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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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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山河图内昼夜颠倒,皎洁皓月高高挂起。

    一袭白衣似雪的高大女子身影端坐皓月之上,慵懒地悬挂双腿,狭长的双眸垂望两座巍峨高山,未望一眼天穹之上的僧人和青衣少女,而那两人竟然丝毫察觉不到白衣女子的存在。

    按照入小镇前得到的消息,坐镇此处的佛门圣人是一位耄耋之年样貌的老和尚,眼前之人却是中年人的模样,显然佛门圣人不是此人。

    不过对于眼前的赤脚僧人,苏清知晓对方的修为之高,能在小镇上无视圣人订立的规矩,心动法随,这般神通放在小镇之外,少女不是没有见过,但还是问了一句,“此地的佛门圣人是你的师叔师伯,亦或是师傅?”

    同玄眼眸遥望两座高耸山岳,并未回答,指着两座山岳方向,道:“看,好戏开场了。”

    此时此刻,王梁立古朴拳桩,严阵以待,他的身后凝成半实半虚的金刚身虚影,气势如虹,一道金色光柱自脚底而起,直冲云霄。

    天人破阵式,起。

    当下王梁才明白赤脚僧人同玄的公平对决是何意思,是将两人的境界拉升至同一层次,继而对决,少年也不知道僧人是如何做到的,虽然有些惊喜自己迈入了一个可怕的境界,但是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对战中年人的捉对厮杀上,没有半点掉以轻心。

    自野狗门而来的中年人,狞笑了笑,同层次又如何,山上山下大大小小的厮杀,中年人没有参与一千场,也有参与八百场以上,每一次绝处逢生的捉对厮杀数量也不在少数,仅凭这个,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将那茅庐未出的穷苦少年斩落清明山河图内!

    中年人犹不放心,朝天穹之上的赤脚僧人道:“这场架,你不会出手干预吧!”

    同玄义正言辞道:“既是公平对决,便是你们两人之事,贫僧和这位少女绝对不会出手干预,你大胆出手便是。”

    收到赤脚僧人明确的答复后,中年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因为出家人不打诳语,佛门大金刚更不会,所以言而有信,势必躬行自己所言之事,中年人无须顾虑了。

    来自野狗山的中年人彻底爆发,骤然猛蹬山顶,卷起飞扬尘土,遁空而去,临近少年山岳之时,中年人蓦然召出那把在言镇街上拿出过的匕首猛掷向王梁,然后中年人双手往外一撑,匕首瞬间携带不断壮大的碧色流光猛击向王梁。

    流光临近王梁所在的高耸山岳十数丈时,已与山巅大小相当,如同一颗散发耀眼碧芒的流星,携破竹之势,猛砸向山巅。

    苏清见状,愤愤反问赤脚僧人同玄道:“虽说是境界相当的公平对决,但是二人对敌经验相差过大,这对王梁根本就不公平。”

    同玄望着气势不断暴涨的王梁,看着他身后半虚半实的金刚虚影,一时间竟然入了迷,以至于苏清的话如同耳旁风一般在他耳边吹过,只闻其声,不观其意。

    同玄至今都记得自己凝成半虚半实金刚虚影时的情形,威势可没有贫苦少年的气势,饶是行走各大寺庙讲经论佛法,也没有见过谁比当时的自己强,僧人自说自话道:“师傅啊师傅,你这臭和尚太偏心了吧!”

    此时王梁一脚往后骤然猛踏,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巨大匕首,王梁的眼眸迸发金芒,身子猛然前倾,右拳顺势直出而去,身后半实半虚的金刚虚影做同状,一拳轰在散发碧芒的巨大匕首尖端。

    “轰隆……”

    “哗啦……”

    一声巨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瓷器般的碎裂之声,无数碧芒在少年所在的山巅落下,化作荧光,照亮了整个满是松树的山巅。

    中年人被这一击打出数百丈开外,然而中年人却狞笑的更欢快了。

    霎时间,一枚刻满古怪纹路的金箔出现在了中年人的身前,伴随中年人双掌不断向金箔注入法力,王梁所在的山岳之巅,碧芒由下而上,顿时形成了一座碧色囚笼,将孤苦伶仃的少年围困其中。

