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苦难
夜色并不好看。
天空之中又悬挂起沉闷的乌云，让人的心情也随之一起低落不少。
毕竟，被雨水沾湿总是一件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今日，周奕还未等来地铁列车，因为今日没在往常固定的时间段来到地铁站，这让他被迫等待。
从天台之中走去之后，虽然没有以往女生的追捧，却多了不少男同学向他拜师学艺，讨要撩妹的秘籍。
周奕哪有那种东西，只能挥手拒绝。
但是这些人反而是认为周奕在谦虚藏拙，于是他们拜师学艺的心更加激动了。
周奕并没有接受，他还是喜欢那些男同学桀骜不驯天天说要讨伐自己的样子。
那多欢快啊。
“轰隆隆——”
忽地，冰冷空气轰鸣交响，而幽暗深邃的隧道之中，也闪耀着光芒。
周奕知道，他等待的列车已经到了。
他的运气今天很不错，整座列车都没有什么人，十分的空旷，不会有人挤人的麻烦事。
走进其中，周奕直接懒散的坐下，等待着回家之行。
“亲爱的乘客请注意……”
列车之中响起关门启程的提示声音，而就在此时，一个满身伤痕与血红的人走了卡着最后的时间跑了进来。
“呼呼呼……差一点，就回不去了。”
这人抱怨的说道，但语气十分平淡，似乎他反而期待没法回家这种事情。
周奕开始并未想管他，但是随着地铁列车的启航，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上一次让他愤怒的解决了宇宙垃圾。
“幻梦？”
他心中想道，但是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神色。
今天他的运气似乎很好，本来没有头绪的委托，在坐地铁的途中有了意外的线索。
或许，秦无嫦的委托这次能快速解决。
“周奕？你怎么也在这！”
那人激动的大喊，周奕也抬起了懒惰的头去看一看到底是哪一个熟人。
“吴羽？”
周奕依稀记得他，毕竟自己是武考模拟的倒数第一，吴羽是倒数第二。
不过自己是放了海，跟吴羽那真实水平没法比。
可吴羽明明是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吸食上幻梦呢？
还得在仔细观察观察。
“这么巧！你家也在青果街吗？”
吴羽亲切的向着周奕走来，但是他每走一步，地上就会多出一滴血。
“你这是怎么呢？”
周奕关心的问道，但其实是想知道他身上这一身血的来历，或许是那些不属于吴羽的血液残留气息吧。
“没事，刚刚我们学校那些混混又来找我麻烦，不过被我一个人用拳头解决了。我可告诉你现在我已经不弱小了，已经有了超凡者的力量，不怕那些人了。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吴羽一边说，一遍摆弄着那满是猩红的手臂，很黑，很瘦，伤痕累累。
“不用，没人会欺负我的。”周奕回答道，随后话锋一转，“我记得你不是奠基法都没有学透吗？怎么就成了超凡者，我可不信。”
证据，周奕需要证据，只有真实的看到，秦无嫦的委托才有解决的眉目。
“这个吗？”
吴羽伸出黝黑带着老茧的手，一团炽热之火随着他体内不安分的灵质暴躁而出，还好火焰并不大，不然周奕的飘逸头发就要遭殃了。
“这……”
周奕心中已经有了数，他对吴羽手中火焰灵质的气息很熟悉，猜想落实了。
吴羽吸食了幻梦，成为了伪超凡者，但并不能控制体内那狂躁的灵质。
“你怎么成为的超凡者？给我说说。”
周奕装作好奇模样，整张脸都带着成为超凡者的渴望。
“也没什么，只是我的运气好，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包糖果，我吃了它们就成为了超凡者，或许那些是基因药剂的材料吧。”
吴羽很天真很老实，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直接将事实述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那些糖果还有吗？我也想试一试。”
周奕决定将那些先祸害回收，再在回家之后，向秦无嫦申请治疗药剂。
“可以，只是……”
吴羽十分犹豫，他也想带朋友回家去，这是他很久就想过的事情。
但是他的父母并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或者说他的父母不管吴羽做什么事情，好与坏，对与错，都想骂他，最后拳脚相加，来抒发心中愤怒。
“不用担心，只是平常的同学串门而已，我们不都是住在青果街吗？”
周奕不知道吴羽在担忧什么，他现在想安抚吴羽，并跟随吴羽回家将那些幻梦回收。
“好吧。不过我父母最近心情十分烦躁，看谁都不顺眼，但这是因为我父亲赌博输了很多钱，以前他们其实还挺和善的。”
吴羽解释的说道，但周奕已经听明白了。
吴羽在家中过的并不好，很可能常被当作出气筒殴打。
……
又过了一段时间。
周奕和吴羽从地铁站中走去，往着吴羽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周奕看见了吴羽的家。
那是一个低矮的破败房屋，墙面并不干净，上面贴满了各种醒目的催债条，不过再青果街中，这种房屋并不少见。
满是污浊的地方，有这么个地方也很正常。
“这就是我的家，你确定要进去，要不你在门口等等我？我把那东西拿出给你就好了。”
