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霸王前奏
武昌府衙门内,公堂之上,气氛庄重而肃穆。两旁的灯台明亮如昼,将公堂照得如同白昼。衙役们笔直地站立着,手持水火棍,面容严峻地望着前方。
在公案桌前,武昌知府端坐在椅上,身穿绯红官服,头戴官帽,显得庄重而威严。他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公堂中间站着的唐义与晴儿。
此刻的唐义眉头紧锁,环顾着公堂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这是他第一次站到这个位置来。
而晴儿则是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她不耐烦地动来动去,仿佛对这场审问毫不在意。
知府大人见两人如此态度,心中的怒火不禁燃起,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公堂顿时安静下来。他厉声喝道:“嫌犯唐义、朱晴儿!本官怀疑你们与陈府大火一案有关!现命你们从实招来!”。
唐义被这一声喝得震得微微一愣,立即回答道:“大人,我们与陈府并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事发时我们正在陈记药铺中,又如何放的了火,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
知府见唐义态度坚定,却并未立即相信他的话,而是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唐义,接着,便厉声问道:“你们既然在陈记药铺,那可有证人能否证明你们期间从未离开过?”。
“这”唐义也尴尬了,毕竟进入陈记药铺的时候是偷偷潜入的。
“没有?哼!带犯人刘小二进来!”知府冷哼一声,喊道。
那刘小二正是陈记药铺的前台伙计,他此刻已经穿上赭衣,脖子上铐着枷项,正被衙役们推进公堂来,随后跪在地上,哭喊道:“大人,我冤枉啊大人!”。
“刘小二!你身为陈记药铺伙计,明知贩毒,知法犯法,包庇不报!罪上加罪”知府厉声训斥道,“不过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你看看这两人,可否见他们进出陈记药铺中?”。
知府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小二,等待他的回答。而那刘小二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不安。
刘小二抬头看了看唐义和晴儿,又迅速低下头,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大人,小的确实在陈记药铺工作,但小的并未注意到他们两人是否进出过药铺”。
知府眉头一皱,显然对刘小二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冷声问道:“刘小二,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他们两人可是嫌犯,你若是知情不报,罪责难逃!”
刘小二听了知府大人的话,更加害怕了。他急忙磕头道:“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伙计,今夜本在店内算着账,直到各位捕快大人前来捉人,才知道这两位在店中”。
知府摇摇头,一脸失望,他低下头,用手扶着额头,命令道:“给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小的冤枉啊大人!”刘小二撕心裂肺地喊着,直到被衙役越拖越远,没了声音。过一会,公堂外便传来水火棍拍击的声音,以及刘小二的惨叫。
刘小二的声音渐渐微弱,知府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转向唐义和晴儿:“虽然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你们与陈府大火一案有关,但本官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线索,现将你们暂且收押,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
听到这话,晴儿怒了,激动道:“什么?!凭什么要关押我们!我们好不容易为你们破获了这么大的贩毒案,你们竟然如此行事!”。
“就是因为你们捣毁了陈记药铺,本官才会认为你们与陈府有仇,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只能先委屈两位了”知府的话音落下,大堂内一片寂静。
说完,衙役们上来就要把唐义二人押下去,晴儿刚想要反抗。
这时,林志远从公堂外走了进来,阻止了众衙役,说道:“且慢!”。
“林捕头?”知府看到来者是林志远,便挥手示意衙役们停手,“可有何事?”。
林志远来到唐义二人身旁,便作揖道:“大人,我觉得不可收押此二人!”。
知府微微皱眉,看着林志远,疑惑道:“林捕头,这是为何?难道你要包庇他们吗”。
林志远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知府,沉声道:“大人,今夜的大火究竟是谁所为,还未查明,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定他们的罪。而且,此二人之事实乃为民除害,明日在城中必然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今夜我们把他们收押了,若传出去,我们官府必定失去百姓的信任,其次也打击了他人善举之心”。
