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诗会魁首
梅如是和陈文山二人皆一脸震惊。
难道此子真得上天眷顾，开了窍？
陈文山看向旁边，见梅如是微微颔首，随即正色道：“好，既然大家对你所言都难以置信，那老朽便出一题，由你现场做诗，时间仍为一炷香。”
陈文山环顾四周，然后抬头望向夜空，缓缓开口道：“今夜月朗星稀，你便以‘月’为题作诗一首吧。”
说罢，陈文山便示意旁边的小厮点香计时。
“且慢。”
甘凡仁看向正要点香的小厮，说道：“做诗而已，我张口就来，何必浪费这一炷香。”
还没等台下众人来得及反应，便见甘凡仁单手背后，指着夜空中一轮弯月，双目紧闭，缓缓开口。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甘凡仁放下有些发酸的手臂，换了只手，继续开口道。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一诗吟罢，全场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半晌，陈文山一脸震惊道：“大才！此子大才啊！”
台下众人听闻陈老此言，皆倒吸一口凉气。
莫非甘凡仁真得到了上天恩赐？
王舒此时不知所措，焦急地看向旁边的袁少安。
只见袁少安双拳紧握，眉头深锁，紧紧盯着台上的甘凡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甘凡仁，很好，我记住你了！”
他扔下手中的折扇，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王舒赶忙跟了上去。
看着离开的袁少安等人，众人心中若有所思。
永安城第一才子之名，恐怕今晚就要易主了。
甘凡仁没有注意台下发生的一切，他双目紧闭，站在台上，仿佛还未从刚刚的诗境中走出。
良久，甘凡仁缓缓睁眼，看着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他真的不想装逼，都是别人逼的。
甘凡仁就这么在台上站着，也没下去。
好在有梅如是的提醒，陈文山这才收起一脸的震惊，来到台前，沉声道：“我宣布，今晚花灯诗会的魁首，为甘凡仁。”
梅如是也起身来到台前，将那用红绸布盖着的托盘，递给甘凡仁，正色道：“这里是一百两纹银，还望你能继续努力，为永安争光，为大景文坛添彩。”
甘凡仁接过托盘，面露喜色。
“多谢城主！多谢陈老！”
甘凡仁正准备离开，一抹香风袭来。
梅沐雪来到甘凡仁身边，欠身一礼。
甘凡仁目光微眯。
好大！
“敢问甘公子，方才所作两首诗，诗名为何？”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感受着阵阵兰香，甘凡仁心跳加速，不能自控。
妖孽啊！
甘凡仁轻咳两声，调整一下姿势。
“第一首诗是送给梅姑娘的，名为《清平调》。第二首诗有感而发，名为《古朗月行》。”
说罢，甘凡仁端着托盘，走下诗台，牵起早已目瞪口呆，手里还有半串糖葫芦没吃完的甘露，向人群之外走去。
台上，梅沐雪看着远去的身影，美目流转，喃喃自语。
“云想衣裳花想容……”
…………
翠湖西畔，纳凉亭内。
一老一少仍在此处饮茶。
许是晚间纳凉亭凉意过盛，石桌上的凉茶早已换成热茶。
俊俏少年手拿两张白纸，纸上字迹娟秀。
“云想衣裳花想容，晚风扶槛露华浓……”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正是甘凡仁花灯诗会上所做的两首诗。
俊俏少年盯着纸上的诗句，缓缓开口道：“好一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一炷香，我要此人全部资料！”
一旁老者闻言，缓缓抽出袖中之手。
老者的右手，竟生有六指。
“老奴遵命！”
老者沉声说了一句，随即便消失在翠湖的夜色之中。
…………
甘凡仁带着甘露回到家中之时，已近亥时。
刘氏仍在烛光前做着女红，见两人平安归来，刘氏手上的动作终于平稳了些。
“娘，这么晚了，你眼睛本就不好，怎么还在做这些。”
甘露嘟着嘴，将半串糖葫芦递到刘氏面前。
“娘，别做了，吃颗糖葫芦。”
刘氏闻言会心一笑，摇摇头道：“你个小馋猫自己留着吃吧，娘小时候这东西早就吃够了，娘还有一点马上就要做完了，你快去洗洗你的大花脸吧。”
甘露闻言，用袖子擦了擦脸，拉起母亲的手，指着甘凡仁手中的托盘，说道：“娘，哥哥今天在花灯诗会上夺得魁首，赚了一百两银子呢，你不用再做这些东西了。”
甘凡仁将托盘放到刘氏面前，甘露脏兮兮的小手一把掀开红绸布，十锭银子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丝丝光芒。
刘氏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甘凡仁。
“仁儿，这是？”
还没等甘凡仁开口，甘露便将今晚花灯诗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刘氏。
只是甘凡仁所作的那两首诗，她没记全。
刘氏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甘凡仁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露儿说的没错，这些银子都是我在花灯诗会上所得。”
“是呀是呀，母亲你再也不用熬夜做女红了。”
甘露满脸欢喜的说道。
许久，刘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甘凡仁，眼含泪水。
“母亲，先前我说想经商。今天在西市看中一处店铺，买下来正好一百两银子，我想……”
还没等甘凡仁说完，刘氏便将桌上的银子推向甘凡仁，随即缓缓说道：“仁儿，既然你也想和你父亲一样经商，便去做吧，娘都支持你。只是，千万记住，莫要急功近利，要一步一步来。”
甘凡仁本来还担心自己夺得诗魁，母亲说不定会反对自己从商，却没想到母亲如此支持。
甘凡仁点点头，收起桌上的银子。
一旁的甘露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眼前溜走，气呼呼的咬了两大颗糖葫芦，腮帮子鼓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