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色下的公子动人心
寒暄片刻后，刘族老拉着左青何元思前去入座，看着正位，刘族老先是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正常落座，招呼着左青与何元思左右坐下。左舒欣也牵着秀儿与何元思挨着，秀儿旁的刘锦姝则暗暗叹了口气。
众人落了座，随后排着上了酒菜。待得菜齐，一圈丫鬟候在各自身后，丫鬟手里托盘备着一盃漱口的浓茶，摆了两根用竹条削细了的牙签。
饭毕漱完口，三人就近在正厅右侧坐着喝茶聊着。
刘锦姝轻轻瞪了何元思一眼，拉着左舒欣和秀儿回了后院。
三人喝了不少酒，刘族老、何元思均是脖颈都通红，左青倒是面色如常。
聊了片刻后，何元思不胜酒力，便告退去里院的浴室洗澡了。
见此，刘族老也告罪歇息了，回房前叫了丫鬟细细嘱咐了一番，便让她领着左青前往客房。
左青到了内院客房后不一会，那个丫鬟敲开了房门。
左青开门后，见丫鬟捧了叠好的一身中衣和一双足衣，丫鬟也不进门，欠身行礼，道：“公子，浴房可用了，奴婢领你去吧。”
左青点头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丫鬟又欠身行礼：“公子客气了，奴婢应该做的。”
左青点头叹气，随后跟着丫鬟去了。
客房在的这个内院正上方便是一排过的五间客房，院子右侧是一道月洞门，左青住的客房便是靠着月洞门的第二间。院子左侧则是两间一长一短两个砖筑侧间，丫鬟所说的浴房便是在院子左侧更长的这间，浴房门开在快到最右处，浴房旁那间的房顶上伸了管烟囱出来正冒着烟。
丫鬟推门进了浴房，将手里捧的中衣放里面，随后出来领着左青进了浴房旁的灶房。
进了灶房，里面靠浴房处开了一个窄口，口上延出一条水道，连着占了侧间小半的大灶。灶上镶筑了两口锅，一口大锅正煮着水，小的“锅”则开了口连上了那条水道，开口处横了一块木片挡着。
灶前有两个家丁，一个在灶前木凳坐着，从柴堆前细细挑着烧火；另一个坐在灶和大水缸中间小木凳上。
见进了人，两人起身行礼。行了礼，烧火的坐了回去忙着，水缸边上的家丁则拿瓢往小“锅”里舀了热水，又从水缸里舀了冷水，然后请了左青上前确认了需要的水温，调试好水温后，那个家丁道了声记住了，随后又指着其头顶的小铃铛，示意若池里水够了，便拉隔壁的细绳，左青闻言点头。
见左青确认好了各项事宜，丫鬟便引着左青出了灶房回进浴房，谢绝了服侍后，丫鬟便在浴房门口候着。
进了浴房，先是一个由开了门的砖墙隔出来的小房间，房里摆了几架挂衣服的木挂，门旁放了一张长的木桌，木桌靠里门的一边摆了几个开口盒，盒里装了各式澡丸。
丫鬟拿进来的那身中衣则放在了摆澡丸盒的桌上，桌上还叠了两条大的棉巾。
左青关了门，将怀中的书和金银置在桌上，解开腰带脱了澜衫，将其挂在木挂上。随后将木桌上的中衣足衣棉巾都拿上，又从盒里捏了两个味道较淡的澡丸，抬腿进了里间。
里间的其中一角用砖造了一个浴池，池边设了木阶。浴池旁则又是一张长桌，桌上放了瓢和两个竹筐。浴池中由木板榫卯连着覆盖，边上水道同样也是如此结构，正源源不断往浴池流着水，现在池中热水已经一小半多。
左青将衣服，棉巾和澡丸都放在木桌上，试了水温，发现真跟自己要求的相差无几，顿时啧啧称奇。
随后在池边稍坐，等浴池的水放到七八分满，便上前拉了绳，随后拔了玉簪解了束发带放好，看到玉簪时左青眉头一挑，何元思在左青心头份量又重了一份。
左青轻笑，随后放下头发，又脱了鞋袜和中衣。将中衣分放到筐里，站在木阶上拿瓢舀了些水淋身，随后拿过澡丸捏碎搓在身上，大致体验了一番后又舀水冲去。
冲完身体，法力在身的左青倒也无所谓头发湿不湿，直接整个人浸入浴池。
泡完澡后敷衍地用棉巾沁了身，随后运起法力周身拂了下，身上水汽顿消，连头发也一同干了。
收好东西穿好衣服鞋袜的左青散着头发出了浴房，手里拿着玉簪和束发带。
丫鬟见左青出来，行礼后先去灶房提了声，随后快步跟回左青。
回了房，左青将束发带晃了晃，请丫鬟帮忙束发。
那丫鬟一下红了脸，心里想着公子怎可能不会束发呢？稍犹豫了片刻，点头跟着左青进了客房将门关好。