知府沉思片刻,权衡利弊之后,缓缓开口:“林捕头,你的顾虑本官理解,但你也知道,陈府一案影响甚大,本官必须谨慎行事,若此事真与这二人有关,你要如何解决”。
“大人,我觉得可以暂时扣下二人的路引,让其先留在武昌府中,待此案有了进展,再带回二人即可”林志远说道,“这样不仅保住了我们府衙的名声,同时也能随时把二人带回来讯问”。
知府听了林志远的建议,闪过一丝赞许的目光,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就按照林捕头所说,暂时扣下他们的路引,让他们留在武昌府中,不过,要派人看好他们,确保他们不会趁机逃跑或做出其他不当之举。”
“是,大人,我立刻安排”林志远作揖应是后,看向唐义二人,“二位,劳烦请随我来一趟吧”。
唐义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不解,但还是顺从地跟着林志远离开了知府大堂。他们明白此刻的处境,只能先听从安排,再寻找机会为自己辩解。
林志远将他们带到一旁的路引登记处,解释道:“二位,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暂时扣下你们的路引,待案件查明真相后,自会还你们清白。在此期间,你们需要留在武昌府中,我们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同时也需要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多有得罪了”。
“说得好听,你那是派人来监视我们的吧!”晴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抱歉,姑娘,不过我们知府还算是清廉奉公,所以断案就认真了些,希望二位莫要怪罪”林志远说着,作揖起来。
晴儿听了林志远的话,心中仍有些不满,她瞪了林志远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将路引交给了登记处的主簿。
唐义也递上了路引,作揖回应林志远道:“武昌能有知府大人这般奉公守法的好官,乃全城百姓之幸,我等应当竭力配合才是”。
“多谢二位信任,请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让你们能早点获得放行”林志远见二人已经妥协,便诚恳地说道,“好了,我带你们出去吧”。
林志远带着唐义二人离开了公堂,此刻晴儿满脸地不高兴,唐义见状也是无奈,但是没有说什么。这时,程铁衫叫住了二人,想必已经在府衙外等候多时。
“唐义,晴儿,你们没事吧!”程铁衫一脸担忧,焦急道。
“无事,程先生请放心”唐义说完,看向一旁的林志远,作揖起来,“多亏了这位林捕头,不然我们今夜便要在牢里过夜了”。
“少侠不必多礼”林志远虽然严肃,但是能看出一身正气,“二位以身犯险,阻止了陈记药铺的逆天行径,为民除害,不该收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好了,唐义,晴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程铁衫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长辈般的关怀,就像一个尽心尽力的家长。
三人与林志远道别后,离开了府衙,而林志远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逐渐转为凝重,心中情绪复杂。
唐义三人静静地走在回圣清庐的路上,他们的脚步虽然轻快,但却充满了警惕。一路上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生怕府衙派人跟着他们。
程铁衫轻轻推开门后,三人迅速进入并关上门,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程铁衫点燃屋内的灯台,顿时,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这时,晴儿突然惊叫一声,她的目光落在了屋中跪着的杨世杰身上。
杨世杰满脸是血,双眼发黑,面色苍白看上去狼狈不堪,他的怀中紧紧抱着熟睡的孩童。
“这是怎么回事?”唐义走上前,注意到杨世杰身上的衣服有烧焦的痕迹,眉头紧锁了起来。
程铁衫也上前查看情况,顿时吓了一跳:“他体温冰冷,气息紊乱,恐怕体内的毒又发作了”。
晴儿连忙抱起那杨世杰怀中的孩童,担心道:“为何杨世杰带着一个孩子”。
三人沉默了一会,随后程铁衫把杨世杰放到病榻上,焦急说道:“先不管这些了,杨世杰现在情况恶化,唐义,过来帮我稳住他!”。
唐义立即点头,迅速走到病榻旁,与程铁衫一同对杨世杰进行治疗。
程铁衫手法娴熟地拿起银针,在杨世杰身体的各个穴位上轻轻扎下,每一针都快速精准。以防杨世杰毒素扩散,为后续的救治争取时间。
而唐义则快步奔向药房,开始调制药物。药房内药材琳琅满目,唐义的手在药材之间飞快穿梭,汗水也在此刻如下雨般挥洒,不一会儿,他就配制出了一碗汤药,返回了病榻旁。
