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恋爱军师请听题8
这个人走路没有脚步声吗！
“啪嗒！”
谢楠楠被吓了一跳，日记本掉在地上。
大家都看了过来。
闯祸了！谢楠楠刚捡起日记，就被谢斐抽走。他随意翻了两页，就将日记放回桌上。
“没什么，大家继续工作吧。”
众人这才纷纷行动起来，做记录的做记录，装袋的装袋，收尾工作井然有序。
呼…还好没事。
谢楠楠松了口气。
谢斐侧身，刚准备离开前又偏过头。
谢楠楠把心悬了回去。
她听到谢斐压着嗓子，用很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
“之后再找你算账。”
他又戴上了学生会长的完美面具。
谢楠楠…
谢楠楠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
屋外的林楚帆注意到了教室内的骚动。
她看到谢斐把日记合拢，端端正正地放回她的桌上。
林楚帆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了。
一转头，她才发现，傅宁驰已经默默注视她很久了。
教室的灯光隔着玻璃窗，打在他身上，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他眼神专注，仿佛是最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神明判决的宣布。
心头微微一动，好像有小鹿要探出头来。
那么，这一次，就由她主动吧。
她放下笔，转向傅宁驰。
傅宁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立马站得笔直，草稿纸还被他在慌慌张张中弄掉了，又急急忙忙地捡起来。
她冲傅宁驰扬起微笑，又用不大不小，但足够清晰的音量说出了那句话：
“同桌，要和我谈恋爱吗？”
学生会检查完毕，正在有序撤离。
傅宁驰的眼眶有些发红。
你是我的同桌，我的初恋，也是我第一眼的喜欢，我怎么可能拒绝和你有关的一切？
他努力平复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好啊。”
答应后，他忍不住咬咬唇，又红着脸，小声补充了一句，“…要甜甜的那种。”
从当初的第一眼起，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神明。现如今，神明的目光终于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她是他情窦初开以来的日思夜想。
谢斐从教室里出来了，他身后跟着谢楠楠，两人从林楚帆傅宁驰身旁走过，双方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
林楚帆忍不住弯了眉眼，“好，我们谈恋爱，甜甜的那种。”
路过但竖着耳朵的谢楠楠：“！”
她搞到真的了！
她磕的cp在一起了，那…
她望向自己的表哥，从背后看过去，他的步伐依旧稳健，可她不知怎么，从中感受到了他的落寞。
这让他的离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仓皇而逃。
刚上厕所回来的石磊就看到了窗边站着，傻乐个不停的傅宁驰。
“什么情况？”
林楚帆盖上笔盖，主动牵起傅宁驰的手，“cp粉粉头，你磕的cp成真啦。”
……
学校不禁止恋爱，但要恋爱双方写一份保证书，保证谈对象不会影响成绩。
成绩稳定或进步就可以继续谈，如果因为谈恋爱成绩下滑，要么分手，要么转学。
还是没能逃过这一茬啊…
早上刚到教室的林楚帆开始计划写保证书的时间。她不理解这种一句话就能完成的东西为什么能被要求写至少1000字，国旗下讲话都只要800字！
嗯…那就上数学课写好了。她趴在桌上做出决定。
傅宁驰此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进来。他从包里掏出两张作文纸，放到林楚帆桌上一张。
林楚帆拿过一看，嚯！已经有800字的了。
“还有200字你自己完成吧。”
傅宁驰昨天晚上熄灯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闭上眼，脑内浮现的全都是林楚帆：
认真听课、做笔记的林楚帆。
仔细验算、背单词的林楚帆。
讨论题目、冲他微笑的林楚帆。
他于是悄悄摸下床，拿了台灯、作文纸和笔又摸回床上去。
偷偷在被子里点亮台灯，他铺开作文纸，怀着激动的心情，在作文纸的顶端一笔一划地写下“保证书”三个大字。
然后就不受他控制了。
他用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意剖开，浓烈的情感流出，随着文字，一点点染上纸张，直至满满当当。
回过神来，他已经写了1800字的。
宿舍里，段子绝的呼噜声绵延不绝，一咏三叹。
他关了台灯，偷偷摸摸下床，将作文纸收入书包。
台灯还在发烫，和他的脸一样。
这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吧。
嗯…给女朋友带去吧。
他的女朋友。
要好好努力，和她一起，成为更好的模样！
……
傅宁驰和林楚帆走在交保证书的路上。
他的手被林楚帆紧紧握着。
一开始是走，后面步伐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于是，林楚帆和他，在17岁的这个早晨，在学校教学楼的过道上跑了起来。
两人掠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漫天霞光，他们的身侧是清风穿堂。
十六岁时天边的皎皎月光，现如今，来到了我的身旁。
保证书被他攥在手中，还是会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早恋和你一起写保证书，努力拼搏考入年级前十。
我知道，自己不像你那么聪明，也没有谢斐那么优秀，但…
我拼死也想抓住那微乎其微的，有你的未来。
所以，我会竭尽全力，争取那万分之一的，和你去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的机会。
……
谢斐觉得生活很无趣。
他出身优越，家庭体面，头脑聪明，还有一副好皮囊。从小到大，不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一直都是同辈中的第一。
他的好兄弟傅宁驰和段子绝家境同样优越，但都没有他聪明，和他相比，傅宁驰一直被压一头，段子绝就是个24k纯学渣。
相对于他来说，傅宁驰长相普通，段子绝是个弟弟，三个人走在路上，被搭讪的那个人永远是他。
在大家眼中，他是温和体贴的男神，不论谁来问他题目，他都会耐心解答，被告白也只会礼貌拒绝加安慰。
他经常收到情书，大部分都是匿名，他不会扔掉，实名的也会认真回复。可没有人看出来，这副温和有礼的皮囊之下，是一成不变的冷漠。
对大家礼貌疏离，客气以待，可骨子里的冷淡与高高在上是无法改变的。
