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鱼看山
星星用神识伸向身体末端，游走每一处肌肤，发现此身无一处可破。
她索性将神识与肉身融合，片刻间神识连接了肉身上每一处神经。
结合了肉身，星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感受，肉身的表皮和毛发竟能敏锐地探知四周信息，灵敏地捕捉到气流、水分、温度、磁场。
不同的物质用不同的位置感受就不同。
“哇，好奇妙”
星星用一根手指，在小臂上来回摩擦，这感觉真好。她又摸摸头发，捏捏脸颊。
没想到这具神识枷锁竟如此完美，也算意外收获。
就是…不能使用原始星源能力，其他都很好。
在神识与肉身结合的同时，星星感觉到周身鳞片开始干裂、震动。
或许可以慢慢用另一种方式使用星源能量。
星星尝试用能量换个装扮的时候，一股温和的能量围了过来，鳞片脱落，同样的洁白素衣穿在身上。
一个宽眉、细眼的青年从空中来到众人面前。
“今天能跃进这浅滩的都是习仙宗的习徒。”说着他向众人身后一甩手，一个披着浓郁黑发，手臂蜷缩，还带着鲜血的女孩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是刚才那个蝌蚪？”刚才跳入水中的少年冲进人群，惊喜地抓着女孩看。
星星心中一惊。
这个蝌蚪刚刚是星星的身体。现在，“我是一条鱼？还以为是地源石换了锁住我神识的肉身。”
星星神识在鱼的身体里，那么蝌蚪身体里又是谁？是这条鱼？还没等星星想明白。
“走开！”那个带着蝌蚪前身化形的少女捂着伤口，不耐烦地驱赶少年。
她按着汩汩流血的手臂，在人群中寻找，最后锁定在星星身上。
“我是锦鲤族三公主，一个蝌蚪竟也敢趁乱偷我的肉身。”
锦鲤族近来发展势头很盛，在大渊山边界巡卫的兵将中一半都出自锦鲤。
众人早知道三公主近期要化形，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看向来浅滩的习仙宗主事青年。
青年瞳孔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端着双肩，托着下巴，盯着一群人观察，又假意向上空望去，“怎么还有这种事啊？”
言语间满是戏谑。
青年忽然来到还在神游的星星面前，“你是谁，为什么进来大渊山灵水潭？怎么进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星星哑然，她从来不曾与谁用声音交流过，面对一个人类修仙者，在自己面前思考过后，发出疑问，他们不懂，她也不懂，怎么解释呢？
“我是谁呢？我不知道我是谁？”星星似自言自语，又似认真回答。
“还没开智就跃升了？”众人错愕。
习仙宗自古以来都从大渊山内部选拔习徒，各族幼儿生来就有神识，虽外形不同，但通过神识可与他人沟通，知道自己是谁。一些水族群从灵水潭跃升。
当然灵水潭也有很多未开智生物，但从不曾化形成人，习仙宗的年轻习徒们总会跑过来玩耍，甚至将一些野生鱼虾当成宠物养在自己室内。
青年显然没碰到过这种事，只得飞回云层，与众人商议后返回浅滩。
斥责少年误伤蝌蚪，勒令他们立即修复蝌蚪肉身，并利用法力将蝌蚪与锦鲤三公主换身。
星星进入蝌蚪的肉身，她像换了件衣服一样，抖了抖四肢，捋了捋头发。有了第一次化形经验，这次更自然地与肉身融合。
神识在肉身游走间，感受到蝌蚪要比锦鲤基础好很多。更轻盈、更矫健，也更漂亮。
“那你应该没有名字吧？”青年问星星。
“你有名字吗？”星星反问。
青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九阳。”
“九阳？第七仙长”听到这名字，浅滩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大渊山习仙宗有七个分支，每个分支由一位仙长坐镇，其中第七分支仙长是个闲散青年，这支人数最少，实力却一点不弱，他总能挑到天赋异禀的习徒。
“九阳许多年不曾挑人了，今天是看上谁了？”
“看上这个蝌蚪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揣测今天收徒安排。
天上那群仙人看过一阵热闹，也落到浅滩，一一开始挑选习徒。不一会十几个少年就被分别带到各支仙长身侧。
九阳看看众人，做出十分为难的表情，用扇子点点锦鲤，“来我第七支吧！”
“哦？”众人都没想到，这个灵力基础看起来较差，脾气又显得十分骄横的三公主竟被选进第七支。而不是他盘问了许久的蝌蚪。
此时，只剩蝌蚪一人站在原位，没有人选择。
一位年长一些的男人站出来，“你这玄鱼，沾了光开智化形，基础却是一点没有，先留在山脚守山吧。”
星星不以为然，只是观察着周围环境。三公主得意地看着星星。
星星自顾自伸出白皙双脚，一步一步离开浅滩，向山脚深处走去，草叶和蒿杆轻轻蹭着她的脚踝，小虫也凑上来飞飞跳跳，离山越近，温度越低，空气更湿润，光线也更暗一些。
“唉，好可怜呐？为啥不能选她，让她进门洒扫也好啊。”刚才那两个戏水少年，是第七支习徒，他们从小跟在九阳身边，了解他的偏好。蝌蚪能瞬间开智化形，怎能简单通过基础灵力来要求。
可是蝌蚪走了。
“怎么自己也不争取一下？”
少年们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回去啦，罚你俩擦荒院石砖。”九阳笑意盈盈，潇洒转身，向山腰飞去。两少年不情不愿，携着锦鲤三公主紧跟其后。
经过山脚时，九阳用余光轻轻扫过星星，星星感觉到有人飞过头顶，她定定神，并不抬头与他对视，但是从她表情却也能看出她在等他们离开。好像大家对他没有保护，只是打扰。
墨黑的长发轻掩白皙的脸颊，一身洁白素衣，也不觉得单调，站在山脚树影里，神情自若，目光坚毅。
“一个女孩子，怎的这么沉着。像个老者。”九阳默默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