唐义来到病榻后,先是给杨世杰吃下一颗丹药,接着又把那一碗汤药喂入。不久,杨世杰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但他的双眼依然紧闭,似乎还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体内的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程铁衫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这样下去,恐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程先生,你医术高超,真的有什么办法能去除他体内的毒素吗?”唐义转向程铁衫,眼中充满了期待。
程铁衫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虽尽力而为,但杨世杰所中之毒实在太过诡异,我的医术也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苦,若没有此毒的药方,我也无法做出解药”。
唐义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他知道,这次潜入陈记药铺的行动虽然惊险,但却未能找到解毒的关键——那位被称为“先生”的神秘人物以及他手中的药方。
“可惜,让那‘先生’跑了,这毒的药方也未能找到”唐义看着昏迷的杨世杰,叹息道。
这时,晴儿从院门外跑了进来,来到唐义面前,激动不已:“阿义!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唐义看着晴儿扶着小少爷的手,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精致的小玉镯,上面刻着陈府的标志,而且发现这孩子的衣着华丽,显然出身不凡。
“这”唐义好似也明白了什么。
“这孩子是陈府的人”晴儿瞪大眼睛,看着唐义。
“为何杨大哥会带回来陈府的孩子?难道今夜陈府大火与他有关”唐义说完,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昏迷的杨世杰身上,他们联想到杨世杰衣服上烧焦的痕迹与突然出现的陈府孩童,顿时都警惕起来。
“看来,我们只能等杨世杰醒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程铁衫沉思片刻,随后转向晴儿,“晴儿,这孩子今夜就拜托你来照顾了”。
晴儿轻轻抱着陈府小少爷,看着他安静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后坚定地点头说:“好,交给我吧”。
程铁衫又看向唐义,说道:“时候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我和唐义会在这里轮流照看杨世杰的”。
唐义也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晴儿抱着小少爷离开了,而程铁衫和唐义则留在杨世杰的病榻旁,开始轮流守夜。
次日清晨,清脆的鸟叫声在圣清庐的院子中回荡,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圣清庐的每一个角落,为这寂静的院落带来了一丝生机。
唐义趴在病榻的旁睡着了,阳光从窗外照射至他的脸颊,让他感受到一阵暖意,随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唐义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时,他惊讶的发现本应该躺在病榻上的杨世杰居然不见了。
见到这情况,唐义困意瞬间消散,他急忙四处寻找,同时大声呼喊起来:“程先生!晴儿!大事……”
唐义话未说完,却看到了杨世杰正站在院子中央,抬头仰望着天空,眼神忧愁。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唐义的喊声引来了程铁衫和晴儿的注意。程铁衫从卧房匆匆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而晴儿也抱着小少爷赶到了院子里。就这样,三人此刻站在院子的各处,围着杨世杰,时刻警惕着。
杨世杰看到晴儿怀里的小少爷,便走过去想要查看,却被晴儿拦住:“等等!别过来!”。
“晴儿姑娘,你这是何意?”杨世杰疑惑着看着晴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得惧怕自己。
“杨大哥,昨夜陈府大火,是否与你有关?”唐义的声音从杨世杰身后传来,此刻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不那么信任。
杨世杰转身面对唐义,皱紧眉头,说不上话来:“唐义兄弟,我”。
“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恩怨分明,但昨夜陈府的大火,却烧死了如此多无辜之人”唐义的声音低沉,满脸失望,“我真的看错你了”。
杨世杰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连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唐义兄弟,你听我解释,我杨世杰虽非圣贤,但也绝不会做出伤害无辜之事,昨夜陈府的大火,真的与我无关!”。
晴儿在一旁抱着小少爷,眼神在杨世杰和唐义之间游移。突然,小少爷哭啼起来,晴儿连忙低头安抚小少爷。
但是小少爷的哭声越来越大,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杨世杰看向小少爷,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轻声说道:“晴儿姑娘,让我看看小少爷吧,或许我能安抚他”。
