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持续到了晚上。
到了下午展春秋就恢复了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众人寒暄，还亲自带众人去逛白玉京。
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能屈能伸，能成大事。
原著里就是他第一个投靠了沈负雪，加入了推翻仙朝的势力之中。
也许今日沈负雪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激起他对仙朝的不满。
洛夕夕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震惊地看了沈负雪一眼，却正好对上了那双摄人心魂的浅灰色眸子。
沈负雪抬起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后背上，松了松她的脖颈。
洛夕夕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呜呜呜，她现在的小命也在人家手里捏着来着。
不过倒是那个什么蛊虫好像很久没有发作了，看来沈负雪暂时不会要她的小命了。
洛夕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
……
他们在白玉京住了三天，论剑大会终于开始了。
洛夕夕一早就买好了零嘴，准备到时候边看边吃。
大会现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几乎天下所有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到场了，还有各路散修。
大会的比试是抽签式的，所有年龄未过二十五，并且修为在练气中后期的修士都可以报名。
赢的一方可以得到昆仑墟给的灵药法器作为奖励。
这也是底层修士们唯一一次在各个势力面前露脸的机会，如果能展露出不错的实力被大势力的长老们看中，那就可以一步登天。
这种机会说是百年难遇也毫不夸张，不若平常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儿会低头看他们一眼。
不过虽然机会难得，但真正能上场的散修却并不多。
寻常百姓有灵根的就是万里挑一，更何况是要求在二十五岁之前进入练气中后期了。
没有传承功法，没有灵药洗经伐髓，而且凡人城池灵气斑驳，散修想要修炼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大部分都是宗门之前的弟子相互比试。
仙门弟子大多功法不俗，实力也扎实，比赛倒是很有看头。
洛夕夕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洛曦瑶，苍天有眼，我们两个抽到了一组！”
展新月瞪着她的眼神好像要冒火，激动得直锤桌子。
洛夕夕默默叹了一口气，唉，轮到她走剧情了。
她将手中的零嘴塞给赵玄凌，起身准备走上比试台。
赵玄凌有点担心，“师姐，我不是说你实力不行，我是很相信你的，但是我担心……”
洛夕夕大义凛然的一摆手，“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赵玄凌担忧的看着洛夕夕，还想说什么但又怕伤到洛夕夕的自尊。
展新月那女人明显是很记仇，上了擂台就有受伤死亡的风险，昆仑墟也没法说什么。
他看向洛怀书求助，洛怀书却没有拦洛夕夕，而是递给她一样东西。
洛夕夕低头一看。
好家伙，渡劫期大能画的天雷符宝，能把一个元婴期直接劈成渣渣。
她有点震惊的看着洛怀书，没想到男主这长得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没想到还挺护短。
这是要让她直接拆了白玉京么？
洛夕夕忐忑的将符宝手好，耍了个帅，跳上了比试台。
展新月瞪着洛夕夕，“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洛夕夕配合道：“哈哈，好，今日就让我们一决雌雌！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许再出现在洛怀书面前，他是我的！”
洛夕夕一本正经的念台词。
展新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本小姐今天就是要教训你一顿！”
“好！”
展新月畅快的笑了一声，“我让你先出手！别说我欺负你！”
洛夕夕扣了扣手指头，“你能不能直接认输？”
？
展新月有点呆，随后暴怒。
用手指着洛夕夕，指尖都在颤抖，“你、你、凭什么？！”
洛夕夕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赢啊。”
小公主表情微微有些扭曲，紫蛇鞭噼啪作响，牙都要咬碎了！
不是，她有病吧！
怎么敢啊！
是怎么能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的？
“不要说废话了！来战！”
洛夕夕看她真的不会认输，于是果断举手，“算了，我弃权。”
“……”
展新月气得跺脚，“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是在耍我么？”
洛夕夕无辜道：“不是啊，我是真的打不过你。”
“我不许你弃权！”
展新月被气到不顾形象撒泼打滚。
但洛夕夕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回一下头。
展新月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夕夕走下了比试台。
因为父亲严厉教训过不许伤了洛曦瑶，更何况现在洛曦瑶已经认输了，她更不可能和她动手了。
展新月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曦瑶这个小垃圾下去，然后跑到洛怀书身边撒娇，洛怀书居然还笑了！还摸了她的头！
洛夕夕美滋滋的看着已经完成的进度条。
原著里原主被虐的很惨，她才不会白白送菜，反正任务完成了就好了。