小时候，家长们听到他的成绩都会夸奖他，外加训斥自家孩子的不争气，傅宁驰和段子绝就是他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悲惨对照组。
可十几年都一样，大家就默认了：他很优秀，超过兄弟们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被告白，被爱慕，被夸奖…
他习惯了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谢斐需要朋友吗？
不，只是他的身份需要他有同阶级的玩伴，十多年一直是那几个兄弟，也许是情感，也许是习惯，他们确实是他的朋友。
谢斐需要优秀吗？
当然，大家眼中的他一直都是优秀的，这是他的形象。
谢斐习惯了这十多年都不曾改变的人生：只要有比较，他必然会是胜利的一方。
似乎他未来的人生便也是这样，一路顺畅，不起波澜，轻松便能达成happy ending。
如此枯燥的世界仿佛只剩黑白，他静静等待这款游戏的结局到来。
可在进入高中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被人从第一的位置上狠狠摔下。
名为人生的游戏开始展现它不同的一面。
第一次不是第一。
第一次想要逃避。
第一次故意生病。
再到后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
一个比他还要优秀的女孩。
还是一见钟情。
她是他是生活中思想同频的伙伴，也是考场上针锋相对的对手。
十多年来，这场枯燥乏味的人生游戏，终于因她的到来而被染上色彩。
自此，世界鲜活，生生不息，他的游戏找到了那个对的人，得以联机。
……
所谓的灵魂契合，就是这样吧。
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进入高中后才懂得这一点的他，终于结束了游戏的序章。
他开始尝试变得更加包容，同时学会欣赏。
和林楚帆聊天时无话不谈，互相交流学习；也会在考场相见时点头致意，考试中拼尽全力。
他和林楚帆都会努力发挥出自己的最好水平。
这是对对方实力的尊重和赞赏。
这一次她还是第一，可自己也同样在努力，说不定，下一次的第一就是自己了呢？
遗憾的是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
……
这样的生活很精彩，就是有一件事他会很在意。
…傅宁驰似乎也喜欢林楚帆。
从小到大都没有赢过他的发小，第一次想要和他竞争。
具体表现在每次他想要找机会，和林楚帆独处时，周围就会随机刷新一个傅宁驰。
路过的，碰巧的，有事找她的…
啧。
他倒是很想知道林楚帆的想法，可他猜不透，看不懂。
她似乎并不介意，又或是…默许放纵？
自己表现的应该挺明显了，她是懂…还是不懂？
亦或是…懂装不懂？
二人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他处处试探，她不露声色。
他以为，这是她和自己的心照不宣，也算是一种乐趣。
直到那天，林楚帆的笔记本被他瞥见。
只是匆匆一眼。
她的日记不是他。
或者说，他是因为傅宁驰的存在而被偶尔、顺带提及。
自己在对方的生活中不值一提。
出门的时候，他听见了。
她要谈恋爱，和傅宁驰谈。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可她带有笑意的声音主动钻入他的耳朵里，他无法阻止。
自己又输了。
在她的判决下，输给了他认为哪哪都比不上自己的傅宁驰。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完成学生会工作，又是怎么躺在床上入睡的了。
梦中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想要上前抓住对方的衣角，却是一脚踩空。
他浑身冷汗地惊醒，喉咙中泛起一阵苦涩。
…是梦啊。
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脏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有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一直在哭，连他自己也才刚刚发觉。
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是苦涩的。
一见钟情的女孩，选择了他的发小。
两人要开始谈恋爱了。
……
被各种考试填充的满满当当的高三结束了，高考如期而至。
……
结束了。
坐在返校的公交车上，回忆起高三整年的经历，林楚帆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假期在学校上自习，睡眠永远是不足的，还有雪花一样多的考试…
彻底结束了。
明明说好了，说好了会陪我一起的。
在高三繁重的任务里，我还是偶尔会想起你。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模糊的身影，她站在回忆里，依旧闪闪发光。
……
公交车慢慢地摇啊摇，大家都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个红灯，旁边是另外一辆接考生们返校的公交车。
车上的孩子们纷纷打开窗户冲对方挥手，他们欢笑着，将这一刻的喜悦与素不相识的同龄人进行分享。
“祝贺你高中毕业！”
“放假快乐！”
“打游戏喽！”
用这种方式，将高三一年所吃的苦发泄出来。
前方路过一个回校上课的高二同学，被一位眼尖的高考生注意到了。
作为刚刚解放的前辈，这位高考生忍不住对这个准高三学生大喊：“明年高考加油！”
大家开始此起彼伏地大喊，“明年高考加油！”
那个学生何时见过如此场景，很快便顶不住如此压力，在学长学姐们慈祥的目光中吓得落荒而逃。
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便将视线对准了同样在等红灯的，一辆开着窗的，小轿车里的，一名吃瓜小学生。
“好好学习啊小朋友！”
“高中记得选南阳中学！”
“你也高考加油！”
绿灯。
车子缓缓驶入南阳中学。
……
拿到手机，林楚准备回宿舍去收拾东西。
一束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十朵向日葵被满天星、尤加利、小雏菊、配叶所点缀。
傅宁驰正笑着看她。
林楚帆接过花束，又上前一步，抱住了傅宁驰。
手机振动。
林楚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与傅宁驰结束拥抱，又急忙拿出手机查看信息。
这是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做到了，未来见。”
她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嗯，未来见。”
恋爱军师请听题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