晴儿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小少爷哭得如此厉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小少爷递给了杨世杰。
杨世杰接过小少爷,轻轻地摇晃着,渐渐地,小少爷的哭声止住了,接着便在杨世杰的怀里安静地睡去。
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惊讶起来,同时还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时,杨世杰坐了下来,缓缓说道:“这个孩子是陈府的小少爷,是陈老爷临死前,将他托付于我”。
“为何陈老爷会把自己的子嗣交于你昨夜那场大火究竟怎么回事”唐义更是疑惑了,皱眉问道。
杨世杰沉默了一会,随后抬起头,看向唐义,眼神坚定道:“是陈礼那畜生!他放火烧了陈府”。
“什么?!”在场三人听罢,惊呼。
杨世杰并不意外三个人的反应,他看着小少爷苦笑一声,接着便开始与三人说起陈府发生的事。
“前几日,我找到我们杨家武馆之前的账房丁乾,我本意是找他询问去年大火的真相,结果,他与陈礼串通好,把骗我进陈府寻找证据,不料却趁机放火,想把我置于死地”杨世杰说到这里万念俱灰,叹了一口气。
“可是为何,陈府上下都一同丧命了,难道陈礼如此大义灭亲不成”晴儿问道。
杨世杰听到这话,再次苦笑,其中还带着一丝冷意:“虽然,昨夜陈老爷一家是要去听戏,但是,由于这小少爷突然感染了风寒,所以导致他们取消了行程,提前回到府中”。
三人听完此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禁感到唏嘘,杨世杰又道:“我在陈府期间,陈老爷平时待我不薄,所以昨夜他临终前,才把小少爷交于我手我把小少爷救出后,那陈礼还想将其灭口,所以我才杀了他”。
“陈礼这恶霸,死有余辜,可是那丁乾呢?”晴儿继续问道。
杨世杰听到的丁乾名字,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回忆起了过往,眼中饱含悲痛与愤怒,接着便坚定道:“丁乾曾跟了家父多年,却见利忘义,与陈礼策划了去年那场大火,害得我们杨家上下这么多人丧命,家破人亡,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夜晚,心中的怒火就难以平息。我杀了此二人,也是为杨家报仇,所以我并不后悔,你们若要报官把我送出去,我也不会反抗的,只希望你们能照顾好小少爷”。
说完,院子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鸟在枝头鸣叫以及风轻轻拂过的声音。
杨世杰低着头,聆听着风声,好似在等待着众人的审判, 这时,一只手扶到了他的肩膀上。
杨世杰抬头看去,只见那唐义微笑着看着他,说道:“杨大哥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为妻儿老小报仇,情有可原,我们不会怪你的”
“不过,现在外面正在通缉你,就算我们前去与官府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暴露你的行踪”晴儿也走了过来,分析道。
“陈府上下已经无一人生还,当时现场可有证人?”程铁衫也走了过来,问道。
杨世杰听罢,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在我杀了陈礼之后,在场还有几个下人,我与他们无仇,便让他们自行离去”。
晴儿灵机一动,便拍手对杨世杰道:“这就好办!只要找到那几名下人,便可证明你并非是放火的凶手!”。
“可是,杨大哥终究还是杀了人,哪怕对方是恶霸无赖,怎么样也要担当罪责”唐义语气有些沉重,失落道。
听到这,杨世杰起身露出笑容,也拍了拍唐义的肩膀,如释重负道:“唐义兄弟,不必担心,刚刚我说过,虽然我杀了陈礼与丁乾这两个人渣,但是并不后悔,若能证明我并非是杀害陈老爷一家的凶手,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大哥,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那些下人,为你洗清冤屈!”唐义坚定地说道。
晴儿也紧随其后,点头附和:“对,本小姐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冤情存在的!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几人相视一笑,正当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杨世杰的身体突然一颤,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晴儿眼疾手快,立即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即将脱手的小少爷。紧接着,杨世杰的身体倒地不起,昏迷过去。
唐义和晴儿都吓了一跳,急忙围了上来。程铁衫也迅速过来蹲下身子,用手指贴在杨世杰的脉搏上,脸色凝重起来:“他体内的毒又扩散了”。
“我们赶紧把他送到榻上!”唐义焦急起来,说着便与程铁衫一起扶起杨世杰,朝着屋子走去。
很快便到晌午,阳光逐渐变得炙热起来。圣清庐的院子中,鸟鸣声此起彼伏,愈发清脆悦耳,似乎也在享受这午间的宁静。