吴羽有些担忧，对于自己的父母他有着来着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惧怕。
“没事，我的脸皮可厚了，骂人的话我毫不在意。”
周奕在青果街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一个经常家暴孩子的父母，他还并未放在眼中。
再说了，自己一个超凡者为什么要惧怕普通人？
“好吧。”
吴羽无奈的说道，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幻想出自己父母那两张比小混混还要凶横几分的脸。
他们或许也跟欺负我的人一样，想打死我吧？
吴羽心中悲伤的想道，但是他依旧那么天真老实，想要将好东西分享给武考模拟还差的周奕。
随后，吴羽深呼一口气，将门打开。
一阵辱骂打斗声交杂着冲击而来。
“啪——”
“快把钱给我！你个老女人，你知不知道这笔钱我再还不上，老子就会被那些赌场的人打死！快点给我！”
“我不给！这是家中仅剩的钱了，没有这些，我们都吃不上饭了！”
“特么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快给我！哪还有这些事情！”
吴羽父亲一脚踢在吴羽母亲身上，将她踢倒在地上，随后又将手伸出去，直接将那仅剩的钱抢了过来。
“你吃不饱饭，不会去要饭吗？不会去点心铺里做点心吗老子还不上钱，是真的要死的！真是一群累赘，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发财了！”
吴羽父亲站起身子，整理起他那老旧带着补丁的衣裳,似乎在把握某种不切实际的气势。
此刻，吴羽连忙跑过去扶起自己的母亲。
但是吴羽的这一番举动并未得到任何夸奖，反而换来一个巴掌。
“啪——”
“你起开，你还好意思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也不会过上这种日子，都是你的错！”
吴羽将他的母亲扶起，虽然脸上阵阵隐痛，但是他并没有敢抱怨。
他害怕自己多说一句话，就会被他母亲再次殴斗，并招呼着他父亲一起，在家中当作出气筒在家中混合双打。
周奕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走进去。
因为吴羽的父亲盯上了他，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他走来，将他与吴羽阻隔。
“你是来干嘛的？我先说，我们家没有任何的钱，如果你想和我们家吴羽玩，我建议你先给我一些钱，这样我就不会阻止你们，而且这也算是对吴羽的一种帮助。”
“呵呵……没钱。”
对于这种人渣，周奕并没有好语气给他听，如果不是吴羽在这，周奕或许已经出手将这人教训一番。
毕竟，在月球可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敲诈他。
因为敢这么做的人，已经被他埋在月表之下。
“没钱？没钱你找我们家吴羽玩什么，快滚开！穷鬼！”
吴羽父亲在听到周奕的话后，直接大变脸，一副凶神恶煞神态。
而就在气氛愈发冷漠之际，吴羽走了过来，开口劝道。
“周奕你先走吧，如果那东西还有，我明天会给你的。”
“给什么给？我们家一穷二白，你还把东西到处乱送？你个败家子，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吴羽父亲转过身去，就想对吴羽拳打脚踢，仿佛这样才能展示他那不容被侵犯的威严。
但是他的手在半空之中被身后强大的拉扯力量阻挡住了。
“你就是这么做父亲的？”
“对啊？怎么呢！我生的，我当然可以随便打！你这种外人管不着！”
“是吗？”
周奕被这人渣的话彻底激怒，随后全身发力，直接将这人渣摔在地上。
“那你这种人渣，我也可以随便打吗？”
周奕话音未落，一拳头直接向着人渣的头上打去，这一刻他动了杀心。
但是手，在半空之中被拦了下来。
吴羽看着周奕，虽然心中满是对周奕力气的震惊，但是他还是要阻挡周奕殴打他的父亲。
毕竟吴羽对他的父母还有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他小时候，他的家庭也曾温馨。
“周奕，你走吧。”
吴羽的脸上带着周奕为自己出头的喜悦，但是更多的是对早已破碎的家庭重组的期望。
“好……”
周奕离开了，但是他的拳头握的很紧。
对于人渣，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将其埋葬。
委托的事情得往后拖了。
而在周奕走后，那破落房屋之中，传来父母愤怒殴打自己孩子泄气的动静。
动静很大，像是只有这样做，他们这种父母才能卸去心中的愤怒，才能获得在社会上的不到的人上人感觉。
……
回到任意屋中，
灯光昏明之下，周奕闷闷不乐的瘫坐在沙发之上。
在月球之上，他一直居住在孤儿院中，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叫什么。
他也曾向叶妈妈问过，但是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
或许自己的父母早就死在月球之上那大片禁忌地中了。
可就算是这样，叶妈妈依旧告诉他，他的父母是爱着他的，周奕也深信着。
