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是伴郎
尴尬的栗梓刚想要张口解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徐靳哲。
而且他还破天荒的和宝宝妈聊了起来,眼底真挚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徐靳哲和宝宝妈的话题还挺广,两人从怀孕到整个孕期的过程,再到孩子出生,以及婴儿的吃、穿、用、洗、洗护用品等聊了个遍。
在宝宝妈的讲述下,徐靳哲对女性从怀孕到生产的过程做了一个全套的资深了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徐靳哲甚至还趁着栗梓去抬馄饨的时间,加了宝宝妈的微信,让宝宝妈把他拖进她们年轻宝妈们的育儿群。
宝宝妈带着小婴儿离开时,意味深长的对着栗梓说了一句话。
宝宝妈眉开眼笑地看着一脸懵圈的栗梓,轻声细语的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珍惜眼前人。”
栗梓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礼貌的和他们挥手再见。
回去时,由于吃撑了,栗梓果断选择下车步行。
反正这条路上人少,走路消食的话,刚刚好。
徐靳哲随便把车停在了有停车线的地方,脚步匆匆的小跑着追上栗梓的脚步。
暗淡昏黄的灯光下,两道高矮的身影一时被拉长,一时被缩小,一时看不真切,一时又隐没在树的影子下。
每每经过下一个路灯时,褪色的影子又突然鲜明起来,这样的画面,如同他们之间那种忽远忽近的距离,每当他们想要看清,又惶恐的闭上眼睛,劝慰自己是空想主义。
那当真是这样么?
老实说,栗梓也开始不确定了。
自从徐靳哲重新加入到她的生活后,她发现以前伤筋动骨的地方逐渐变得有血有肉的起来,那些久治未愈的伤口随着时间缝隙在慢慢愈合,她不再感到空洞、麻木,还有了多余的情绪和想法。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徐靳哲。
是徐靳哲的出现,才让枯槁的她重新鲜活起来。
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也不愿承认徐靳哲正在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她始终固执地认为,如果把谁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
所以,她不想这样,也不希望这样。
望着地上时远时近的两道影子,栗梓的心情忽然低落。
她落寞的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如乱麻般纠缠的思绪,也遮住了她不敢言说的心迹。
或许感应到了栗梓低落的情绪,走在她身边的徐靳哲轻笑着偏过了头。
徐靳哲眸光幽幽地瞧着栗梓头顶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碎发,唇角的笑意逐渐清晰。
“你刚刚为什么帮那位宝妈照顾小朋友?”徐靳哲放慢了脚步,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顷刻,栗梓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她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事情的原委,然后用自己独有的解释方法一一道来。
原来,那位年轻宝妈忘了带小宝宝的纸尿裤和奶粉,而宝妈又正准备去超市买菜做饭,无奈之下她看到栗梓,只好请栗梓帮忙照看一下宝宝,栗梓当时也没多想也就同意了。
事后,她发现这个宝妈心挺大的,竟敢随便找个路人帮忙照顾小宝宝,她都不怕遇上坏人么,不过万幸的是遇上了她。
说到这个话题,栗梓身上的反骨立马竖了起来。
栗梓目光一沉,十分不满地吐槽道:“女性十月怀胎本来就挺不容易了,而在工作上不仅会受到上司的剥削,以及同事的排挤,再生产后还要经历身材的走样带来的烦恼,更甚者是其他人对孩子性别的议论,待孩子稍大了一些,全职妈妈不仅没有自己的时间,还要承担起家里的家务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就连出个门都要时时刻刻记得带孩子的随身物品,要是忘了带,要么重买,要么折返回去拿,这不就是妥妥的折磨人么!”
闻言,徐靳哲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栗梓对结婚生子这件事有这么大的负面情绪。
为了缓解栗梓心中的压抑和不满,徐靳哲充当了一回情感导师。
徐靳哲笑着负手站定,眼底满是温柔之色,他静静地看着栗梓气得通红的脸,轻声抚慰道:“也许,你理解的很片面。”
他沉着眸子注视着栗梓,漆黑的眼底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栗梓不满的咬咬牙,气恼道:“可这就我所看到的事实!”
对于栗梓的突然暴躁的情绪,徐靳哲并不恼,反而耐着性子引导她。
“那你有认真留意过那位宝妈脸上的表情么?如果没有,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徐靳哲轻笑着,伸手拍了拍栗梓的脑袋。
他掌心的温度,炽热,滚烫,轻易融化了她尘封的心。
焦躁的栗梓顿时安定下来,眼底的厉色也在消散。
早在大学那会儿,课余无聊时,徐靳哲时常会到图书馆里借阅一些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所以对于如何调动他人的情绪,他确实有独到的一面。
徐靳哲浅浅一笑,对于栗梓突然暴跳如雷的情绪拿捏的刚刚好。
他像一位合格的倾听者,继续循循善诱:“你不要着急,先闭上眼睛,尽量使自己处于放松状态,再去回想那位宝妈在看到宝宝的那一刻时眼里都充斥着什么的情绪?”
