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绕回来了

    以下是清洁工张大的询问笔录：

    时间：2019年9月13日21时7分——23时

    地点：琴岛市公安局

    侦查员：赵磊

    记录员：王云

    被询问人：张大；性别：男；出生日期：1971年8月10日

    单位：琴岛市简明环境卫生管理有限公司

    住址：琴岛市芙蓉二路临时板房（宿舍）

    问：我们是琴岛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现依法向你询问有关问题，根据刑事诉讼法有关规定，你应当如实提供证据、证言，如果有意作伪证或者隐匿罪证的，要负法律责任，你明白了吗？

    答：明白了。

    问：你跟张桂兰是什么关系？

    答：谁是张桂兰？我不认识。

    问：那你那条内裤是哪来的？

    答：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

    问：是谁送给你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什么事情？说的具体一点。

    答：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是有一天我喝完酒靠在医院的墙根上上厕所，尿完之后刚要走就看到一个女的进了医院，我就纳闷，那么晚了一个女人到这个地方来干嘛？于是我就偷偷的跟在她后面，想看看究竟有什么事，结果跟着跟着，觉得这个女的身材挺好，我就来感觉了，又觉得这个医院里没有人发现，于是，我就……我就……，最后她就把这个内裤送给我了。

    问：你是不是把对方给强奸了？

    答：没，没有

    问：你知不知道张桂兰已经死了？

    答：我听说那上面死了个女的，但我不知道谁是张桂兰。

    问：你拿的那条内裤现在已经去做dna比对了，如果确定是张桂兰的，那我们就可以充分的怀疑她的死跟你有关，你明白吗？

    答：为什么跟我有关，我没杀人。

    问：杀没杀人不是靠你说的，要讲证据，你现在还有机会说实话获得宽大处理，等我们查出来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答：我说实话。

    问：那当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条内裤究竟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答：内裤真的是她送给我的，就是……前面的过程……是我把她给，不，不对，不能算是强奸吧，因为她是乐意的，她配合我了。

    问：现在需要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

    答：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靠在墙根上上厕所，看到一个女的站在大门口往上看，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她跟别人不一样，其他人顶多站在外面大门口看看，她直接就进里面去了。她长什么模样我看不清，但是她体型挺好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在后面跟着她，等到了里面觉得没什么人会发现，然后就一冲动上去把她抱住了……

    问：然后呢？

    答：然后我就使劲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就把她拖进一个屋里了。

    问：继续，后来呢？

    答：她一开始反抗还挺激烈的，后来我摸了她几下之后，就……没有那么激烈了……

    问：什么叫没那么激烈了，你是不是威胁对方？

    答：没有没有，后来我都把她放开了，她也没有要跑的意思，要不然她不早就报警抓我了吗，你说是吧警官。

    问：这事只有你们当事人才清楚，再后来呢？那是什么时间的事？具体一点。

    答：再后来结束的时候她到处找内裤没找着，最后才发现一直被我攥在手里，我刚想还给她，她就跟我说：“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然……然后，我也没拒绝……具体的时间……第一次我也忘了。

    问：第一次？还有第二次？

    答：额……有，从那以后我们隔个几天就在那里见一次……

    问：隔几天？

    答：说不好，得看她的时间，她也不给我留联系方式。

    问：那你们怎么联系？

    答：我基本上天天晚上到了那个时间就去门口等着，就看她来不来。

    问：就你们这种关系持续了多久？或者说几次？

    答：我估计得有一个多月吧。

    问：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答：8月10号。

    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答：因为那天我过生日，说好了下次见面她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

    问：什么要求？

    答：额……我说下次让她穿裙子和高跟鞋，然后……别穿内衣。

    问：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吗？

    答：没有

    问：那事发当天，也就是8月15号晚上你在哪里？

    答：15号……我记不得了，不过我天天基本上都一样啊。

    问：那你在那段时间就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你不是说你每天都去等她吗？

    答：异常……哦，你们说的是那天吗？

    问：你记起什么来了吗？

    答：中间是有那么一天，是不是15号我不知道。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异常，我去等她的时候隐约在楼里听见有人说话还有追逐打闹的声音，我没当回事，只不过觉得地方让人给占了，当天自己肯定没机会了，然后就走了。

