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破虚妄
无尽的滔滔血色光芒，在那双眸子中愈演愈烈，直接将这片天地浸染了一层妖艳的鲜红色调。
在这样的基调之下，一切显得那么诡异，有种末日浩劫来临的即视感。
对视了仅一瞬，孟苍险些承受不住那血色眸光的鲜芒，他双目通红，视线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同时，他心中莫名有股窝火，导致灵气无意识的运转，狂暴，并不断在体内四窜。
这对孟苍造成不小损伤，他面色一变，闭眸沉坐，双腿盘地，凝固着心神。
心神激荡间，有种强烈的杀意在脑海中肆虐，伴随着杀意越加强烈，那体内翻滚的灵气便越来越暴躁。
孟苍闭上双眸，可眼前却清晰留存着刚刚那血色眸子眸光开阖间的一幕，那赤红的血光，鲜艳刺目，令他如坠一片红色的汪洋，周身遭血海淹没。
他惊觉，此时此刻，他的神智如一个沙沙地漏斗般，在随着时间而一点一滴的流逝。
一切发生的很诡异，那颗世外的眸子是最为诡异的，超出了大部分修士的认知，谁有如此伟力？
“是那眸光导致我神智在迷失？”孟苍睁眼低语，眸中若有思量。
这片天地中最诡异之处便是世外天穹上的那只邪异的眸子了，真的恐怖至极，它打造了一幅赤艳色调之下的世界，仅仅一束眸光所至，便将一界山河天地化作血红。
难以想象，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生灵吗？
然而，下一刻，孟苍毛骨悚然，他再次想到了更诡异的事情，眸间又迷惘了。
从他诡异的出现在云梦山顶之上，一切都显得很奇怪，他不晓前因，却突兀来到了这里，更不知来此的自己意欲何为，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颗高悬世外的巨大眸子，血光炽盛，不符合常理，可是为什么自己又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就好像曾经真正发生过这一幕。
这才是最致命，最为诡异的一幕，它才是源头所在！
脑海中，自己时而浑噩，时而清醒，可清醒也只是部分，那种感觉，如同自己的脑海好像受到了桎梏一样，浑噩中带着一丝清醒，而那一丝清醒又让他感觉此刻如处梦中，变得又为浑噩。
他苦苦地回忆、思索，企图寻到一丝蛛丝马迹，理清自己的思路，驱散脑海中遮掩自己的迷雾。
“为什么不能是梦境呢？”突然，孟苍眸光凛凛，他反问自己。
他察觉到了关键之所在，这座山对他而言很不一般。
与此山有所关联的那人，更对他意义非凡。
熟悉的崖前，有一道身影在模糊的记忆中将之浮现而出，而那道身影，对他而言，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承载了很多他年少大部分的时光。
而现在，他却将那人在此遗忘，怎能如此？
孟苍努力地回想起那脑海中迷雾欲要遮掩的记忆，并一边他压制体内不断狂暴的灵气与愈演愈盛的杀意，可伴随着某些记忆的片段复苏，那灵气的狂暴愈加炽盛，杀意更浓烈了。
孟苍双眸渐渐变得赤红，眸子里的血丝变得狰狞，他的身边，有一股强烈的杀意在激荡。
现实之中，天地中点滴的灵气朝此汇聚，涌入孟苍的身体，没入他的识海，与此同时他的体表外亮起微弱的光芒，光芒随着灵气的入体而缓缓通亮，他的身上像裹着一层层淡淡的银辉。
此时，他此刻的状态有所平复，有着奇异的感觉，令他眼角动容。
这些银辉是灵气所化，它们感受到了孟苍身体潜在的召唤，此刻在与他共鸣，沟通他内在的道胎。
它在发光，银辉炽盛到极巅，最终全部没入孟苍体内，之后那层银辉消失。
那片梦境之中，孟苍有感，心中的迷雾在逐渐澄明，虚无之中有本源之物在接引他归来。
那种感觉，令他亲近，他听之任之，整个人祥和无比。
血色映照的天地中，随着他心境的改变，脑海中一缕缕迷雾涣散，他的神智在清晰，点滴在明朗，周围的天地大环境在随之改变！
血光退去，巨眼消失，天空重归晴朗，万物祥和有序。
一切所化，不过心中虚妄罢了。
望着换了模样的天地，孟苍走向崖前，眺望山河，紧接着他回首一望，望着脑海中记忆尤深的生长之地，他满怀留恋。
他在梦境之中，忆起了所有，如今梦境将破，考验结束，他也要回归现实里，继续向前。
然此时，他有着难言的感触，距离他下山不过几天，可为什么感觉那么遥远？
因为再也回不去了吗？
孟苍望向天空，清澈纯净的眼神掺了几分的忧愁，随着远去的目光消逝在远方的天地中。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清澈中透露着果断，他缓缓闭上眼，于梦境中牵动现实世界的自己，自我觉醒！
这个玄鼎的法宝，简直太不一般！
即便已经知道此际身处梦中，是予以的考验，可仍然难以苏醒，而这也许仍然是考验的内容，并未彻底结束！
若非关键时刻，他情绪波动巨大，引得身体以应对危机，从而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他恐怕将会永远迷失在这个梦境里。
同时，他也庆幸，他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消失，保留了部分，不然也无法意识到这一点，冥冥之中，上天格外眷顾。
梦境中，他在感察天地间飘荡的灵气，可这里他对于的灵气掌握根本无法与现实中的自己相媲美。
这梦境之中，可模拟万物，演化人心中所想，却也有所限制，无法模拟出孟苍的体质。
同时，孟苍惊觉到，这梦境世界，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梦境，并非全部是自己的内心写照，如果一切的梦境都是由自己构造的，那这份能力又怎会舍去？
他洞悉了这里的本质，真真假假，都是虚妄。
一缕缕幽雾，从他身上渗了出来，出来的瞬间，便在顷刻间消散。
一道灵气，仿佛自虚无中来，从天地空间中觅出，它寻到了孟苍，缓缓没入他的额头，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涌现。
再次睁眼，所见，即是面前的玄鼎，他盘腿闭目，悬于天空，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前辈，我出来了。”孟苍说道。
片刻后，玄鼎缓缓睁眸，面容严肃，但眼神之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他难以置信地摇头，道：“这么些年了，你是第一个靠一己之力破了我这浮生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