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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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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五月,国民政府还都南京,夏菊也随了改名改制的保密局来到南京。其时,夏汉铎业已因病亡故,夏母随了长子赴美国定居。入职军界,供职于南京市警备司令部缉私处的夏松青整日酗酒,玩世不恭,对这个夏菊也没了往日痴狂迷恋的热情。

    夏菊见夏父已死,夏松青又是个难以托付终身之人,对夏松青的情感也日渐离疏……不久后,夏菊参加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培训班敌后作战专职培训。开学首日,她惊疑地发现:她的课任老师兼班主任,竟是在重庆时认识的那个总是独自喝闷酒的男人。

    下课时分,她拖慢了节奏,待一众同学离去后,她挡住了那个男人的去路,目光里几分惊喜,几分热辣:“老师好,我认识你!”

    那人说:“你好同学,刚才介绍了,我叫朱一鸣,是你们的班主任。”

    夏菊说:“我在重庆时就见过你。”

    朱一鸣“欧”了一声,似乎也忆起了什么,说:“你是丽晶都的那个服务员,对吧?那地方,我常去。”

    夏菊笑笑说:“我记得,老师常在丽晶都独自喝闷酒的,老师总是独来独往的,是在练习观察、体察生活嘛?”

    朱一鸣说:“说对了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体验沉静。”

    夏菊不解:“沉静?”

    朱一鸣说:“是,沉静可以让我们更客观、更精准、更从容地观察世界,而不受世间纷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暄’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既在人间结庐,又如何离得开车马之暄?故此,`心远地自偏’,我练得就是这个`心远’;唯其心远,才有不争的心态,不争的境界,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这番话,让夏菊心旌摇动。而此后,朱一鸣在课堂上,也常常看到夏菊朝自己投来的热辣辣的眼神……

    一日,晚自习。朱一鸣前来自习室巡视,他给夏菊留了颗桔子。两人讨论起了戴老板生前所嘱“裙办师财干”的话题。朱一鸣说:“裙,裙带,人脉也;办,能力,素质;师,师长,师从,谋士;财,财力、本钱,资本也;干,实干,力行是也……‘裙办师财干’是成事之根本,立身之要诀……”他隐晦地笑了笑,又说,“当然,对于你们这些新女性而言,这个`裙’字,或可另有一解。”

    夏菊明白了朱一鸣的意思,保密局女少将来校授课时,也提到了这个话题,说“此裙为器,亦为资本,以此为办,躬身力行”,它的精妙和威力,胜似于一切武器……想到此处,夏菊用火辣辣的目光凝视着朱一鸣,眸子里风情万种:“老师说,‘武器的使用’和‘使用武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擅长‘武器的使用’是智慧,而‘使用武器’不过是一门技能,对吧?”

    朱一鸣夸奖道:“你很聪明。”

    两人走出了图书馆,边走边谈,不觉走到了校园后山处的小花园里。此刻,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从天而降。夏菊牵着朱一鸣的手,往后山处的一孔防空洞跑去。夏菊跑进洞里,惊动了洞内一对苟且的野鸳鸯,那一男一女,一个提了裤子,一个捂着前胸,着急忙慌跑了。

    夏菊见朱一鸣立在洞口,任暴雨浇淋,便说:“进来啊,雨淋了,不怕生病呀?”

    朱一鸣揩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大雨浇淋,更让人清醒、沉静。”

    夏菊沉下脸来,面露不悦之色,说:“躲雨而已,老师多虑了吧?”

    朱一鸣说:“`武器的使用’,无所不在,无处不在。”

    夏菊脸色陡变,头也不回气鼓鼓往那雨幕里走得远了。

    朱一鸣望着夏菊的背影,嘶吼道:“我怕你后悔。”

    ……数日后,夏菊才知道朱一鸣所言“我怕你后悔”的真实含义。原来,朱一鸣即将成为校长俞济天的乘龙快婿。俞济天的女儿俞丽丽,肥胖臃肿,相貌奇丑无比。这让夏菊稍感心安。

    两个月后,培训班结业,夏菊重返保密局任职。一日晚,夏菊已经入睡,夏松青步态蹒跚,从外面醉酒归来。他掀了夏菊的被褥,双眼直勾勾凝视着夏菊,说:“我厌恶了这里的阴暗,你我携手,奔向光明,寻一处重生之地,如何?”