    原来中年人的那一击是佯攻,将少年围困囚笼,做困兽之斗才是真。

    中年人狞笑道:“卑贱小子,就等着被老夫彻底炼化吧,到时候老夫就用你的头颅喝酒。”

    青衣少女见状,心中刚刚如同朝阳般升起的意外惊喜之情又如同夕阳般日落西山,左右紧紧攥住黑色剑鞘,神色凝重地眺望远方。

    赤脚僧人同玄怔怔地望着绿色囚笼,嘴里呢喃道:“王梁啊王梁,你刚刚给贫僧带来了一点点惊喜,现在要让贫僧失望了嘛。”

    挂坐皓月之上的白衣女子此时纤纤玉手托着耷拉着的脑袋,看不出悲喜,作壁上观。

    于此同时,小镇的天穹之上一位万丈金身的巨人手持两枚黑白正字本命字印章正与一位双手合十佛坐天穹的万丈金身老和尚成对立之势,一旁同样万丈金身的道人手持遮天荷叶倒是闲着无聊,打起了哈切。

    手持印章的儒士道:“火然前辈,这一次是不是有些出格了,你在泥土巷子巧布的小天地内,同玄带着王梁跟那两人进了清明山河图,但是你让王梁与那野狗门的道人之间的对决,有失公允了吧!用这样的事让王梁做出抉择,你觉得可行?”

    火然僧人没好气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谁说的来着,你因为那小兔崽子修出了世间独有的两枚本命字,就要悔棋啊,读书人就是不讲信用。”

    手持莲叶的道人却在一旁拱火,道:“你们俩打一架,谁打赢了听谁的就成,多好的主意。”

    火然僧人看着道人大骂道:“臭道士,你今日上茅房是不是忘记插嘴了,嘴这么臭。”

    道人自知说不过火然僧人,不过嘴巴却依旧不依不饶,道:“臭和尚,就你话多,信不信我跟冉正联手,把你揍得鼻青脸肿,”说完之后,道人朝儒士使了使眼色,谁料冉正却不曾理会。

    冉正道:“你真觉得就凭你的一式拳法,境界相当就能助王梁取胜?用此局逼他做出抉择合适?”

    火然僧人哈哈大笑,道:“老子也觉得不行,哈哈哈……说不定有奇迹呢!”

    冉正正要回话时,老和尚一脸震惊道:“快看,快看,快看。”

    三人目光齐齐飘向清明山河图内,注视着王梁与中年人的对决。

    只见中年人祭出森白火焰,将整个山岳都囊括了进去,山上大小松木皆燃,从山河图外可以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岳正处于森白大火的炙烤之中,活灵活现,在动。

    王梁此刻感受到碧色囚笼内的温度在不断上升,不过犹如身处炉内被森白火焰炙烤的少年临危不惧,立天人破阵式不停向面前的碧色如玉的通透墙壁猛砸而去,挥拳不停。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来自野狗门的中年人狞笑道:“卑贱的小子,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乖乖地等着被老夫炼化吧,老夫保证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

    “一定把你的头颅留着,装完酒喝后就直接当尿壶,最后扔进茅房。”

    “哈哈哈……”

    下一刻,中年人猖獗的神情就凝固了,从面部狰狞的欣喜转变成始料未及的震惊以及一丝丝的畏惧。

    通体碧色的囚笼出现了裂痕。

    中年人骤然猛注法力,囚笼外的森白火焰瞬间高涨,如同张开吞天巨口的火焰精魅,将碧色囚笼连同巨大山岳一起吞入了腹中。

    中年人疯狂狞笑,面目越发狰狞,妖魔鬼怪比之,也是小巫见大巫。

    王梁依旧耐着炽热炙烤,不断出拳。

    “十拳,十一拳,十二拳,十三拳……二十拳……”

    “轰隆……”

    霎时间,轰隆巨响响彻天际,囚笼瞬间崩坏,随着森白火焰伴着碧色墙壁不停从山岳顶部下坠,王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中年人的视线之中。