杨世杰静静地躺在病榻上,自从清晨那突如其来的昏迷后,便一直未曾醒来,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头上的汗从未间断。
程铁衫和唐义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细心地为杨世光杰调药治疗,好在他体内的毒素终于得到了控制,暂时平稳了下来。
此刻,唐义、晴儿和程铁衫三人围坐在杨世杰的病榻旁,他们的脸上都流露着深深的担忧。而杨世杰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死去一般。
程铁衫紧锁着眉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沉声叹气道:“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唐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解药救治杨大哥,否则,在我们找到那些下人前,杨大哥只能含冤而终”。
程铁衫微微颔首,似乎在努力整理着脑海中的线索。他转向晴儿,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晴儿、唐义,你们在陈记药铺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晴儿闻言,沉思片刻,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接着她缓缓开口道:“我们在偷听余啸天与‘先生’的谈话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提及霸王庄,而且,那‘先生’好像说要拿下霸王庄”。
程铁衫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沉声道:“难不成那‘先生’是霸王庄的人?”。
听完二人分析,唐义也皱眉沉思,突然,他的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程先生,我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陈记药铺药斗的暗门机关顺序,竟然与《丹书大要》中记载的【玉碎断髓丹】的炼制顺序完全相同,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程铁衫听到【玉碎断髓丹】这个名字,心中顿时如遭雷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微微颤抖,仿佛这个名字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晴儿察觉到了程铁衫的异常,不禁好奇起来,便轻声问道:“程先生,这【玉碎断髓丹】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程铁衫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门前,仰望着天空,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唐义,你还记得我曾向你提起过的那位师弟——书见明吗?”
唐义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记得,程先生,您说过,您的那位师弟因为沉迷炼毒,被师父废了双手,逐出师门”。
程铁衫轻叹一声,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继续说道:“其实,当年师父不仅仅废了他的双手,还让他服下了这【玉碎断髓丹】。这种毒药除了让他的武功尽失以外,还让他体内溃烂,每天只能依靠毒药来维持生命……”。
晴儿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震惊地说道:“这……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作为一位医者,你的师父怎么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程铁衫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师弟日后继续害人。只是没想到,这【玉碎断髓丹】的丹方竟然会出现在‘先生’手中。难道说……‘先生’真的是我的师弟书见明?”。
“既然如此!当下只能进入霸王庄一探究竟了!”唐义起身坚定说道。
“阿义说得对,不管‘先生’是不是你师弟,如今杨世杰危在旦夕,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进入霸王庄找到‘先生’,拿到解药!”晴儿与唐义并肩站到一块,说道。
“嗯”程铁衫加以思索起来,“你们要如何进入霸王庄?”。
“这个好办!”晴儿勾起嘴角笑起来,“这几日霸王庄举办聚侠大会,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此进入霸王庄”。
“哦?这聚侠大会是何时开始?”程铁衫又问道。
晴儿听罢,在脑海中算了算日子,突然激动道:“遭了!不到五日便是聚侠会举办的日子!我们得赶紧着手准备了!”。
听到这,程铁衫若有所思地看着唐义,随后道:“还有时间!唐义,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