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鸟惊心
许是放下了些戒备，梁嫣淡淡开口：“被苏公公卖去的！”
“原来是那老贼！”秦卓破口骂道。
梁嫣诧异：“你认识？”
“你们大梁的城防图，便是他偷来赠予我的。”秦卓最不耻这种投机卖国之人。
梁嫣沉默，虽身为公主，可奴婢所生，在那宫城中连个得势的奴才都不如。
秦卓只以为她是为自身的不幸，暗自神伤，便宽慰道：“不用怕了，去年他诱拐幼女，被人发现后乱棍打死在城郊。”
梁嫣听后，半是欣喜半是黯然，有家人做主的女孩子，果真是幸福的。
想到这，她看了看拥着自己的秦卓，情绪复杂。
夜色渐深，困意袭来。
秦卓微微起身，松开了梁嫣，开口：“睡吧！”
“那二皇子？”
“你睡里面，我不碰你。”
说完，秦卓起身往耳房去沐浴。
沐浴完后，回到卧房，他又想起了什么。
拿起随身佩戴的短刀，在指尖划了一下，而后将血滴在了白帕子上。
待血渍浸染后，将帕子扔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这才，翻身上床。
梁嫣像一只小猫一样，睡在最里面，蜷缩成小小一团，双手紧紧的裹着被子，好似怕他反悔一般。
说实话，秦卓确实反悔了，尤其是方才沐浴之时。
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如今硬着头皮都得认下。
发丝落下来，掩住了她好看的眉眼。
此刻，她睡的正是香甜，秦卓伸手将她的发丝撩起，掩在耳后。
这么多年，她睡觉的样子，一直都未改变，恬静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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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时，床上只剩了梁嫣一人。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余温散尽。
日光透过床帏的缝隙，投了进来，梁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寝衣完好如睡前。
心中，竟有些欣慰。
撩开床帏，将腿伸了出来。
一直守在卧房外的知玉，听到房间内的动静，连忙进来：“姑娘醒了？”
梁嫣点点头。
“那我伺候姑娘洗漱。”知玉满脸欢喜。
梁嫣有些不解的看向小姑娘，昨晚退出去的时候，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怎么今日又笑容洋溢，一副雀跃之姿？
知玉将铜盆端了进来，随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她放下铜盆，从衣服里掏出了个小瓷瓶，红着脸给到梁嫣手上：“姑娘，王嬷嬷给我的。”
梁嫣接过瓷瓶，放在手中反复查看，轻轻皱眉问道：“这是？”
知玉附到梁嫣耳旁，小声说：“王嬷嬷说，女子第一次都是疼的，涂抹这药便好的快些。”
梁嫣一听，绯红从面庞蔓延到了脖颈。
她本想说不用，可又觉得这事解释不妥，便随手扔在了床上的枕头边。
洗漱完后，梁嫣乖乖坐在铜镜前，知玉帮她梳发髻。
也不知今日里有什么喜事，小姑娘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可知玉的开心太过明显，一向不管闲事的梁嫣也忍不住问道：“知玉，今儿可是个好日子？”
知玉一愣，回答：“没有啊！”
话音刚落，她又嘟囔道：“也算是吧。”
而后，小心的向门外望了望，才在梁嫣耳边小声的说道：“今早，二皇子高兴，赏了这院里每人一锭银子。”
“一锭啊，这都赶上我一年的例钱了。“知玉惊叹。
“不过，这都托姑娘的福。”
“我？”梁嫣有些诧异。
自己明明昨晚很扫他的兴，没让他得逞啊？
盘好发髻，换好衣服，门外便有一道尖细的男子声音响起：“梨落姑娘有赏！”
梁嫣起身，透着窗子往外望了一望，便看到院中穿着公服的太监。
她带着知玉，快步行至院中。
晨曦初照，阳光透过单薄的云层洒在了云深院中。
斑斑驳驳的树影在青石板上摇摇晃晃，院中的海棠花开的正好，鸟雀落在上面叽叽喳喳。
梁嫣迈出门来时，着实让曹公公为之一惊。
一身淡雅素裙着身，虽不奢华，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明眸皓齿，闭月羞花之貌，楚楚动人之姿，怪不得二皇子为此折腰。
正了正神色，曹公公才高声宣布：“皇后赏，梨落姑娘侍奉二皇子有功，赏玉如意一对，象牙梳子一柄，珍珠首饰一套，锦绣华服三套。”
梁嫣听罢，缓缓跪地谢恩。
“梨落姑娘，起来吧！”曹公公眉眼弯弯的说道。
梁嫣缓缓起身，有礼的说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
“呦，梨落姑娘万不可这么说，替陛下和皇后分忧，是老奴的本分。”曹公公连忙说道。
以前在宫里时，嬷嬷跟她说过，若遇到得势的宫人，适当的行些好处，对自己好。
梨落本想行方便的，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不知自己行这方便的目的是什么？
王嬷嬷见状，连忙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些碎银两塞到曹公公手中：“公公，吃茶用。”
曹公公笑着将碎银两收入囊中，而后笑意满满的告辞。
曹公公离开后，王嬷嬷和知玉围着那赏赐啧啧称奇。
“这玉如意晶莹剔透，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寓意着吉祥如意。”王嬷嬷称赞。
“还有这锦绣华服，色彩斑斓，绣工精细，一看就是宫里的尚衣局所制。”一旁的侍女摸索着这料子，顺滑无比。
知玉看着那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光泽温润，想着应是价值连城。
可回头，便看到梁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立在人群之外。
“姑娘，你来看看，都是好东西。”知玉同梁嫣说道。
梁嫣神色如常说道：“知玉，待会儿你帮忙收起来。”
这宫里的赏赐，惯来只有使用的权利，没有归属权的。
这些梁嫣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今儿得宠赏你的，明儿看你不顺眼便能罚没了去。
她对这些，确实一点儿都不在意。
梁嫣抬步往房里走去，想看看早膳要吃什么。
“哎呦，咱们这云深院何时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啊！”王嬷嬷还在感叹。
“知玉，往后这宫里再来人，你机灵点儿，替姑娘打赏着点儿。日后，若是有机会，也好有人替咱们姑娘说个好话。”
“好的，王嬷嬷。”知玉应下。
王嬷嬷这话，不无道理。
如今，二皇子尚未娶妻，这姑娘又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子，想必是十分珍视的。
登基后，就算姑娘做不了皇后，至少也是个侧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