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雨中重逢
水璃芊不理他,她只沉浸在温柔给沈听舟擦脸的状态里。
大海从怀里拿出了解药递上:“陛下,凤君没有死,他服用了假死药,只是就算现在不死,一年后也会离去!”。
话落,屋里静悄悄一片,女兵们面面相觑,岁欢上前拉着他问:“你说什么,凤君怎会服用假死药!”。
水璃芊也反应了过来,把帕子扔到盆里,抓着他的衣领问:“你再说一遍!”。
大海咽了咽口水,平生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欺君杀头的大罪,有些紧张。
但还是说道:“凤君没有死,但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他服用了假死药,想死后让臣转移尸体,那坛酒便是忘情酒,他想让您忘了他”。
水璃芊听后欣喜若狂:“解药呢,你把解药给我”。
大海把解药给了她,水璃芊立马扶着沈听舟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僵硬的不行。
自己靠在床头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打开药瓶想喂进去,可全都流了出来,大海见状赶紧上前把脉。
许久他才松了一口气,没死透,但也棘手的很。
他又拿了解药出来,撬开沈听舟的嘴罐了下去。
可他却是没有咽,已经死了怎么能咽下去。
只好拿出银针扎了几下,这才慢慢都吞了下去。
水璃芊抓着他问:“解药已经服用了,何时醒来?”。
大海肯定道:“凤君服用假死药时间太长,恐怕要到月底才能醒来”。
水璃芊喜极而泣:“能醒来就行,我能等我会等着”。
大海做完这一切跪了下来,身子抖如筛糠:“还请陛下恕罪,臣本也不想如此欺君,只是凤君苦苦哀求,臣……臣有罪!”。
水璃芊现在只沉浸在欣喜中,怎会治他的罪,只道:“你们都下去,若是凤君没有醒,孤再杀你也不迟!”。
大海磕了几个头,这是不会被砍头吧,他的医术了得,沈听舟的病情还能活个一年,他有把握的。
太监们将长月宫收拾妥当,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岁欢命人准备了饭菜,水璃芊有了希望,便也大口吃了起来。
娇娇日日都不上学,趴在一旁盯着沈听舟看,她说他何时醒来,自己何时再上学堂。
水璃芊也由她,并把所有奏折搬到长月宫,除了上朝,几乎没有走出去一步过。
……
夏风扶柳,风吹荷花生。
水璃芊坐在长月宫中,手里执笔批阅奏折,娇娇看累了书,便到荷花池摘了几朵粉嫩荷花回来。
欢欢喜喜递给她看:“娘亲,你看这荷花开的可漂亮了,白中带粉”。
水璃芊放下笔,将她抱了起来,接过荷花看了看,夸道:“确实很漂亮,娇娇拿给爹爹看看?”。
“好!”,娇娇便将荷花用剪刀剪短,插在花瓶里放在床头矮几上。
小手摸着沈听舟的脸,笑嘻嘻道:“爹爹,金燕池的荷花可漂亮了,我还收集了一些露珠,泡茶很好喝” 。
虽然他没有回应,可娇娇却是说个不停,水璃芊笑望着两父女,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岁欢走了进来,行礼道:“陛下,夏日祈福祭祀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宫”。
水璃芊看了一眼沈听舟,说:“那便明日去吧,快到月底了,听舟应当也要醒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岁欢退了出去。
屋外知了叫个不停,夏风很燥热,艳阳高照,她便拿了把扇子,给沈听舟扇风,旁边放着大缸冰块,很是凉爽。
娇娇也犯了困,躺在里侧抱着沈听舟睡觉。
扇了有小一会儿,她手也酸了,便放下扇子,拿起沈听舟的手抚在脸上。
他的手很暖和,身子也不再僵硬,脸上气色也好了不少。
“夫君,我明日要出宫祈福祭祀,你可要等我回来,不许失约了”。
虽然榻上的人没有回应,可她也很是高兴,替娇娇擦掉额头的汗水,这便又回到旁边看奏折。
翌日,清晨时水璃芊便出宫了。
这几天很是闷热,连着十几日不下雨,可是有干旱的前兆,这才出宫祈福祭祀。
长月宫中,冰块也融了大半,屋子里很是凉爽。
大海在旁守着,他有预感,今天沈听舟会醒来。
等到了下午时,屋外忽然炸出惊雷,雷声滚滚,不稍一会儿便乌云密布,天黑压压的,大风也刮了起来。
太监们忙不迭将窗户大门关好。
大海也被雷声吓醒,愣神间就见沈听舟醒了,他怔怔的坐着。
他急忙撩开窗帘,抱住沈听舟的双臂,很是激动:“凤君,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听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还是长月宫的布置。
太监拿来了水,他喝了几杯,嗓子润了一些才发出声音:“你没有把我带走?”。
大海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最后把他死了的经过都说了,包括水璃芊的崩溃伤心,还有一夜白头。
沈听舟苦笑几声:“是我不好,还是让她伤心了”。
话里满是心疼,他很自责。
大海道:“凤君,不如就好好陪陪陛下,还有帝姬吧”。
沈听舟看了看窗外,已经下起倾盆大雨,他点点头:“好,至少也不留遗憾了,你加大药量吧,我想好好陪陪她”。
大海应下,沈听舟下了床。
躺了大半个月,腿有些发虚,缓了许久才好。
他问道:“陛下去哪里了?”。
太监恭敬回道:“回凤君的话,陛下去了皇家寺庙祭祀祈福,现在已经回来了,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到宫里”。
“给我换身衣服,我去接她”,沈听舟对着镜子练习笑容。
有些僵硬,他脸上的疤好了许多,只是并没有消完。
大海端来了药,冒着热气,他道:“臣已经加大了药量,喝下去您也难受少些,力气也会回来一些”。
沈听舟接了过来,几口喝完,很苦很苦,正所谓良药苦口嘛。
他这大半个月养的好,大海又按时喂药,倒是没有那么虚弱了。
穿上一袭青色袍衫便服,玄色绦带束腰,腰间悬挂一枚玉佩,长发用白玉簪半绾在脑后。
虽是容貌没了昔日的丰神俊朗,可气质依旧出尘。
他站在皇宫大门口,手里撑着一把雨伞,静静等着水璃芊回来。
倾盆大雨转为蒙蒙细雨,似针般细小,莲都城本就是连绵山峰不断,现下有了雨衬托,倒是有种江南烟雨的感觉。
朦朦胧胧,柔美婉约。
半个时辰过后,水璃芊坐着马车先回来了,太监把他醒了的消息告知。
所以刚刚祈福完便快马加鞭赶回来,剩下的队伍则是慢慢悠悠。
见到雨中有马车的身影,沈听舟很是欣喜,他也想通了,既然没有多少时日,那多陪陪她也好。
忘情酒忘不了情,也许就是天注定。
水璃芊没有打伞,下了马车直扑进他怀中,抱着他哭个不停:“夫君,你终于醒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我难受的心都碎了……”。
沈听舟抬起手,轻轻擦去她的泪,觉得这泪珠在此刻似熔浆一般,灼得他全身发疼。
还有她满头白发,才二十岁而立之年,已然为他伤心至此。
他嗓子干涩,心疼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