    问：你说也不算什么异常是什么意思？经常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吗？

    答：有啊，其实那个地儿有不少人去干那事，让人听了心里直痒痒，要不然那次我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问：那之后那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对方你也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答：哎呀，警官，说实话，我虽然是农村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种事人家说不来就不来了也很正常不是，咱有便宜赚了就已经知足了，还打听个啥，再说我也没地儿打听去啊，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问：后来那里死了人，你也没有想过就是她吗？

    答：也寻思过，不过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再说我也没法确认是不是她，我们每次见面都乌漆嘛黑的，除了声音我连她具体长啥样也不知道。

    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答：没有了，警官我这个应该不算强奸吧，她真的是自愿的。

    问：算不算强奸我们会再调查的，以上所说的都确保属实吧？

    答：确保确保，都是真的。

    问：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问你的。

    答：哎，好。

    “嗯……这样一来为什么张桂兰死的时候并有穿内衣的问题就解释的通了，真没想到这样的两个人竟会以这种方式相遇并且发生故事。”原一深出了一口气，神情释然。“我觉得那天张大在楼里听到的声音极有可能就是张桂兰发出的。你们队里最终什么意见？”

    “没有证据。”影姬叹了一口气，“无论口供怎样，尸检的结果始终无法改变，所以他们对这个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况且从流程上这个案子已经完结了，另外……大家对蒋丰的所作所为也都很抵触……”

    “没关系，咱们先不要管他们，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你看哈。”原一拿起白板笔在两个案件中间一小块空白的地方写起来，“我们先就假设张大当天听到的声音就是张桂兰的，那么就会出现这么几种可能：1、张桂兰除了张大，或许还有其他的相好；2、由于他们一直是在黑暗中约会彼此不知道面貌，那张桂兰就有可能将另外的男人误认为是张大，对不对？”

    “对。”影姬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那问题来了，这两种可能性都指向了一个焦点，那就是另一个男人究竟是谁？如果真的就像我们推测的那样，这个张栋全就是焦点中的这个男人……”他从写有张栋全名字的地方画了一条线连接过来，直指“男人”两个字，“那……我们是不是只要调查一下那段时间张栋全有没有在周围出现过就大概有数了？”

    “啊！对啊。”影姬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监控录像我们还保存着呢，虽然没有医院里面的，但是周边的都有，只要查到张栋全在合适的时间点在附近出现过，这两个案子的联系基本就可以坐实了。”

    “等等等等。你先别激动。”原一伸出手压了压对方的肩膀，“做不实的，毕竟尸检报告在那里摆着呢。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张栋全为什么要去张桂兰不利？动机搞不清楚那逻辑就根本站不住脚。”

    “那要照你这么说，这个案子不就永远解决不了了吗？因为所有的线索到了张栋全这里已经全断了。”

    “现在来看确实很难。”

    “那还查个屁啊。”影姬的心情瞬间又沮丧起来。

    “当然要查。”原一的目光扫过整张白板，“难道你不觉得这正是罪犯高明的地方吗？线索断的越干净恰恰也就说明越有猫腻。这样的案子查起来才更有意思。要不然就不好玩了。”说话间，影姬一直看着对方的侧脸，就在这时似乎有一股邪气正从他的嘴角浮现出来。

    她定了定神，再次确认的时候却一切如常。“但是……要怎么查啊？”

    “怎么查？当然要从根上查。”原一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说张桂兰非死不可，以她的身份背景……当下可以入手的地方就只有一个。”说着，他将白板上端的几张a4纸掀了起来，上面赫然露出了几个名字，分别是：鑫丰科技、蒋丰以及蒋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