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前半生

    而另一边刚入浅眠的季烟被脑海中尖锐的举报声惊醒，系统007急促的声音响起。

    “烟烟，不好了！主系统显示，厉言澜内心波动数据异常，恐将采取自毁手段！”

    “怎么回事？！”季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瞬时清醒，赶紧问清楚情况。

    “不清楚，主系统传来一段影像，或许原因就在其中，烟烟，是否现在接收信息？信息会以梦境的方式传输。”

    “好，就现在吧。”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厉言澜究竟发生了什么。

    传输开始后，季烟瞬时陷入昏睡，梦境中，季烟似乎并没有实体，只是随着场景的变化而跟着变化，像是漂浮在上方的神祇，旁观着这个梦境中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季烟看到了幼年的厉言澜，带着孩童稚嫩的笑容向前奔跑，张开双手想要捕捉正在飞舞的蝴蝶，一个人也乐得开怀，看到了虽然厉言澜的母亲李氏言行举止的冷漠，却仍然不经意的表露出对厉言澜的关怀，看到了厉言澜满眼羡慕的看着别的小孩在父亲雄壮的怀抱中埋头撒娇，情绪低落……

    在以虚无身影在旁观看的季烟心想，“或许在他回归厉氏前，他也过着不错的生活。”

    安静温暖的时光悄然溜走，下一秒场景倏然变化，李氏面容灰败的躺在床上，眼神中凝着化不开的颓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

    幼年的厉言澜趴在李氏身侧，满面泪水，哭着摇着李氏的手臂，“妈妈，你怎么了？”而李氏却恍若未闻，一时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厉言澜不间断的哭泣声与叫唤声。

    李氏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慢慢变得坚毅，扭头握住厉言澜的手，声音嘶哑，“小澜，你的父亲名唤厉华强，虽然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

    说到这李氏眼中闪过恨意，稳了心绪后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让厉氏知晓你的存在，想必这几日便会有人将你带回厉氏。”

    幼时的厉言澜不大明白母亲所说的事情，只是茫茫然的问道，“那妈妈呢？我和妈妈一起回去。”

    “小澜，我应是陪不了你了。”李氏眼中流露出浓厚的不舍，眼中只有眼前的厉言澜，“希望厉氏能好好待你。”

    厉言澜有着母亲要离开他的强烈预感，哭声更大，断断续续的哽咽说道，“不要，我只要妈妈。”

    李氏何尝不想看着厉言澜长大，回想她的一生，感觉真是活得像一个笑话，幸好那时留下了厉言澜，但那时年轻气盛的她，在生下厉言澜后便因厉华强的原因对他冷漠至极，一直到厉言澜长成七岁，都未尽到母亲的职责。

    在每次厉言澜摔跤时，她总是面色冷峻的站在身侧冷眼旁观，在每次家长会时，她总是不愿出席而留厉言澜一人在教室承受老师的问责，在每次厉言澜抓着她的手眼含泪水委屈的问她“为什么不抱小澜？是不是不喜欢小澜？”时，她总是想起厉华强而满眼嫌恶的甩开厉言澜的手，留下幼年的厉言澜独自伤怀……

    李氏不舍的闭上双眼，心中不免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对待厉言澜，好在厉言澜从小乖巧，算是健康长大，只是，今后便只余他一人面对这个孤苦的世界了，开口叮嘱。

    “小澜，好好活着。”

    厉言澜听见母亲带着决绝离去的口吻叮嘱他，口中不断说着，“不要离开小澜，小澜害怕。”

    然而躺在床上的李氏却未动分毫，直至握着李氏手的厉言澜慢慢感受到了她的冰凉。

    幼年不谙世事的厉言澜以为是李氏冷了睡着了，便匆忙起身将自己房间的被褥拿来盖在李氏的身上，然后卧爬在李氏的床榻，哭累了的厉言澜慢慢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厉言澜看着李氏苍白的面容和怎么也捂不暖的手，厉言澜一时惊慌，慌忙跑出家门寻找路人帮助，闻讯赶来的路人看到了无生息躺在床上的李氏，再看看身侧六七岁模样的稚儿，满是叹息。

    梦境再次转换。

    被接回来的厉言澜在厉氏老宅满怀期待的想要拉住厉华强的手，结果迎来的是一个多月厉家上下对他数不尽的凌辱与欺压，季烟好几次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虚无的身份，冲到厉言澜面前阻止他人的伤害，可那已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能够更改？

    毫不意外，季烟每一次都如烟一般穿过厉言澜的身躯，而当下凌辱的场景仍在继续。

    后来，厉老爷子回国，在厉老爷子的庇佑下，厉言澜眼中的光终于慢慢亮起，嘴角的笑意也总是在见到厉老爷子时高高扬起，冷脸在外的他终于能放下坚强的枷锁，像寻常孩童般亲昵的依偎在爷爷身旁尽情的撒娇……

    “影视资料传输完毕。”

    “梦境连接结束。”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季烟脑海中响起，季烟慢慢睁开双眼，她在梦境中看到了厉言澜苦痛的过往，唯一的一点甜就是精心抚养他长大的厉老爷子。

    而如今，厉老爷子的离世，对厉言澜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季烟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但季烟也在庆幸，好险刚刚将他拉了回来，她差点就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