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回归普通生活的十年
云栖山的西北部坐落着很多小山村，有大有小。
云栖村，是这些山村中规模较大的一个村子。
之所以大，就是因为这里有商铺、茶馆、酒楼等较为齐全的一套经营模式，甚至是其他村都办不起来的学堂，对云栖村来说，都不在话下。
云栖村的学堂设在一条闹市尽头，学堂里面常常传来一个年轻先生的风趣讲课声，亦或者阵阵孩童整齐的读书声。
有时路过的行人会在墙外驻足，听上那年轻教书先生的几段有趣说教，当做是劳累时候的消遣娱乐。
也有的会跟着孩童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不自觉地哼上两句，以填补童年时没有上过学堂留下的遗憾。
学堂内的面积不算太大，只有几十张木桌和配套的凳子，外加几块木板堆积起来的讲台，凳子上都坐满了稚嫩的孩童。
讲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麻衣的年轻人，他双眼微闭，面带微笑，正在聆听孩子们的读书声。
“还真有点羡慕这些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李毅听着这些孩子那天真的声音，面带微笑的喃喃自语到。
“唉，已经十年了啊”
李毅叹了口气，眼神中有追忆，更多的还是无奈。
十年前他不知何种原因，来到了这里。
准确的说，他甚至都不算这个世界的人。
好在他喜欢读书，看书很广泛，懂得很多世界的语言，这才让他在这里有了一份差事。
一想到十年前的事，李毅的心情就变得有点郁闷。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来，看着这群眼睛中充满着纯真的孩童。
“好了，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梦想，你们一个一个来说说你们的梦想是什么，王小君，你先来说说”李毅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身上说道。
“俺的梦想是当一个像俺爹一样的铁匠，俺爹什么都会打，总有一天，俺要学会他的手艺当一个铁匠……”
王小君的话还没说完，李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看向了学堂窗外的一个方向。
现在还没下课吧，这些人是干啥的？
李毅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学堂的门口。
一共五人，其中有一名男孩，一名年幼的女孩儿，一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者，还有两名佩戴武器，身材健壮的男人，看上去是侍卫之类的人物。
看到那穿着连衣裙的年幼小女孩，李毅就知道，这群人肯定是来求学的。
“先生，您好，我叫苏小宝，我们来自皇城苏家，听说大儒生蒋树先生在这座学堂教书……”那名男孩儿走到学堂门口，对着李毅说道。
李毅示意孩子们自己看书，走出门去，打断了他的话。
“蒋树三年前就去世了，你们不知道？”
“？！”
在场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苦苦找寻的大儒生蒋树……三年前就去世了？！
“你，你骗人，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苏小宝嘴唇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毅。
为了让出生就带有文儒体质的妹妹能有一个很好的基础，他们动用了整个家族的资源，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打听到大儒生蒋树的避世之地。
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蒋树居住的山村，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
“怎么会这么巧？我们才来你就说他去世……不对，蒋先生肯定没有去世，他只是不想见我们而已”苏小宝激动地说道，直接踏步走进了学堂。
“蒋先生！我们是皇城苏家的人”
“希望您能收我妹妹为徒”
苏小宝对着学堂大喊道，四处寻找蒋树的身影。
然而，除了好奇看向他的孩童外，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很快，他就看见了学堂背后立着一块墓碑，走近一看上面果然写着蒋树的名字，墓上长满了杂草，显然已经去世了很久。
“怎。怎么会这样…”苏小宝只感觉希望破灭，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说了，蒋树已经去世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李毅微微皱眉，对于这小子闯入学堂的举动有点不满。
苏小宝眼睛一转，转头看向李毅，问道：“你肯定是大儒生的弟子吧？你肯定也得到了他的学识真传，你教我妹妹知识，只要让我妹妹基础打好，无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付出”
李毅冷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他的弟子，我们只是在一起教学生而已，最多是老朋友”
其实李毅能来这里教书都是蒋树推荐的。
当年刚来山村的李毅，游手好闲，被蒋树呵斥虚度光阴，李毅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我行我素。
