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拈酸吃醋
楼上的秦卓微微弯腰，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梁嫣快步从墨香斋离开。
虽面纱遮面，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很高兴，脚下步子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轻慢，快了不少。
连身后的知玉都要小跑步才能追上。
她就那样一直向西走着，身后的曾蓝和车夫紧紧相随。
再回头时，便看到苏琉璃和丫鬟，面色欣喜的从墨香斋走了出来，手中还提了一个锦盒。
一直往东走去，上了自家马车。
上马车前，那丫鬟好似还向西望了一眼。
秦卓有些纳闷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曾青也看到了楼下的一幕，不觉有些费解，梨落姑娘这性子应该不是与人起冲突的。
“属下去看看。”说着，曾青下了楼。
不多时，曾青回来，有些无奈：“掌柜说，姑娘与那苏琉璃小姐同看中了一块砚台，不料，苏琉璃小姐抢了先，将砚台买去，为此，姑娘可能有些不太开心。”
秦卓听着，事情是对的。
但是，若放在旁人身上，确实是这般。
可放在她身上，不对，她惯不是与人争抢的性子。
若是得不到，她只会让出去。
可如此听着，还是说道：“安排人，去将铺子里最好的砚台买来。”
“属下这就去办。”
曾青离开口，苏公公端了托盘上来：“殿下，用午膳吧，一早起忙碌到现在，净喝了一肚子茶水，垫罢点儿。”
秦卓眼下无心饭食，摆摆手，让他放下。
不多时，曾青抱了两个锦盒上来。
“一块是店里最好的砚台，另一块是方才苏姑娘买走的歙砚。”
见此，秦卓才满意，想着再到别苑时，给她带去。
“城门外什么情况？”
“还未有动静。”
“让人盯紧点儿，再等等。”
毕竟，那妇人说，接头的人，每次都是下午才来。
可他也有些担心，唯恐对方发现了什么端倪，今日再不出现。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墨香斋的老板说，买开化纸的人，每次都是巳时正过来，可今日午时已到，怎么还没来？
难道，真的是抓了那妇人后，打草惊蛇？
~
马车里，梁嫣全然没了早上出来时的精气神。
此刻，心神俱疲。
她扯下面纱，轻轻的倚在车厢上，望着窗外。
知玉知晓她心里难受，也不知如何安慰。
梁嫣轻轻的将脚放在坐榻上，环抱着膝盖，将头埋了下去。
方才在墨香斋的情形，再次浮现心头。
她就好像那些个偷了人的外室，被正室抓了个正着。
在他和她面前，自己又算什么？
虽然，一早，她就告诉自己莫贪心，不过是被买回来的女子。可听到他们的事情时，她心中还是有些酸楚和失落。
说到底，他们成亲后，自己便真的成了那见不得人的外室。
不管如何锦衣玉食，都是拿不出手的。
届时，再生下一男半女，那她的孩子也会如她一般。
若她身子好点，能将孩子抚养长大倒也好。若她也如母亲一般，被正室赐死，那孩子便如她一般，一生飘摇。
她受的苦，又怎能让孩子再去受呢？
况且，他们自小熟识，青梅竹马。他不止对自己照顾有加，待她也是极好的。
到时，她处死自己和孩子，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这些心思反反复复在她心头萦绕。
她觉得谁都没有错，错的不过是自己，太过贪心，有了非分之想。
“姑娘，已至日中，我们回去吗？”曾青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回去？回哪里？
此刻，那别苑在梁嫣心中，突然变得难以言说。
她慢慢抬起头，温声说道：“饿了，找个地方用膳吧。”
“好。”曾青答应。
可他也不知晓姑娘喜欢吃什么，便又问道：“知玉姑娘，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这一日出来，知玉倒是个小灵通，对这凤鸣都最是清楚。
“姑娘想吃什么？”知玉小声问道。
梁嫣无精打采的望着窗外，淡淡的回答：“都可以。”
“姑娘爱吃淮扬菜吗？”
听说安乐坊新开了一家淮扬菜馆子，味道不错，很受大家喜欢。
“尝尝吧。”梁嫣随口答道。
“前面路口拐过去，安乐坊有家天香楼，听说不错。”知玉冲着马车外的曾蓝说道。
“好。”
曾蓝答应后，车速明显比方才快了些。
知玉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是不高兴了吗？”
梁嫣想否认，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伸手将锦盒中买的新香囊拿了出来，伸手摩挲着。
“今日之事，我们都不知真假，万一是那苏小姐一厢情愿呢？”
虽然，知玉知道这种事的可能不大，毕竟是陛下和殿下都选了画像的。
“知玉，殿下在宫里有侧妃或通房吗？”梁嫣开口问道。
以前，她不好意思问，可今日，她倒觉得问明白了好。
知玉也没去过宫里，她一直待在别苑，可上次皇后娘娘赏赐那流程，如此娴熟，想着也不是头遭了。
于是，支支吾吾的开口：“奴婢也不知，不过，姑娘别挂心，就算有，殿下也最是心疼姑娘的。”
知玉这开解人的话，落到梁嫣耳朵里，倒是成了肯定答案。
也是，堂堂的皇子，爱慕他的人不是争先恐后的吗？
所以，自己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床上的事情，别无意义。
若是离开，定还有千般好万般好的姑娘在等着。
没有了楚辞馆，还有淮辞馆，楚秀馆等，比自己样貌强，会讨人喜欢的女子多得是。
届时，再住进那别苑，一切都成为过去。
如此想着，她心里倒是轻松了些。
到了天香楼，知玉听着小厮的推荐，点了几个菜。
倒是梁嫣，神色恹恹的坐着。
曾蓝看着姑娘这样，有些不解，怎么去了趟墨香斋，反倒不高兴了？
不过，做为下人，他也不好询问，只能回了别苑，将这消息告知殿下。
“曾蓝，逛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带着车夫到楼下用膳吧。”梁嫣想清静清静。
曾蓝愣了一下，虽是主子体恤，可他也不敢冒然离去，恐有不妥。
倒是知玉，知晓姑娘不高兴的原因，想着曾蓝他们在此，她怕是更吃不好。
于是，开口说道：“曾蓝大哥，你们先用膳，小姐这里，我伺候着。待你们用完膳，上来便是。”
曾蓝迟疑了一下，看到知玉给他使的眼色，才下了楼。
用膳时，梁嫣都没用几口，连汤都没怎么喝。
知玉有些发愁，怕她这样再气出病来，忧心的劝慰：“姑娘，奴婢怎样做，您才会心情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