栗梓疑惑地看看徐靳哲,然后听话的抬手蒙上双眼,渐渐放松心里那根紧绷的弦。
在一片混沌中,她一遍遍的回想着和宝妈接触的那些片段。
好一会儿,栗梓才把想起来的那些画面,用了四个字来概括。
栗梓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坚定的回答:“爱和幸福。”
“我想你现在的确找到了真正答案。”徐靳哲心情愉悦的眯起眼睛,伸出食指在栗梓的鼻尖上轻轻一点,然后轻笑着往前走去。
栗梓垂下手的那一刻,白灼的光射进了她的眼中,她的心也跟着为之一颤,她似乎明白了徐靳哲藏在话语里的意思。
真正的爱和幸福,是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就算藏得再深,但在看到某一个特定的人时,它就会偷偷跑出来,高傲的向世人宣誓他的主权。
栗梓在原地驻足了两分钟,她遥遥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徐靳哲,昏暗的橘黄色灯光把他的倒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也把时光拉回到了那个漫长的高二。
那时的少年,桀骜不驯,一身反骨,却总在暗中默默为对方付出;而那时的少女,懵懂,稚气,不明白喜欢的意义。
彼时的男人,成熟稳重,事业有成,活成了他理想的样子;彼时的女人,稚气未脱,事业渐起,对生活失去了热忱。
估摸着徐靳哲也发现栗梓没跟上来,他果断停下了脚步,转身寻找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她迈着轻缓的步子,朝他走来,红润的嘴角擎着一抹浅浅的笑。
忽的,栗梓双手围成喇叭状,对着路灯下的男人大声喊道:“徐靳哲!”
“嗯?”
“徐靳哲!”
“怎么?”
“我们一定是最好的盟友,对吧?”
“嗯。”
两人隔空相望,他却没听到她不经意间泄露的心声。
她说:“徐靳哲,我们应该不会在一起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栗梓释然的笑了起来,眼底却闪过一抹来不及看清的苦涩。
她跑上前和徐靳哲肩并肩走到了一起,两颗悸动的心碰撞,又分离。
回去的路上,栗梓顺带着去婚纱店取了伴娘服,看着放在后座装在袋子里的伴娘服,栗梓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咬着下唇,手攥紧了安全带。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伴郎是谁,要是伴郎是程誉燃的队友,那闹伴郎伴娘的时候,她这小身板儿显然顶不住啊。
“怎么了?”徐靳哲撇过头,看了一眼苦大仇深的栗梓。
栗梓无力地仰头哀叹一声,靠在靠垫上,戚戚然的道:“我在想明天伴郎会是谁。”
徐靳哲专心的开着车,不忘了问:“那你心中有觉得比较合适的人选么?”
栗梓想都没带想的,坚决的回了俩字儿:“没有。”
闻言,徐靳哲心下一虚,加以掩饰的咳嗽起来。
之后,徐靳哲没再敢多说一句,他生怕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会给他不同程度的蓄力一击。
很多时候,栗梓随随便便不经大脑的一句话,真的很容易伤及到他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栗梓今天没回工作室住,而是暂时住在了言暖之前买的单身公寓里,她冲了个澡,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栗梓早早的起来了,她洗漱完,换上昨天的衣服,素面朝天的提着伴娘服,打了辆车往言暖家赶。
到言暖家时,刚好八点,妆娘也刚好到。
化好妆,换好婚纱,言暖的家人各个拉着她合影,栗梓则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吃着橘子。
嘀嘀嘀,栗梓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是程誉燃发来的消息。
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问她要言暖穿婚纱的照片,栗梓冷漠无情的回了一个字:滚!
但下一秒,栗梓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她收到了程誉燃发来的大红包,然后光明正大的帮人收钱办事儿。
栗梓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找准角度对着言暖一通拍,拍完她都不带检查的就全发给了程誉燃,反正钱到手,她才懒得管照片清晰不清晰。
等到栗梓化妆时,已经快八点了,她先换好礼服,然后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妆娘来给她化妆。
全部弄好时,迎亲大队踩着吉时的点来了,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从车上不约而同的走了下来。
听到动静,栗梓兴致勃勃地跑到窗口看了看,她拉开窗帘,往楼下一看,为首的可不就是春风满面的新郎官程誉燃,而他旁边西装革履的伴郎居然是……
徐靳哲!
栗梓脸上的笑容裂开了。
难道徐靳哲昨天问她心中有觉得比较合适的伴郎人选么。
哎哟我去,失策了。
栗梓的小心心痛死了,她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错觉,而且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程誉燃的队友们不愧是拆得了门,破得了窗的火焰蓝,一个个蜂拥着就把大门给撞开了,要是再猛点,整间屋子都能让他们给掀了。
栗梓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边,看着这架势,她真的好慌。
在队友们的帮助下,程誉燃找到了藏在书架后面的高跟鞋。他拿着高跟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言暖面前,郑重的单膝跪下,望着朝思暮想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程誉燃突然红了眼,他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牵着彼此的手走到了一起。
程誉燃动作轻柔的抓住言暖的脚,低下头,微微垂目,在她白皙的脚背上印下虔诚一吻,为她穿好鞋子,他挺直身板,看着她热泪盈眶的眼眸,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程誉燃说:“言暖,谢谢嫁给我,谢谢你成为我的妻子,以后的每个日子,我都属于你。”
言暖开心的捂着嘴,眼泪却‘唰’的流了下来,她明白程誉燃话里深藏的意思,更明白他此时此刻和她一样激动的心情。
不知什么时候,徐靳哲来到了栗梓身边,他递了张纸巾给她,小声道:“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别哭。”
栗梓用力吸吸堵塞的鼻子,感觉眼睛酸酸涩涩地,随时都会有一股热流涌出来,她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太开心了,他们俩经历了那么多事,还能坚定的要和对方相守余生,我真的替他们感到开心。”
“我知道。”徐靳哲面露温情的瞧着她,然后摸了摸她盘起的发。
接亲回去的路上,避免不了闹喜的环节,大概是程誉燃事先交代过,大家都没太闹的过分,只是让新郎背着新娘,伴郎背着伴娘,要走一千四百一十三米,他们起哄着说,这是为了感情能够长长久久,相伴一生一世。
程誉燃和言暖倒是理解的很,就是这让栗梓犯了难了,这关她什么事儿啊,又不是她结婚,她这个伴娘干嘛也得掺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