    中年人越发觉得不可能,震惊的双眸之中的畏惧不断爬满眼球,不过道人没有放弃,引发森白火焰的势头反而更猛了,双手不停的注入法力。

    “小畜生,就算破了老子的囚笼,老子也要燃尽你的生机,”中年人怒吼道,他的匕首上的纹路脱落,金箔也出现了条条裂痕。

    王梁望着狰狞的道人,狭长的眸子中布满猩红,犹如地狱走来的恶鬼,包裹在王梁全身半虚半实的金刚虚影也双眼猩红。

    尽管少年身上衣物被灼烧了一半,裸露出的皮肤也被灼伤,但是少年没有放弃,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没有亲手拧下中年人的头颅,他还不能倒下。

    王梁骤然躬身,一脚往后猛蹬,山岳之巅顷刻崩塌,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飞向道人,一拳砸在中年人。

    中年人没有躲闪,倾注法力于森白火焰之上,顿时在中年人身前凝聚了一条裹挟森白火焰的巨蟒,朝着王梁张开巨口,猛扑而去。

    空中,王梁被裹挟森白火焰的巨蟒吞入腹中,片刻之后,全身包裹半虚半实金刚虚影的王梁冲了巨蟒体内,巨蟒化作点点滴滴森白火焰往下坠落,而王梁的这一拳轰向了中年人的腹部。

    王梁顺势快速握住中年人的手腕,猛然发力将中年人砸向大地。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中年人在地面之上砸出了巨大的深坑,奄奄一息地躺在坑底。

    王梁还不知自己此时已能踏空而来,踏空而去,因此只能重重落地,落地之后,少年犹如猛兽般奔向了中年人。

    奔至中年人身旁,王梁一把握住了中年人的脖颈,高高提起,怒吼道:“老畜牲,你不是要用老子的头颅装酒嘛,你现在给老子装啊!”

    中年人支支吾吾求着饶。

    此时站在天穹之上的赤脚僧人从天穹之上带着青衣少女落在二人不远处,同玄看着王梁道:“事已至此,放下屠刀,方可……”

    王梁盯着给予他公平对决机会的僧人,笑了笑:“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识字也是周潜教的,但是他欲杀我,你让我我放过他,天底下有这样的狗屁道理嘛,若是他杀的是老和尚,你还会这么说话嘛!”

    话音落地,咔嚓声响起,王梁没有丝毫犹豫地拧断了中年人的脖颈,随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也昏迷了过去。

    青衣少女立刻上前抱着王梁,将他斜靠在自己的怀中,察看着他的伤势。

    同玄长舒出一口气,随后一挥手,少年的伤势便恢复了,不过依旧没有醒。

    同玄朝着少女道:“他明日应当就能醒来,你先送他回去吧!”青衣少女点了点头。

    僧人又一挥手,下一瞬,苏清跟王梁周遭的环境与泥土巷子出现更迭,她抱着王梁很快就出现在了泥土巷子内。

    苏清没有丝毫犹豫,将王梁背在了背上,背去了泥土巷子内孤苦伶仃少年的黄土屋内,将少年放在破旧的床板上,守护在一旁。

    ……

    此时已回到烂柯寺的老和尚摇了摇头,少年终究与佛门无缘,终究与佛法无缘,但是老和尚却笑了,笑的非常开心,嘴里自言自语道:“世间事,凡有一得必有一失,凡有一失必有一得。”

    ……

    身处大街之上的算命道人今日得了天大得便宜,却依旧百无聊赖地看着大街之上攒动的人头。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只是道人今日心情很好,匆匆地买了一壶酒后,就早早地收了摊子,躲在小镇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大口喝酒。

    不一会的功夫,不胜酒力的道人就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思绪远游万万里之外。

    ……

    小镇的乡塾内,一袭青衫的儒生透过窗户望向天空,许久之后,平日里行事有板有眼、素雅儒生也生出了闲情雅致,早早结束授业,竟然拉着杨慕陪他小酌一杯。

    二人对月饮酒,闲话甚少。

    默默喝酒之时,二人抬起酒杯,礼敬对方,敬明月,敬师尊,敬岁月,敬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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