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镇
喝完酒后，看门汉子钱武说他已经出师了，于是王梁就回了自己家。
行至泥土巷子，少年就看到了赤脚僧人同玄站在院子门口，还有一口缸，缸面由一层黑布封面。
王梁立刻跑上前，“今日我也要一起出小镇吗？”
同玄点了点头。
王梁立刻推开门，将缸搬了进去，经过看门汉子的锤炼，此时般缸如同探囊取物般轻巧，将缸放在院子中后，王梁望着站在门口的赤脚僧人，“你怎么不进来。”
同玄面色冷淡，“等你快点收拾，我送你出小镇。”
王梁点了点头，推开家门，青白双蛇立刻顺着少年的身子爬上了少年的手臂上，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少年也有些不舍两条小蛇，但还是对着两条小蛇认真道：“我要离开小镇了，你们不能跟着去，很危险的，不然就把你们带上了，你们就把这里当自己的窝，要是我没有回来，你们可要给我看好家，不能让我家遭贼。”
说完之后，少年轻轻抚摸了青白双蛇的头顶，两条小蛇深知其意，不停的用头蹭着少年的手。
王梁没有急着将青白幼蛇放下来，而是将两条小蛇吃的山桃核种在了院子里，少年想如果去的时间很长很长，没有他给幼蛇投喂，就栽种几棵桃树，它们可以在春夏有东西吃。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梁出了门，同玄没有问少年去哪。
王梁跑的飞快，到了西边山上的桃林后，将青白双蛇放了下来，“这里有你们爱吃的山桃，我就把你们放在这里了，要是认识路的话，就没事回家看看，替我看着宅子。”
少年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于是狠心的转头之后，就往泥土巷子的方向飞奔而去，殊不知青白双摄一直跟在少年的身后。
等少年进了自家门，在巷子口的青白双蛇这才不舍的往西边的山桃林去了，这是它们能送的最后一段路程。
王梁收拾了很多东西，带上了青白幼蛇吃剩下的山桃，将门带上后，就来到了院子门口。
只见赤脚僧人一挥手，大缸就变成了一枚吊坠似地物件，同玄从身上拿出一根红色丝带，在吊坠上打了个死结，亲手系在了少年地腰间，“记住，一定不能弄丢了。”
少年重重点头，不断地摸着腰间地小缸状挂件。
忽然间，少年抬头，看着僧人，“周潜让我给他看着杂货铺子，杨慕让我给他看着宅子，这两件事情我还没有办妥，能不能明日再走。”
同玄摇了摇头，小镇只有今日可以出镇，错过了这个时间就出不去了。
少年低头思忖着对策。
同玄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杂货铺子我会让人看管，杨慕的宅子我没事会来打扫，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得去了，但这些不是无偿的。”
少年抬头，静待下文。
同玄望着眼神清澈的少年，平静道：“等你去了小寂寺，凭自己的本事打出个挑战罗汉的资格来，若是完不成，后果很严重。”
挑战罗汉的资格，本就是僧人所求的至高荣誉，当年老和尚有本事没有完成，这一直是老和尚心中执念，而同玄早已过了年纪，失了资格，修为也太高了，他要出手，罗汉一招都接不住。
王梁询问道：“这件事我答应，但是想知道为什么？”
同玄没有回话，默默的往小镇言镇街的方向走去，少年默默的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至于少年腰间的铁剑，同玄没有在意，因为铁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将少年送至小镇东门后，同玄将一枚古朴的青玉递给了看门汉子钱武，看门汉子一把接了过来，客气道：“谢了啊！”
随后看门汉子看向背着装满物件的背篓少年竟然腰间还横着一柄铁剑，笑着打趣道：“哟，你还是一名剑客呀！”
王梁没有回答，朝着汉子恭敬一拜，“感谢授业之恩。”
汉子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
少年心里明白，这样的武夫不是看谁都会点拨几句的，金口紧闭，虽然是一场交易，有无交易资格都由汉子决定，钱武大可托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做那件事，但是却偏偏选择了他，这也需要他感恩，是钱武给了少年机会。
“别客套了，快走吧，记得回来的时候跟老子说说哪里的娇媚娘子最好看，嘿嘿。”
王梁瞪了不正经的汉子一眼。
“快走吧！”同玄催促道。
王梁点了点头，快步踏出了东门，朝着小镇外走去。
此时桃花酒铺的掌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唉，就这么慢走了，是不是有些太为难他了。”
看门汉子钱武瞥了裴旻一眼，“那你去，行吗你。”
裴旻顿时就拉下脸来，“怎么酒钱攒够了是吧，要今天还？”
看门汉子顿时蔫了，“有话好说，成天酒钱酒钱的多伤感情，你说咱们的感情还抵不上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不是。”
听闻此话，同玄默默的转过头来看向汉子，“既然是身外之物，那你把龙行玉还回来。”
看门汉子顿时将手往后一缩，“这可不行，你们难道不知道它的价值和用处。”
裴旻斜瞥了汉子一眼，“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刚刚谁说的。”
看门汉子钱武眼睛往四处逃避，“反正不是我说的。”
同玄冷冷道：“狗说的呗！”
看门汉子指着同玄没好气道：“佛门高僧还出口成脏，像话吗。”
二人相视一眼不再理睬看门汉子，裴旻笑着看着同玄道：“走，请你喝酒去。”同玄点了点头，同裴旻一同往桃花酒铺走去。
看门汉子不乐意道：“喝酒也不请我。”
裴旻回头看了汉子一眼，挑衅道：“就不请你。”
看门汉子顿时大跳起来，跟在了二人身后，“老子偏喝。”
同玄望了汉子一眼，“不在小镇门口收龙行玉？”
看门汉子哈哈大笑，“早就收好了，就你抠抠嗖嗖，非要将人送到这里才肯给，瞧你那小气样。”
就这样三人一路拌嘴走向了言镇街上不起眼的桃花酒铺。
……
由于王梁是最后一个出的小镇，而这些山上人出了小镇之后，飞天遁地，很快就没了踪迹，只留下少年一直沿着大道往前走。
