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对视太久，想法会变危险。
其实慎休鸣的生日还没有到。
当下才11月15日，而他的生日是11月22号。天蝎座的尾巴。
到家后，江尤理兴致勃勃地给两个孩子发礼物。一些吃的玩的买了一大堆，叶雪律觉得破费，慎休鸣则是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副穷极无聊的样子。
“哦，对了，真正的礼物在这呢。当当当当！”
江尤理递给叶雪律一个小袋子，神神秘秘的。
叶雪律接过来，慢慢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部手机。
“这可是今年的最新款哦，新出的功能可有卖点了，录入面容就能解锁屏幕。哎，你们这些孩子也大了，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买什么礼物合适，后来想想，现下时兴的也就这些电子产品了。”
江尤理一句一句说着，又给慎休鸣递过去一个，“这是哥哥的，拿着。”
慎休鸣百无聊赖地接过来，却没打开。
盯着把新手机翻来覆去的叶雪律，他微微挑眉，“这是给你的宝贝买礼物的时候，顺便捎了一个给我？”
“诶诶诶，这是什么话？妈妈还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才回来的？”
“那还真是辛苦您了，年年都提前回来给我过生日。”
慎休鸣说着，往叶雪律身边坐了坐。
江尤理伸手要来揪他耳朵，他灵敏地拉着叶雪律当挡箭牌。
后背靠上慎休鸣胸膛的那一下，叶雪律吓得差点将手里的手机丢出去。
“妈妈不是忙吗？22号那天我得去参加个晚会，之后还有一堆项目会，完了以后还要飞去你爸爸那里一趟。上飞机的前一秒，我都还在接电话沟通工作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要被自己的宝贝儿子嫌弃。”
江尤理装作可怜兮兮地抱怨，嘴角的笑却没有掩盖下去。
慎休鸣不以为意地应付着：“我哪敢嫌弃您啊。”
话说着，头却一点没抬，手臂圈过叶雪律的身周，他把她手里的新手机拿过来。
叶雪律想抢又不敢抢，一抬头江尤理已经转身去别处又接起电话来。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姿态也褪去少女气，变得成熟起来。
“哦？竟然还保留了指纹密码？”
叶雪律听见慎休鸣在她身边喃喃了一句，她把目光从江尤理的身上收回来，本来想凑到慎休鸣身边看他在捣鼓什么，又因为太近的距离退缩了。
明明他也有一模一样的礼物，却偏不拆开，只知道拿着她的来摆弄，叶雪律有点生气，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毕竟手机是江尤理——他的妈妈买来的。
忽然，他把手机凑到她脸前，帮她录入了面容后又拿她做好几次实验，才把手机扔下。
“没意思。”他恹恹地说。
叶雪律拧了拧眉，心想，这世界上恐怕没什么东西能让他觉得有意思。
/
叶雪律在厨房帮忙。
江尤理说，每年帮慎休鸣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亲自下厨。虽然她手艺一般，但这代表着她对他的爱。为此，她干脆也给琴妈放了假。
“哎，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他的。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给他按时过过生日了……从他上初中开始，我陪伴他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还好有小敖陪着他……”
“我听琴妈说，自从雪律你来了以后，休休褪了许多颓气呢。”
“这个家有了雪律……”
叶雪律正洗着菜，听见旁边切菜的声音消失了，便把脑袋转过去看。
江尤理对着她笑，温温柔柔的，但眼底的情绪却与平时不太一样。
“有你陪着他，真好。”
“当然，干妈的意思不是觉得你能陪着休休才算好。干妈就是……”
江尤理忽然止住声音，然后不重不浅地叹出一口气来，叫叶雪律禁不住地有点紧张。
“就是觉得能看见你，就很好。你在这里，本身就已经很好。”
叶雪律依旧和江尤理对视，她看见她的眼底不知为什么浮起一点红来。
眼底的倒影，仿佛也并不是叶雪律本人。叶雪律总觉得，江尤理正透着她而看着别人。
是在看姜雪真吗？
她的妈妈，江尤理的好朋友。姜雪真。
是在看她吗？
叶雪律失神，心底也跟着生出一点悲凉来。
江尤理抿了抿唇角，转过脸去，继续切菜。抬手的那一下，像在拭去眼角的泪。
把手底的洋葱切开，她又重新转脸过来，“好了雪律，去找哥哥玩会儿吧，这里干妈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我还是……”
“好啦，听话。”
江尤理推着叶雪律出厨房，叶雪律想留留不下。
……
慎休鸣半躺在沙发上，游戏机玩得起劲。叶雪律没过去，只是在餐桌上坐下来，点看手机上的消息。
昨晚忘记回宣祁，今早她才发了话拒绝他的邀请。用的理由是半真半假：她要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
她也给井岛雾发了消息，但如今都快到晚饭时间，也没收到半点回复。
叶雪律有点担心她，想到院子里安静的地方打个电话，却没想见慎休鸣一路跟了上来。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听到懒怠的声音紧贴自己后背，叶雪律见鬼一般地惊讶转身。脚下草地软软，让她重心不稳，慎休鸣一手将她捞起来。
腰间覆上的一股力，隔着衣服的布料，却能成功搔着叶雪律的痒，她轻轻挣扎了一下。
