停下,转身进入府内,其中一个家丁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刘弈世一眼,威胁道:
“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哼!”刘弈世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好了,现在人都走光了,刘弈世你可以好好地听一听你父亲的临终遗言了,呵呵呵!”
陈敢肆无忌惮的笑着,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如山中食人的猛兽!
“什么?父亲你怎么样了?”刘弈世闻言双膝蹲下,看着刘常赌问道。
“是弈世啊!你来的正好,我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皆裂,就快要不行了,临走前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刘常赌的说话声非常的小,似乎并不想被陈敢听到,
他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想要握住刘弈世的一只手,却被刘弈世本能的躲开了,只得无奈放弃,
“儿子啊!这仅仅是我作为父亲想对你说的话!
首先,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善良的好孩子,你不赌不色不惹是生非,也就爱喝两口小酒,
家里院子中间的那棵桂花树下有你最爱喝的桂花酿,是我亲手做的,三年前我在地里埋了许多罐,没事儿的时候记得挖出来喝,
然后,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爱赌好色易惹是生非,这些年除了赢钱的时候几乎都会打你,
我真的是错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最后我想要告诫你一句:
不管是好的欲望,还是坏的欲望,都像是无底的深渊,当你达到了想要的欲望之后就要立刻止步,否则必然会一步踏空,堕入深渊,再也走不出这黑暗!”
刘常赌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就此逝去。
“爹!!!!!你醒来啊爹!!!!!”
陈府门前传来刘弈世撕心裂肺的呐喊!他紧紧的抓住了父亲的手,却再也抓不回那逝去的灵魂,
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打湿了父亲的衣衫,
最终无人回应他的呼唤!逝去的终究是失去了。
啪!啪!啪!啪!啪!
旁边传来手掌连续拍打的声音,
“好一出父子情深的大戏,看的我都快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勇站在陈家大门前无情的嘲讽,言语刻薄的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刘弈世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伤感,嚯得起身回头怒视着陈勇:
“我父亲他到底做错了些什么?你竟然将他活生生的打死!难道就不怕府衙派人来将你抓走?”
陈敢嘴角上扬,满脸玩味的笑意:
“呵呵!你父亲死有余辜,他撞见了我与林家背后的交易,被我发现后还想活着离开?哼!不开眼的东西!
我儿子已经和你曾经的未婚妻~林月婉结为道侣,并且双双拜入青玄峰李天宇长老门下,自然不用惧怕小小花语镇上所谓的府衙,
早就听说你和我儿子之间有过节,如此这般,今日我暂且先不杀你,等日后他修炼有成,回来灭了你。”
陈敢言语中尽是轻蔑与冷漠,杀死一个人在他口中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刘弈世在一旁默默听完了陈勇的话,此刻的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体表多处地方青筋直跳,心火被疯狂挑起,只恨不能立刻将仇人挫骨扬灰,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他明白此刻绝对不能冲上去,一旦冲上去就会被陈勇毫不留情的杀掉,永远的失去将来报仇的机会,
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
嘭!陈家大门关上,陈勇的声音从门缝里面传来
“呵呵!我若是你,刚才就冲上来报这杀父夺妻之仇,你可真是个懦夫!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就凭你这样的懦夫,再过百年也报不了仇。”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无情的嘲讽之意依旧环绕在陈家门口,
陈家附近的邻里们悄悄打开房门,不敢发出任何言论,只是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似在表示同情。
天地凄清,风云变幻,漫天的乌云遮盖了星月,倾盆的大雨在这一瞬间洒落,打湿了双目通红的刘弈世与再也睁不开眼的刘常赌。
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陈家大门口重新归于平静,仿佛此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忘忧河畔,浑身被雨水浸湿通透的刘弈世背着冰凉的父亲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平稳沉重,带着一种不甘,不屈的意志,隐约间还有惊人的杀意溢出,
刘弈世想要动用灵力,却没有运用灵力的法门,体内的灵力目前只能用于滋养身体与灵魂,
也是得益于灵力的滋养,他才能够以十四岁的身躯背着父亲一步步走回家,
夜色越来越黑,幽暗中似有人影在飞快奔走,雨还在下个不停,
刘弈世不知道背着父亲走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一间熟悉的屋子,
屋子坐落在忘忧河畔,里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棵比父亲还要高大许多的桂花树,
如今正值九月,秋高气爽,金色的桂花开满了枝头,却在这个夜晚被风雨无情的摧残,花瓣铺满了地面,一片萧瑟零落。
刘弈世背着父亲轻轻的走进了家门,刚刚走出两步却听到门内传来喊叫声,
“啊!畜生!你不得好死!”
正是娘亲的声音!
刘弈世心里一紧,立刻将父亲轻轻放在了桂花树下,自己蹑手蹑脚的靠近屋内,
他发现外屋与内屋的门都不曾关上,这时候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混蛋!你敢咬我!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去死吧!”
噗!
刘弈世如同一个孤独的幽灵,隐匿的出现在了内屋门口,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李爱红仰躺在床上,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胸而过,赤红的血液浸湿了床单,
一个体型粗壮的男子两手正握住匕首,匕首在他手中缓慢旋转,每旋转一下男人的表情就狰狞一分!
躺在床上的李爱红虚弱到了极点,没有发出一点儿响声。
刘弈世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杀意无限,灵力在体内疯狂暴动,
他一跃而起,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杀猪刀,精确无比的砍在了男人赤裸的后背上,
一瞬间鲜血四溅,男人的哀嚎声随之而来,刘弈世不为所动,他此刻只想杀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