左青已经在往桌前的凳子上坐了，没注意到丫鬟上门栓，倒也没多想。丫鬟过来站在左青身后帮着束发，左青看着出乎意料地清晰的铜镜，细细学着束发的方式。
不一会，丫鬟便将左青头发束好，站在左青身后低头微红着脸，手指捏着裙边搓着。
左青记好束发的流程，随即起身，见丫鬟还在旁边站着，看那样子好似有事相求。
左青大概知道封建社会的丫鬟们地位不高，若是有事向客人求助，可能事情还真不小。
于是左青怕语气太过生硬吓到她，柔声问道：“怎么了？姑娘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丫鬟一听，头垂地更深，脸红地更甚，连着脖颈耳朵都红彤彤的，低着的头更不敢抬起来，声如细蚊回道：“回……回公子……不……没……没有的。”
说罢，低着头飞也似的往外逃，拉开门栓推了下门没推开，慌地更用力又推。房门受力弹了一下微微开了一个口，这才反应过来，拉开门出去。
出了门将门关好的丫鬟脸红地似要滴血，羞地轻轻跺了下脚，两手捂着脸颊颠着跑了。
左青看着逃一般的丫鬟顿时失笑，瞧着也不像有事的样子，把门栓好，回身将刚束好的头发解了，坐到床边正脱着鞋，紧接突然意识到什么，喝酒没红的脸这会儿反倒是红了。
心中啐了自己一口，接着压下心神，躺上床正要运转功法，想起之前的动静，又按下心思。
无奈只能先修行起了《三章》中末章提到的法术运用。
只是末章所记的法术较简，只概述了浅白法力运用，琢磨了一会的左青叹了口气，算逑。
起身穿鞋，学着样子束好发，下了栓出了门。
明月在东边挂着，月色正明，院子里的灯柱并未点烛。左青披着月光，伴着蛐蛐声往种了槐树的院子而去。
一路并未遇到任何人，从巷道中穿过两道月洞门后拐进来，便到了种了槐树的景院。
从抄手游廊开口的台阶而下，左青到了景院中的石桌边，就着月光看着桌上的细碎花枝，左青嘴角笑意涌现。
在桌旁的石凳子坐下，托腮捻起一节较为完整的，用法力托着举高正对月亮，眯眼看去，月光前多了一道枝条阴影。
左青心头好笑，这个应该就是下午时，刘锦姝从插在头上的插花儿上折了下来的。
将花枝降回桌上，左青托腮迎着月光闭上眼，静静地回想着自己以前的各段感情。
“呀！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呀？”
耳旁想起一道柔婉的声音，左青睁眼转头顺着方向看去，游廊上站着一个丫鬟，正提着裙摆欲下。
“啊~是你啊，你是锦姝姐姐的贴身丫头吧？”左青笑着回应，下午还冲她眨眼睛了来着，随后又问：“你这么晚了来这有什么事吗？”
正说话间，这丫鬟已捏着裙摆下到桌旁。
她这会儿也不似下午那般害羞了，指着桌上的细碎花枝，说道：“是呀，我来帮小姐收拾这些呀，小姐忘了收拾，明儿何先生是会来这儿和老爷下棋的，可不能让何先生看到呢。”
左青闻言眼前一亮，说道：“原来如此。”接着邀着她在石凳坐下，随即坐到对面石凳，又问：“姑娘怎么称呼？”
这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脸上红扑扑的，双手托着腮回道：“我的名字呀？我叫刘馥婉，小姐嫌我本名不好听，给我改的哦，公子叫我婉儿就可以的。”
左青应了声：“啊~这样啊。”
说罢看刘馥婉脸色红润，又飘着一丝酒气，笑着问道：“婉儿姑娘喝酒了？”
刘馥婉听罢托腮的双手往前一盖，声音隔着手显得闷闷的：“嗯，是呀，小姐回了后院就带舒欣姐姐偷着喝酒，也给我尝了些。”说罢翘开两根手指偷摸着看了眼左青，见左青微笑着看她，又盖了回去，心儿偷偷地跳地更快。
左青见刘馥婉那憨样，心中好笑，又道：“你和你小姐现在是多少年纪啦？”
刘馥婉闻言稍稍犹豫了下，想了想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便回道：“小姐今年四十二啦，我……我也二十四了。”
左青一怔，一般来说丫鬟是比小姐要大些的，怎么刘馥婉还更小些？想到这，左青当即将疑问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