可在蓝星上，也就是今天，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这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
那个人渣真该死！
“周奕，我饿了，快去煮晚饭。”
洛沁向着周奕走来，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她便一直睡在棺材之中，直到周奕此刻回来，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在她说完话没多久，她也发现了周奕面色之上心事重重。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给我讲一讲，我可擅长帮人解惑了。”
洛沁跳的一下，坐到了周奕的身边，身子小小的，但是语气倒像是知心大姐姐一般。
见洛沁如此关心，周奕也慢慢开口道。
“为什么有些父母并不爱自己的孩子？明明是那些人渣父母自己的事情，却要将怒火强加给自己的孩子，并且进行殴打来抒发自己的心情，这都是为什么？”
周奕说出话来，心情更加愤怒，他真的想把那人渣给埋了。
可这是蓝星，在对方没有任何犯法的情况下，周奕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因为联邦法律进行通缉，并因此而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
周奕相信，在暗处一定有许多人乐意见到他如此。
“这样吗？你要明白，那些人并不配称之为父母，他们只是喜欢那肉体之上的欢愉，并在随后的不小心中后悔。
真正的父母在于无私，在于承担责任，在于眼厉中的细微关心……
而你先前所说的那种人，只能称之为畜生。”
洛沁不知道是谁惹得周奕生气，以至于在说话之中也带着属于自己的小情绪。
那些惹得自家周奕不高兴的人，她真的想弄死。
“不过，你放心，你的父母一定是爱你的！”
洛沁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周奕轻飘的心稳定下来，也就是在此刻周奕又重新露出笑容。
他隐隐明白，洛沁说的这句话背后含义。
这不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是一个真挚的提示。
他并不是遗弃在月球的人，他有爱自己的父母，虽然从未见到，但是此刻他也有爱自己的家人们。
“嗯，我知道了。”
周奕点点头，一阵阴霾就此过去。
夜，
越来越深邃。
忽地，一阵火光在霓虹灯光之中炸出。
深红的烈火连带着袅袅升起的黑雾，将破碎房屋吞噬。
闹火灾了。
周围的人开始惊慌，但是发现是吴羽他家，却都没有了救助的意思。
赌鬼、人渣、老赖等等不好听的词汇都可以这房屋主人身上找到，以至于没人想要帮助。
或许这一场大火，是来净化这一片浑浊的吧。
但是作为青果街街长，他一个老人家看到这些，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虽然打不了火警电话，但还是去找人来救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街长找到了任意屋，在一阵述说之下，将这个委托交给了周奕他们。
没过多久，
周奕来到现场。
火势已经大的无法阻挡，传出燃烧时霹雳巴啦的声响。
而在熊熊火焰之外，那吴羽的父母，正全身瘫痪的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伤痕累累，在瘫倒之前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击打。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只是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并没有人给这个恶毒的夫妇叫救护车，可见这对父母在平日中是多么的让人厌恶。
而在前方，周奕看着一个身躯青紫斑斓的瘦弱少年，他浑身颤抖，头上不停的流淌这滚烫的鲜血。
此刻他正看着那滔天烈火在呼啸的风中张牙舞爪，并偶尔发出诡异的叫喊。
“吴羽，你？”
周奕疑惑的喊道，而此刻吴羽也转过身去。
之见他血液让他的双眸模糊，无数道新鲜伤痕让血肉裸露，他的神情无比的痛苦。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欺负我，到要我死！为什么就连我的父母也想让我死！这都都是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吴羽痛苦的呐喊，声音传递到身后的大火之中，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夜晚悲凉的风感受到了苦痛，随后肆意吹拂。
而在那夜幕之上的阴云，也因此降落下雨滴。
随后，一点一滴，越来越大，狂风骤雨。
一张白纸飞到周奕的面前，他随手抓住，但飘飞起来地白纸更多了，如同幽暗孤寂之中地蝴蝶群一齐舞蹈。
周奕仔细地看着，这是一张人身意外保险单，那一张也是一张人身意外保险单……每一张都是人身意外险。
但……
参保人都是同一个，
吴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