    夏菊知是酒后狂言,便背过身去,不再搭理夏松青。

    夏松青揪起夏菊脑后长发,咆哮道:“我跟你说话呢,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我烦透了!”

    夏菊朝夏松青重重甩去一巴掌,起了身,收拾了一应随身物品,扬长而去……

    平静了数日,一日晚间,夏菊的单身宿舍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歌声: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难得几回醉,

    不欢更何待?

    却是夏松青,他手持鲜花,跪伏在夏菊的单身宿舍外,一句唱,一口酒,死乞白咧地干嚎着:“夏菊,原谅我吧?我错了。夏菊,原谅我……”

    夏松青的死缠烂打让夏菊不胜其烦。她在南京举目无亲,只能向朱一鸣求救。朱一鸣把夏菊带到了南京城里自己的一处寓所。

    听了夏菊一番怒不可遏的陈述,朱一鸣笑笑说:“看来,夏小姐这‘武器的使用’课程,还有臻于至善的空间啊?”

    夏菊冷冷一笑,说:“对这等流氓、无赖,还能有更强大的武器嘛?”

    朱一鸣说:“那是夏小姐仁慈,没能把武器运用到极致。”

    夏菊说:“怎么个极致?让他像一滴朝露,在某一个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蒸发、消散,化落尘埃?……”

    朱一鸣笑起来,说:“看看,看看,夏小姐果然聪明,很有诗人潜质呀?这种事,也能描绘得如此美不胜收。”

    夏菊向朱一鸣挺起了腰肢,让胸部的曲线更富迷人,说:“不美嘛?”

    朱一鸣迎上夏菊滚烫的目光,说:“美,如诗如画,有林徽因诗词的风韵。”

    夏菊撅起了嘴:“我跟你说人呢,怎么冒出个林徽因?”

    朱一鸣意味深长地笑着:“一码事、一码事。`我情愿化成一片落叶/让风吹雨打到处飘零/或流云一朵,在澄蓝天/和大地再没有些牵连……’,这个姓夏的男人可是说了,‘寻一处重生之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说,“或者,我们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夏菊对这个男人已经迷醉。面前的这个男人:英俊、健硕;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修养,谈吐儒雅;气质里,既有武士的刚毅,又有文人的风雅。而这一切,又在她的驾叹之下,她希望自己驾一匹烈马,在一片荒原上纵马驰骋,让一团热焰在这片荒原上熊熊燃烧,随后,有一位青壮男士,倒在了她的臂弯里,在疾风骤雨的冲刺后,一起冲上某一处巅峰,在山顶处,再化作一片羽毛,缓缓飘落、飘落……想到此处,夏菊的声音变得格外柔绵,她把手伸进了朱一鸣的前胸,说:“有计策啦?”

    朱一鸣问:“他写日记吗?”

    夏菊说:“时写时不写,一个纨绔子弟。”

    朱一鸣说:“我需要他的日记本。”

    夏菊的手,在朱一鸣身上摩挲着,说:“这个容易,只是,一本日记,作何用场?”

    朱一鸣冷冷笑笑,说:“仿冒他人笔迹,我的长项……”他忽然就抱住了夏菊婀娜的腰身,把嘴往夏菊的嘴上脸上凑着,手也不再闲着,“再聪明的男人,在美色面前,也会变得极度弱智……你只需要陪他多喝上几杯,最好能灌得他烂醒如泥……”

    数日后,就传来了夏松青在夜总会饮酒过量,用一支挫去了枪号的手枪自杀身亡的消息。

    南京警备司令部调查人员对夏松青的死因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了其住处的日记本上,留了一段文字: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万念俱灰时,苟且偷生何益?我心已死,只有那片向往的重生之地,或可解脱……

    夏松青之死,扑朔迷离,但指向却很明确。调查人员经一番走访、查证,给出了“因失恋致情绪崩溃,不合酗酒过量,持枪自裁”的结论……

    1946年底,因囯共战事吃紧,中央警官学校裁撤,朱一鸣奉调以特殊职业为掩护,前往福建任职,专司对福州绥署及驻闽党政军警高层的监控、密查事宜…………

    临行前,他向保密局专员秘密辞行,要了化名夏影心的夏菊、化名乔三运的谌茂强同赴榕城,上峰欣然应允。随后,三人对身份、简历、家庭进行了精心伪造,分头抵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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