终于有一天，蒋树看不下去了，直接找到李毅，拉着他去镇上的学堂，李毅无奈只得告诉眼前固执的老家伙自己不需要学习，这句话更是把大儒生蒋树气笑了，他堂堂一代儒生都不敢说不需要学习这种大话，更何况李毅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呢？
随即更是把这当成李毅继续懒惰下去的借口，就要拉着李毅去镇上报名，李毅无奈只能提出和蒋树比试，只要他赢了就不能再来打扰他。
蒋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文学上，要赢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在他看来不跟喝水一样简单。
两人当即进行了比试，蒋树让李毅出比试的题目，李毅为了公平就比蒋树最擅长的儒道，写一遍以自己对儒道的了解的文章。
就在蒋树自信满满看着李毅的文章的时候，发现自己对儒道的理解不如李毅的一根毛，之后硬是把李毅拉进了学堂，一边向李毅学习儒道，一边教学生。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显得很奇怪。
在后面抱着孙女儿的苏老爷子在听到蒋树去世的消息后眼神中闪过惋惜之色，微微叹息。
小女孩儿看到爷爷的表情，一双小手握紧了爷爷苍老的右手，安慰着爷爷。
李毅眉头微皱，看着苏老爷子，开口道：“学知识而已，不一定要拜学识高的人为师吧？想要成儒应该多靠自己。”
听到这句话，苏老爷子先是一愣，好奇李毅怎么会知道自己孙女儿要修成儒。
当听到李毅说不需要拜学识高的人为师，他的脸色变了。
不拜学识高的人能修成儒？
这可能吗？
当儒是豆芽菜吗？
随处可见？
“你个无知乡巴佬，你可知道儒代表什么？”苏小宝脸色铁青，想要出手教训李毅。
“住手”苏老爷子用极为严厉的声音命令道。
苏小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不甘的看着李毅。
“先生，我们失礼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苏老爷子问道。
“李毅”李毅答道。
苏老爷子微微颔首，开口道“先生说不需要学识高的人就能教出儒生，我对此想说说我的见解”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能成儒者，怎会为了一点点名利而留在那满是权利纷争，充斥着金钱交易的皇城中，而那些为了名利的逐利者又怎会教出儒者？只有放下名与利，只身来到这处偏僻之地，远离江湖朝堂的人，教出来的弟子方可称的上儒者也”苏老爷子微笑着说道，宠溺的望着怀中的孙女儿。
“爷爷……”听着苏老爷子的话，小女孩儿像是感受到来自爷爷的关爱，紧李紧抱住爷爷的手。
苏老爷子一脸慈祥的摸了摸小女孩儿头。
名利吗……
李毅眼神微动。
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也是很久远了。
他以前好像对这些也是很痴迷呢？
现在么？李毅可能在这里生活的十年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放下了很多事。
“你孙女儿是天生儒圣体质吧，不一定要找大儒生，只要从小好好教授知识，将来成就不会低的”李毅说着，转身回到学堂，开始讲课。
而苏家一行人，则是愣住了。
李毅是怎么看出来苏小贝是先天圣儒体质的？
而且，还说的这么准确。
他，果然是蒋树的弟子。
反应过来后，苏小宝在门口喊道“先生，你就是蒋先生的弟子吧？求求你收下我妹妹吧，你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不收徒。你们立即离开这里，我还要上课呢。”学堂讲课台上，李毅平静的说道。
“师者传道，你这样怎么当先生？”苏小宝带着怒意说道。
“宝儿，走吧”苏老爷子开口道。
“爷爷，那位哥哥不喜欢贝儿吗？”苏小贝也感受到被拒，心里失落起来。
“不是的贝贝，是我们打扰到哥哥了，爷爷一定给你找个好先生”苏老爷子宠溺地对着苏小贝说道。
“我们走吧”说完，又转身对着李毅真诚地说道：
“先生，我没想到蒋树先生早就已经驾鹤而去…今天我们的到来打扰到了蒋老先生，非常抱歉，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不要责怪”。
说完，他就招呼一行人转身离开。
苏小宝虽然不甘心，但既然爷爷都发话了，他也只好离开。
走在前往村口的路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这次注定要失败而归了。
“哎呦，苏老，您说您来我们这小地方怎么就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时，一道阿谀奉承的声音响起，苏老爷子抬头看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前面鞠躬行礼。
“你是？”
“我是这片区域管事的官员，刘舜”刘舜连忙自我介绍，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苏老，您大老远跑过来这偏远地方，所为何事？”
苏老爷子眼睛微眯，说道：“没什么，我们就来此处看看，你去忙你的”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你可认识这个村管事的？”苏小宝则停了下来，冷声问道。
“认识认识，我全都认识”刘舜见面前这位身穿锦衣的少年问自己话，心里一喜，全部答应下来。
“小宝呢”苏老爷子见苏小宝没跟上来，随口问道。
这时，苏小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爷爷，我们或许可以先不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