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亲人

    “你们就是于斌的朋友？你们的申请已经通过了，递交一下身份证就可以进去见面了。”

    狱警查过身份证核验完信息后，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看着老人蹒跚的背影，于心不忍地又劝了一句：

    “能早点交代还是早点交代的好，这样给国家和家里都省事。”

    老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台子坐到凳子上，生怕自己弄坏什么东西。

    粗粗的的防盗网密密交织着，两人两两相望，看似近在咫尺，实际却是远在天涯。

    一双枯槁的手颤巍巍拿起墙上的电话，两行豆粒大颗的泪水瞬间从老人混浊的眼睛中流淌而下。于斌接起电话，亦是欲语泪先流。

    “斌子，咱们都交代了吧！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堵着个东西，不踏实呀！”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他用手抹了一把泪，红着眼睛哽咽出声。

    能看出来，他过的并不好。

    是良心上过不去的那种不安的神情。说话时太过撕心裂肺，干裂的嘴角直接裂开了，棕色的嘴唇上渗出了丝丝鲜红的鲜血。

    老奶奶疼爱孙子，伸手就想递过卫生纸去，却贴在透明玻璃上伸不进去。

    她一个劲的往里戳，想摸摸孙子，那是她相依为命的孩子啊。如今就只能这样看着，摸都摸不到。

    可是，这又怪谁呢？

    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斌子害了别人的孩子，就该受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是命呐！

    老婆婆没忍住的落了泪。

    也许在有些人眼中，他们统称为社会的边角料。

    但在家人眼中，无论长的多高，年岁多长，都是眼中的珍宝，是家中重要的顶梁柱。

    尤其是在他们那里偏远的山里。这孩子从小就孝顺，还是个男娃娃，长的壮实，谁见了都稀罕的不得了。

    人家见了都夸这家老娘有福气，将来是个享清福的命，她说，自己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就求健健康康的，能看到重孙子。

    结果…

    刚见到找到于斌的奶奶时，她眼窝凹陷的不成样子，由于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能看到眼角被泪痕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疤。

    不感同身受，永远不知道当事人的心情。

    但做错事触犯了法律就必须受到惩罚，否则所有人不就都能为所欲为，那正义与道德又将何去何从？

    于斌将钱交给了好友，开玩笑说如果将来入狱，还请他把钱给奶奶。

    “本来都和小斌说好了，我再吃两碗饺子他就让我抱孙子，现在…孩子！我求求你了，我…我给你跪下，你让小斌出来好不好！我…我就这一个孙子…”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朋友根本插不上话。江知遇上前拉开她，她暂时走远了些。他扶起就要下跪的老人，安慰一番。

    “你只有这一个儿子，她父母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也只有这一个妻子。我们来，也的确是为了帮助你儿子减刑，只要他愿意配合。”

    “怎，怎么办啊，是不是要花钱啊…”

    老人混浊的眼中闪过一线光亮，又透露出一股子迷茫，声音逐渐低下去，像是在摇摇欲坠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但却不知道能不能支撑起瘦弱的她一样。

    当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她一般会下意识地告诉孙子寻求安慰，但现在…

    她环顾四周，孤零零站着，佝偻着背，渺小的那么不起眼。

    “没事，多少钱都行，只要他能出来。”

    玻璃上印出五个清晰的发白指印，他咬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又随着自己发出的气音消散，令人听得不真切。

    “你说什么？”江知遇接过听筒，背对着一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于斌嘲讽的表情却看的清清楚楚：

    “江总，你听见了不是吗？怎么，不敢面对？还是说这份正义会影响你的名声？那看来我们也是相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