……
接下来，洛夕夕被迫承受了展新月无时无刻不在的眼刀。
一天下来，她感觉压力山大。
晚宴上还多吃了三碗饭。
沈负雪就坐在她旁边悠闲的撑着脑袋看着她吃，好像她吃饭比歌舞还好看。
见她放下空碗，沈负雪又把自己面前的翡翠玉羹推到了她面前，纤长的指节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
“多吃些，嗯…长身体。”
“……”
感觉被鄙视了。
洛夕夕悲愤的三口吃完那碗翡翠玉羹，抬头看宫殿中央的舞蹈。
下一个登场的是展新月。
小公主又换了一身新衣裳，头上戴满了叮叮当当的饰品。
随着她落手，仰面，饰品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她身上那件鲛人纱不知价值几何，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好像一只花斑鸠。
她彻底是跟洛夕夕杠上了，跳舞全程死瞪着洛夕夕，连她喜欢的怀书哥哥都抛到了脑后。
洛夕夕觉得这小东西有点可怜，可能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所以在展新月跳完之后，她非常捧场的鼓起了掌，“好！跳得好！”
谁想小公主并不领情，还气得差点哭出来。
洛夕夕带头叫好，就好像她是什么街头卖艺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你这么看不上我的舞蹈，你倒是上来跳一曲，何必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洛夕夕连忙站起身，翻过桌子拉住了展新月的小手，真诚地看着她，“我是真心实意觉得你跳得好看，所以才会给你鼓掌的，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展新月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红着脸，提着裙子坐回了展春秋身旁。
不过之后倒是再也没瞪过洛夕夕了。
……
宴会结束已经天蒙蒙亮了。
洛夕夕捧着肚子迷迷糊糊从大厅里走出来，瞬间感觉整个时间都安静了。
她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背着手在花园里消食儿。
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展新月在后面叫她。
小公主又换了一身淡红色裙子，跑过来的时候像一朵喇叭花。
小公主扬起了下巴，“洛曦瑶，我父亲让我跟你道歉，我确实不应该那么说你。
她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表情格外倔犟，让人想狠狠弹个脑瓜崩。
洛夕夕忍不住弹了一下她头顶的小包子发髻，“哦，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她这人还是蛮大度的，不跟小屁孩计较。
展新月轻哼一声，“但是你也不该耍我，你也得跟我道歉。”
“好吧，我也跟你道歉，咱俩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过我真没耍你，我是真打不过你。”
展新月又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对了，我有件事要问你。”洛夕夕开口。
展新月朝她扬了扬下巴，“你问，还没有本小姐不知道的事。”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点小骄傲。
“你说我姐姐…我还有个姐姐么？”
听见这话，展新月神色突然变得十分慌张，“你记错了，我没说过。”
说完，也不等洛夕夕反应，转身就跑走了。
洛夕夕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但是估计展新月是不会告诉她了。
……
下午，洛夕夕突然接到了沈负雪的传音。
彼时她正在跟赵玄凌他们在酒楼吃饭，洛怀书也在。
像这种聚会沈负雪是从来不会参加的，据他自己说是讨厌这些傻白甜小白菜，看见就烦。
洛夕夕往传音符里输入灵力，就听到了沈负雪懒洋洋的声音。
“洛曦瑶。”
“大小姐，您找小的什么事？”
结果大小姐就两个字，“回来。”
洛夕夕在心里叹了口气，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煎饼，“等着，你要不要我给你带些吃的？”
“……嗯。”
……
回到房间的时候，沈负雪正穿着黑色单衣跑腿坐在床上。
洛夕夕把猪肉煎饼递给她，“吃吧，还热乎着呢。”
结果沈负雪接过煎饼看了看，又还给了洛夕夕。
“怎么呢？”
沈负雪挑剔道：“太油。”
洛夕夕无奈，“好吧，所以你叫我回来干嘛？”
“帮我护法。”
沈负雪来参加这次论剑大会，散心是其次，主要是沈宴清想拜托药王谷的谷主白亭翁给她调理身体，这也是东极帝君的意思。
白亭翁此人怜爱世人，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
虽然已经有了上仙的修为，但是他见到人间疾苦，就拒绝了仙朝的拉拢，不肯飞升去上界，在世间创立了药王谷。
悬壶济世，造福苍生。
只是此人医术高超，沈负雪想瞒过此人并不容易。
好在他早有准备。
沈负雪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颗秘药服下，然后利落地抬起手自断经脉，捣碎丹田，仿佛这件事已经做了千百遍。
洛夕夕被吓了一跳，心疼地扶住他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哽咽，“你不疼么？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应付那个谷主！”
沈负雪想说不疼。
从小到大每一次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对上关切的眸子，他突然又觉得浑身疼得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