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往年争端
所谓灵境,是上个修行世代终结之时的遗留之产物。
三万三千七百年之前,当时的修仙界自称灵界,自成一域,与人界相隔。
灵界有仙佛者众,其各修其法,却也殊途同归。
所修行之事不过是将自己的修行之法摘缺,随后加以修饰,假作机缘投入人界。
若是有性属皆近的人界修士修行其法,则身入死门而不自知。
待到人界修士修有所成,便会被其相合,以修行道果束其肉身为困,迫其勉力强修,用以供养。
是以,人界的所有修士,均是灵界修士的修行资粮。
如此直到三万三千年前,人界出了一个惊才绝艳之辈:岑上章。
岑上章原是山中村塾一学子,自幼便被赞称才思敏捷,颖悟绝伦。
后来偶得灵界仙法,在修行过半之时,便被岑上章察觉端倪,随之而停。
多处寻访之后,得知几乎所有功法都是如此。这般境况,他自是知道了其中厉害。但他更知各人心思,哪怕自己将之广而告之,他人也只会觉着其言荒诞不经。
因此他并未声张,反而是躲起来默默精研其法。
如此静心潜研便是百年,终于是叫他根据那灵界仙法,自创了一门可供人界修士共修的修行之法。
潜心修行千年之后,终是得成。
于是便将那功法广发天下,与之一同广告的,还有他在千年之前发现的端倪。
一时间举界沸腾,都言他心有不轨,为邀名而妄言。
直到有大修出山,舍生作证,人界众修惊愕之下,却也无力相抗。
随之便有众多修士弃灵界之法,转修岑上章广发之法。
只是此法极简,其效远不如灵界仙法,无奈之下众修齐聚,邀了岑上章来教。
岑上章也毫不推辞,与众修同修,根据众多修士各自不同而作改,教众修如何行功。
众修习得新法,也敬佩岑上章所为,便再行其径,四处传法。
渐渐地,岑上章这功法便在人界修士之间普及,公称之为《修行总纲》。
只是如此大张旗鼓,便是坏了灵界修士图谋,自是不得叫岑上章得活的。
因而广召灵境仙修,破界袭杀之。
虽受灵界众修袭击,却仍被岑上章以伤换生,逃了出去。
重伤之下,岑上章得逃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其目的不过是将之告与众修,弥留之际,也只给人界众修留得一言:蛰而习之,习而破之。
此番波澜,虽在岑上章谏言下,渐渐伏没。
但众修之愤如何得解呢,个个也不过是隐于暗流之中,缓待时机罢了。
如此韬晦,又近千年,终于叫人界有志之修,习得高成。
先是将人界之中,修习灵界功法却又贪生之辈尽屠。
随后又为众修之佼佼者归阙逢所领,人界巨万大修破界而至!
抱着覆灭其族方为终的念头,人界修士与灵界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两界战争。
如此相争又是千余年,两界终战于三万年前。经此一战,两界众修可谓是死伤殆尽,人界众修万不存一,灵界修士也只余三两猫儿。
好在两界之战并未在人界进行,因而人界地域得存,修习之法得存。
得归修士将从灵界收获的许多古经秘法,广藏人界各地,各待有缘之人。如此经年而育,人界修士大多皆隐,研习各法繁奇。
而灵界却因此战而支离破碎,只余下那些,早早便被灵界大修从灵界之中割出界域自成一境,随后给藏得严严实实的三猫两狗。
这灵境金佛,便是其中一境残余后代的一族之长,其名声译曰哈孜·瓦尔斯,意为圣战的继承人。
灵境乃是被其祖上高修,在初战之时便从一界之中割出藏于人界的。
多年静观之下,知得人界修士不复繁盛,因此终年苦研破界之法,终于是在他这一辈有所突破。
虽只能送一缕真意出来,却并不妨碍他仿行旧事。
他的计划是在人界先蕴养一个替身出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初次挑选的目标便是裘宗戎,在他看来:此人早慧,且幼年悲苦,对人界观感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因而在他饱受折磨之时,将自己的金佛法略作修改,改称金丸佛法,藏法于裘宗戎的藏身山洞之中。
为了防止裘宗戎修有所成时到处乱跑,而被人界残余的知情隐修发现,便给金丸佛法加了属地宝山这一限制。
至于修法需要去根,自然是怕裘宗戎得了后人之后,心有顾虑,而不愿委身于他,不愿再修行进法所加。
……
左青看着面前失了光色的灰暗金丸,自顾腹诽,这哈孜·瓦尔斯实在是在灵境中呆久了,脑子都不大好使了。
虽对裘宗戎有所限制,却依旧放任裘宗戎赐法给众多小佛主,且让日真一国之地都沦为金佛属地,真不怕被隐修察觉端倪吗?
且那钟明绍与左青聊过,这小佛主各自有争,其遗落金丸,曾被安西阴司拾获过几个。
若非多番研究之下,只发现金丸对阴司司界有用,因而并未流出过,只怕这金丸佛法早便被那些知情隐修得知了。
收了思绪,左青归于外天地中。
看了眼正盯着肉身暗自神伤的裘宗戎,左青叹了口气,犹豫要不要将其中事宜与他说。
感觉到动静的裘宗戎回了神,见左青神情不对,便主动恭敬问了。
“公子勿怪,可是宗戎的搜魂之法无用?”
左青听了摇摇头:“并非无用。唉……”
说罢停顿片刻,还是将此事与他明说了。
听完左青所说,裘宗戎先是面露一丝苦意,随后很快散去,知道左青好意照顾情绪,便又展笑开口:“公子宽心,我已是要入生迷之魂了,若非公子神通高广,我恐怕也无从得知此法之缺了。”
说完魂光震动,面上露出一丝严肃,又道:“公子,此事兹大,请公子赐归肉身,宗戎愿广寻高修告之,若他们不信,宗戎当会自阐实情相劝。还请公子成全宗戎戴罪行事,以赎前孽。”
左青闻言扫了他一眼,裘宗戎说这话的时候,魂光稳固,不似假话。
稍作思索便知,他这是担心自己像那岑上章一般遇害。
一时只叹人心之繁杂难测,前时还残害修士图谋己身的人,今时却愿意把自己的过往扒与他人看。
灵境一事左青并不在意,都知道灵境所在了,去处理了便是,哪须他人经手。
因此并未理会他的请求,招手露出一丝修行意境汇入其魂,随后将之送归肉身。
等了片刻,见裘宗戎魂融肉身醒后,细细叮嘱道:“此事我自会理会,至于你,既要赎孽,那此后便时行善举,我已在你神魂之中种下念头,若是有行恶事,可就不止是魂归生迷这么简单了。”
裘宗戎压着喜意以至于身上都有些颤抖,恭恭敬敬地伏地拜礼,一时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