路途遥远，远隔万里，所以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赶到的，所以少年以正常的速度不断地往前赶路。
一直到了天黑，才走到了一条波澜壮阔地大河边，河上弥漫地青烟，看不到对岸。
不过河边的黑篷小船，少年一眼就看见了。
果真要通过渡船才能离开这里。
由于走的匆忙，所以少年忘记了问小寂寺在哪里，所以少年打算离开了这里就找人问一问。
行至黑蓬渡船前，少年道：“船家，我要过河，是不是搭乘您的船离开。
背对着少年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船家转过身来，是一位面色慈祥胡子花白的老人，手中拿着竹竿都泛黄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老人笑着道：“对呀，你要搭乘我的船吗，别看我船小，可稳了，不过费用不便宜哦，”老人打量了少年一番，“你是第一次乘船，一回生二回熟，给你算半锭金子，如何？”
王梁点了点头，“谢老爷爷，回来的时候我还坐你的船。”
老人笑着道：“好好好，不过回来的时候就不能给你便宜咯。”
王梁点了点头，从背篓里取出了仅有的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老人没有看金子，“咦，你这少年，没有渡河就给钱呀，不怕我拿了钱不渡你过河。”
王梁眼神清澈，“不怕，您是个言而有信的老爷爷。”
老人笑着道：“像你这样不会猜忌的少年，真的少见。”说完老人从船上拿出钳子将金子均匀的一分为二，拿了其中的一半，又将另一半递给了少年。
王梁双手接过半边金锭，将它塞在了背篓的最底部，又在上面盖了好些东西这才重新背上了背篓。
上船之后，少年站在船头，望着青烟袅袅的河面，没有说话。
老人娴熟的撑着竹竿，将黑蓬小船撑离了岸边，“站稳咯！”
“嗯，”王梁回道。
老人左一杠，右一杠，黑蓬小船缓缓地离开了岸边去向好似仙境般的河面。
“少年，你要去哪里？”老人闲聊着问道。
“小寂寺，对你老爷爷你知不知道小寂寺在哪里？”王梁随口问道。
“没听过，不知道，不过上了岸你可以去临江城问一问，不过要是不急的话，你最好绕过临江城，到了枫叶城问问不迟。”老人笑着回道。
王梁有些不解，不过临江城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然老人不会这么说，少年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老人神情紧张道：“现在啊，临江城里面据说闹鬼，镇守临江城的那位将军出城迎敌去了，留守在临江城的副将却被鬼迷了心智，没有援助，但是军令如山，出城迎敌的朱将军可是下了命令，若是没有副将张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离职，不过朱将军的亲信都已经去援助了，留下的都是些怕死的士卒，”
“但凡这段时间进城的，都会命令严查通关文牒，不仅要查从哪里来的，还要查到哪里去，有一丝可疑的都被下了狱，”
“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去的好，绕过临江城到了到了枫叶城就好了。”
王梁有些不解，“既然如此，枫叶城的将领难道不知道此事，不会前往支援那位朱将军。”
老人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啊，我就是个撑船的。”
王梁点了点头，“乘船原来能挣这么多钱，以后回了小镇，我也弄个渡船。”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其中的门道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二境武夫的少年可以趟浑水的。
王梁突然想起一事，“老爷爷，通关文牒是什么？”
老人顿时一惊，“啊？这你都不知道？”
见少年摇头，老人讲解道：“不管是去哪座城池还是去那个国家，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往浅了说，就是渡船需要的费用，不过形式一样，不用花钱。”
少年此时心中明了，但是自己没有通关文牒，这又要去何处去弄呢，一时间少年眉头紧锁，没想到出了小镇之后还有这么多讲究。
一眼看出了少你问题的老人笑着道：“通关文牒也不是没有办法弄到手，就是要费些功夫，譬如……”
王梁赶忙问道：“譬如什么？”
老人好似有难言之隐，言语卡在喉咙处，哽在其中。
王梁认真道：“老爷爷你告诉我吧，没有通关文牒，我去不成小寂寺。”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凡通达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无节者，有几则不达，这是早就订立好的规矩，只是不是要在自己的家乡所属城池的官府办理，而小镇隶属临江城，这样看来，你不得不去临江城办理通关文牒了。”
王梁转过身朝着老人恭敬一拜，“谢老爷爷告知。”
老人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就怕你有去无回哦，要是被下了狱，必定九死一生。”
少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人无奈道：“这年头死在狱中的都是好人，坏人啊都逍遥在外。”
王梁有些震惊，小镇之外的天下是这样的嘛，少年感慨道：“原来小镇才是世外桃源。”
正当王梁陷入沉思之时，河面上泛起了巨大水花，好似一下瞬就有妖物从河底破水而出。
只见老人唱起了民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为仙人，在此舟船，渺小鱼儿，畅游河中，莫要因贪，没了道行……”
老人的传唱声飘荡在整个河面，河面顿时就恢复了平静。
月夜高高挂起，将青烟驱散，辽阔的河面上仅有一黑蓬舟船，缓缓行经，背着竹篓的少年站在船头，老人站在船尾，左右撑竿，好似一幅行走的山水画卷，漫卷漫舒，迎着月光为天地间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