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是一个小可怜
“想挣生活费和学费，带我妈出来自己租房子，她就不用挨打了……他们说在酒吧，运气好的话，挣钱比较快。”
又一个小可怜。
她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整个人变得柔和，不再凌驾于云端之上，变得触手可及，“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林屹，a大，刚上大二”，林屹乖乖回答。
刚刚领班去叫他的时候，休息室里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调侃他。
“你运气真好，这样的富婆要是看上你，没准就不用跟我们陪笑了。”
“何止啊，到时候再来这里可就是贵客了，记得罩着点哥几个啊。”
“那身材，不是富婆我也愿意啊哈哈。”
羡慕中带着浓浓的酸味儿，林屹笑了笑就跟着领班出来了。
他来这里还不到一周，越显眼越容易被排挤，除非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能有长久的关系……
他往闫霁夏身边挪了挪，手与手之间不过一指的距离，看她难掩疲惫，带着些讨好，“很累吗？我帮您按按吧，可以缓解疲劳，我以前学过。”
闫霁夏回完消息，诧异地看向他，“噢？跟谁学的。”
“网上学的，我妈妈做家务经常说肩酸，我就找视频跟着学了。”
她眯着眼与他对视，对方眼里只有真诚和清澈，倒显得她太过防备，“行，试试吧。”
……
a大。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郁淮尧已经合上书递给室友齐成，让他帮忙带回宿舍。
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在手机屏幕上打转。
“迷夜，v1”，闫霁夏回的信息。
她昨天说给他放假，但他还是问她需不需要过去，这是他作为司机的职责。
只是没想到，她又在酒吧，还是迷夜，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铃声响起，所有学生都熙熙攘攘往楼下走去，楼梯间挤满了人，像春运的火车站，只能迈着拘谨的步子随着人群挪动。
该提前走的。
他有些烦躁，这节课在五楼，按照这个速度到一楼都得多久，更别说到迷夜了。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拍了拍他的肩，“郁淮尧，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
“抱歉，没空。”
“噢，那下次吧”，宋舒玲有些失落。
郁淮尧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但告白的寥寥无几。
不仅是因为高冷，还因为他和一个学姐走得很近，大家猜测那是他女朋友，他本人也没反驳。
但最近又听说分手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方便告诉我……”
眼前的身影越来越远，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教学楼，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像是赶着去见很重要的人，晚一步，就见不到了。
郁淮尧一路狂奔到东门，这边离教学楼最近，但出租车很少，路边停靠的都是私家车。
他径直走向那辆黑色的宝马m8，闫霁夏买的，方便他过去接她。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譬如今日。
车速不算慢，九点半下课，到迷夜门口十点零一分，把钥匙递给泊车员，轻车熟路地到了v1包厢。
敲完门，安静地等待着。喧闹、嘈杂都与他无关。
门开了，是一个陌生的服务员，穿着他熟悉的工作服，比他稍微矮一点，但长得不错。
“您找谁？”
“闫小姐，我来接她。”
“姐姐睡着了”，林屹探究地打量他，穿着一般，不是名牌，倒被气质衬得显贵。
他下意识侧身让出路。
闫霁夏被两人的对话吵醒，林屹的按摩手法很不错，不然她也不会卸下防备，舒服地睡了过去。
郁淮尧已经走到她面前，轻声询问，“要走吗？”
“嗯，走吧”。
脱下手上的手表递给林屹，“耽误你时间了。”
他连忙摆手：“不用了，姐姐，今晚已经有很高的提成了。”
“收下吧，我不享受免费的服务，你的家事我管不了……好好学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姐姐？郁淮尧看了一眼手表，眼里酝酿着情绪。
林屹耳尖瞬间变红，仿佛心事被戳穿，脸上爬满尴尬，他接过手表道谢，目送两人离开。
百达翡丽的女款，在酒吧里混对奢侈品熟知越多，开单的目标会更明确，这是他来之前做好的功课。
卖掉它，他不仅能在外面租房子，甚至可以不用再到酒吧打工，甚至任何兼职，直到大学毕业。
他走到落地窗前，一楼的景色一览无余，纤细的身影已经走到酒吧门口，身后紧跟着她的骑士。
手指攥紧了表带。
“不是说有课吗？怎么又过来”，刚睡了一会儿，闫霁夏状态不错。
“一节课，来得及，不然你喝了酒怎么回家？”
郁淮尧逆着光，眸色不明，闫霁夏只看见细细点点的碎光，温热的鼻息铺撒在她脸上，什么时候靠这么近了？
咔嗒一声，安全带系上了，气息远离，只剩下淡淡的酒香萦绕。
打开车窗的瞬间，热浪涌入，“迷夜”两个字在黑夜里闪耀，白的、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她头又开始疼了
同样的年龄，怎么气质差别这么大，一个像晨光下的小白兔，一个像暗夜里蛰伏的幼狼。
“走吧，我困了。”
“嗯”，踩下油门，车奔驰而去。
半小时后，碧澜湾高级公寓的地下车库，冰莓粉跑车已经到了有十分钟，没见有人下车。
郁淮尧看着副驾驶双眼紧闭的人，还皱着眉，和那晚不太一样。
刚刚在迷夜，他进门之前先去了另一个地方。
迷夜的vip包间的全景落地窗都贴了单向透视膜，外场光线亮就看不到屋内，但如果室内光线更亮，就看不见外面，反而屋里的景况一览无余。
这是店里的特色，刺激、恣意、迷乱……
包间都在舞台斜上方，对面是墙壁，有一条狭窄的检修过道，平常不会有人经过。
但郁淮尧却很熟悉。
他在过道里站了没多久，舞台换了节目，抒情的歌，暗蓝色氛围灯，大厅光线暗过v1包间，里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闫霁夏平躺在沙发上，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在她的腰上不紧不慢地按着，脸靠得很近，几乎贴到她的小腹……
回忆骤停，郁淮尧轻轻唤醒她，“到了。”
闫霁夏睁开眼，今天怎么回事，差点又睡着了：“嗯，你回去吧。”
“现在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
闫霁夏看了他半响，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最后落到喉结那颗痣上，“想留宿？”
“可以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