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爱是刻骨相思(一)
(壹)季朵朵
韩亦打入罗刹集团的任务其实是失败了,宁城公安局既没有缴获毒品,也没有抓住罗刹本人。
季风把全城通缉罗刹的命令报去了上面,却被退了回来。
[证据不足,再议。]是上级的批示。
他本想打掉罗刹这个宁城最大的贩毒集团,借此业绩调升省厅级,如今算是泡汤了。
所以,他心情很不好,好多天没有去西山九章的别墅。
他不想看到林珺,心里已经认定,她和罗刹有一腿,不然没办法解释她为何出现在追捕罗刹的现场。
林珺这些天,心情也很不好,她每晚闭上眼,脑海总是闪现罗刹杀死程棣的那一幕。
耳边循环响起他魔鬼一样的话,“听话,你要听话,我还会找你的…我还会找你的…”
不要,不要。林珺堵住耳朵,这个罗先生,狡黠狠戾,是杀人犯。
“爸爸,你累了吧。”季朵朵切好水果,端过去给季风吃。
季风看到女儿可爱懂事的样子,算是最后的慰籍了。
“爸爸不累。”他勉强微笑,“快读高三了吧。”
“马上高三要毕业了。”季朵朵不高兴起来。
“瞧我这脑子,爸爸记错了,原来朵朵眼看要读大学了。”
季风从口袋掏出一个礼盒,拿给朵朵,“送朵朵的礼物。”
季朵朵高兴地打开,是条卡地亚白金手链。
“谢谢爸爸。”季朵朵上前亲季风的脸蛋。
“怎么没有妈妈的?”她嘟起嘴巴。
“有的,当然有,已经给妈妈了。”
“爸,你接下来工作还忙不?晚上在家陪陪妈妈吧,妈妈很孤单的。”
“好,好。”
季朵朵心情好了许多,爸爸,应该还是爱妈妈的,外面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勤劳端庄的妈妈。
晚上,季朵朵上洗手间,瞟见书房的门缝漏出昏黄的光线。
她轻手轻脚过去,小心开门,看到爸爸歪在书房的床上单独睡着,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在家也不和妈妈一个房间。
季朵朵的双眼积攒起愤怒,仇恨,冒出火光,攥紧拳头。都怪那个女人,爸爸外面养的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把爸爸从妈妈身边抢走了。
季朵朵偷偷跟踪过那个女人,她调查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叫林珺,在优客公司做行政助理,住在父亲西山九章的别墅,29号。
余年照例还是老样子,不听课,不读书。卡其色羊毛衫扣子系错了位置,嘴里叼支烟无所事事,翘着长腿盯看着街对面的季朵朵从一家杂货店走了出来。
他拍下了她的不雅视频,并没有放到网络上,不知怎的,还是想跟踪她。或只是想看她穿公主装可爱萌萌哒的样子,亦或是他真的就是跟踪狂。他见她走远了,吊儿郎当也进了小巷那间不起眼的杂货店,问店主,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买了什么。
罗刹跑了,带着货跑了。
“还肯回家?跪下!”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坐在藤椅上卷着烟丝,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朴素的水洗蓝中山装,还是六七十年代的裁剪样式。
罗刹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在这个老人面前,威风已然不在。他屈膝缓缓跪下,低下头。
“逆子!不务正业,杀人贩毒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老人虽老,精神却很矍铄。他腾得直起腰板,抬脚踹过去,在罗刹左脸印上波浪鞋印。
“十个耳光,自己打。”
罗刹听到命令,毫不犹豫执行,抬手打得啪啪响,每一掌都是用了全力,边打边报数,“一,二,三…”
“通缉令被我压下了,你收拾下,换个身份去香港。”
“谢谢父亲。”第十个耳光打完,左右脸红肿,嘴角渗出血丝。
宁城一中,季朵朵一步步被余年紧逼到学校的东门角,“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他,也不怕他。
“买刀做什么?”他又向前一步。
“什么也不做。”她心虚地回答。
“朵朵,你要好好学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突然使劲扼住朵朵的肩,给她讲起道理,“仇恨报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她突然努力挣脱开他,充满戾气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懦夫,你的父母被恶霸打死,你却什么都不做,你就是个懦夫!”
余年傻愣愣就站在那儿,听季朵朵骂他,好半天,才平静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懦夫。”
“懦夫没有权利管我要做什么。”她再次攥紧拳头,狠下了心,她的母亲受委屈,能忍,她不能。
“朵朵,”余年拉住她的手臂,“你是天使,在我心里你是天使,不能做魔鬼做的事情。要做,让我去做。”
季朵朵被他的话震到,眼底酸热,泪水禁不住流到她的脸颊,嘴角。
余年掏出洁白的手帕,温柔地擦干她的苦楚,“别哭了,见你哭,我心肝疼。”
她再也忍不住,主动张开双臂,绕上他的腰,“谢谢你。”
这天下午六点,林珺照常下班。才出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就被人从背后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拉她到角落,摄像头的盲区。
乙醚的刺鼻气味,她很快就进入昏迷。
余年手持刀片,靠近了她的脸蛋。
“我恨那个女人,是她把爸爸从妈妈身边抢走。”朵朵恶毒的话在余年耳边重复回响。“划花她的脸,爸爸就不会爱她。她勾引了爸爸,就要付出代价。”
余年的刀片贴上她的脸颊,使劲向下割去,鲜红的血珠冒出,越来越多,汇成一条小溪,流动。
“疼,疼。”林珺晃着头,昏迷中努力睁开眼,模模糊糊见到的却是罗刹。
“你,怎么是你?”她倒在他的怀里,头还是很晕,没有气力根本站不起来。
“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她的手指忍不住去触摸。
“别碰伤口。”他抓住她乱动的手。
“你迷昏我,割破我的脸?”她忿恨地瞅他,心里却是怕他要死。
“给你留个记号,让你记得我。”罗刹笑得诡异,语气瘆人。
“你有病。”林珺歪过头,不想看他。
“我要走了。”罗刹哽咽。
“快走,越远越好,杀人犯,你应该下地狱…”林珺有骨气地回应,胸口喘着粗气。
他轻笑一声,低头吻向她不住唠叨,惹人心烦,一开一合的嘴唇。
最后在她耳边低语,“再见。”
救护车滴嘟滴嘟的声音越来越近,罗刹把她贴墙轻放,转身离去。
当林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针头插入她的手背,滴滴哒哒。
“嘶…嘶…”她下意识再去摸左脸,摸到厚厚的纱布。
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墙壁,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