慎休鸣却使力把她按得朝他更近，眼睫垂下来，呼吸打在叶雪律的眼睛上，“想好送我什么礼物没？”
其实还没想……
但叶雪律当然不能说真话。
“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她捏着嗓音问，害羞使她难以平稳气息。
边说着，她边偷偷推他的手。
慎休鸣轻笑，片刻后松开她的腰，却又抬手挑上她的头发，细心地帮她整理耳边的碎发。
手指划过她的太阳穴，慎休鸣悠悠地说：“我想要，你就能给我了？”
那不能。他要是想要星星，叶雪律可上不了天。
“又哑巴了？”
“没……”
“22号那天的晚自习，你去请个假。”
“诶？”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陪我过个生日就行。”
（呃……）
陪我过个生日就行……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可怜……
想到刚刚江尤理在厨房说的那些话，叶雪律对眼前的坏蛋竟然生出了一丝同情来。
与其说是同情，又不如说是某种感同身受。
“说话。”慎休鸣的语气急了一下。
叶雪律懦懦地回：“知道了。”
“知道什么？”
“……请假……”
叶雪律的眼神左右躲闪，慎休鸣则把手重新放回兜里，眼皮耷拉着，他歪一点头找叶雪律的眼睛，欲言又止。
叶雪律捏着手机，慢慢肢体都变得僵硬，可慎休鸣动也不动一下，像个雕塑站在她面前。
好半天，她听见他说：“也就江女士把你当个宝贝。”
语调平缓，却莫名有点不开心似的。
草地上有了动静，慎休鸣走了，在空气里留下一点淡淡的火药味。
叶雪律的手机也炸弹一样地振动两下。
井岛雾回了语音消息：
【刚从医院回来。上午感觉有点发烧，想着出门买个温度计测测体温，结果在路边吐了一地。还好碰见了滕禹，他带我去了医院，陪我挂了点滴。】
【你别担心，我现在已经回到家了。我妈妈也知道我生病了，已经准备从京庭过来。】
【好了阿律，我不跟你说了。有点没力气，我先睡会儿。】
/
蜡烛立在蛋糕上，江尤理催着慎休鸣许愿。
叶雪律也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却发现慎休鸣已经提前看向了自己。
对视的时间被他掌管，他盯了她好几秒，才默默闭上眼去。
双手交叉相握，许愿的姿势何其标准，可不知怎么的，叶雪律总觉得他不大虔诚。大概是往日他那不正经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
许的愿望还挺长，吹灭蜡烛的那一瞬显得更加短暂。
再下一秒，江尤理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抹了点蛋糕在慎休鸣脸上，动作快得几乎踩着火光熄灭的尾点，令人措不及防的。
“happy birthday！”
“宝贝，成年快乐！”
（提前版。）叶雪律在心里补充。
礼花枪“嘭”得炸开，慎休鸣无动于衷地坐着。作为大寿星，他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
叶雪律和他对视上，一下子就不敢笑了，拍着巴掌的手也停了停，最终只将手心轻轻地碰了碰。
“雪律，你也给哥哥抹点呀。”
（？！）
“快快快。”
江尤理还在怂恿着，叶雪律骑虎难下地黏了一点奶油在手指。
再回看慎休鸣，他的嘴角不知因为什么而扬起一点，似笑非笑，乱糟糟的右脸丝毫影响不了他漂亮的气质和容貌。
“生日快乐。”
叶雪律温吞地伸手过去，在慎休鸣的左脸上轻轻抹上一道。
这是祝福，她希望慎休鸣不要因为这个记她的仇。
叶雪律看他，他似乎没生气，笑眯眯地用拇指把蛋糕又抹下来，趁着江尤理切蛋糕的功夫，将指腹上的奶油舔了个干净。
“嗯。今年的蛋糕比去年的好吃多了。”他悠悠地说一句。
也不知是被他盯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叶雪律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一定是因为慎休鸣的脸蛋太漂亮、目光太炙热，她想。
低了低头，叶雪律听见江尤理的声音。
“是吗？看来这家店涨价是有道理的呀。”
“来，寿星先吃。啊，差点忘了，长寿面还没端上来呢。”
江尤理匆匆给叶雪律切了蛋糕，又匆匆跑到厨房去。
桌上只剩她和慎休鸣，让人坐立难安。
抿一点勺子上的奶油到嘴里，叶雪律不敢说话。偷偷抬眼的时候，慎休鸣已经用餐巾纸将脸上擦了个半干净。
“那边还有一点。”叶雪律好心提醒。
慎休鸣却得寸进尺，“看不见，你过来帮我。”
寿星最大，叶雪律不好推脱，只能凑过身去。
她用的力气很轻，不小心和慎休鸣对视上的时候，叶雪律甚至怀疑自己放在他皮肤上的力气连他眼睛睁开所用的力气都不及。
慎休鸣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眼神，目光一旦放到她身上，就像钉子一样坚固，轻易不肯离开。眼神中装载的东西，虽然模糊不清，却总让人感觉有点重量。
“叶雪律。”他忽然叫起她的名字。
“嗯？”叶雪律懵懂地发一声问。
空气的流动变缓，她看见慎休鸣在吞咽，喉结的颤抖根本不似他表情那般稳重。
“长寿面来咯。”
江尤理的声音跟着脚步一起传过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慎休鸣低头下去。
“把你唇边的奶油舔一舔。”他声音低低地说，随后默默端起杯子喝水。眼睛转向即将到来的长寿面，神色莫名局促。
叶雪律冒出一点舌尖，果然尝到甜甜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蛋糕，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