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北地
“最好的位置?师兄,你这是要……”王进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这位师兄神通广大却又说话不说全,只说一句看热闹就把自己和洪景修带到千里之外,让人一头雾水。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看热闹啊!”刘长生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先是在巨石上拍了拍,似乎是在检验成色。感觉满意之后,刘长生伸出手在那石头上划了起来。岩石当然是十分坚硬,但在刘长生手指下就仿佛软烂的淤泥一般,随着那根手指的移动,逐渐呈现出几个咒文。
洪景修刚从一瞬千里的震惊之中醒过神来,又看到刘长生在巨石上划出咒文的动作,顿时又受到了第二次震撼:看似十分简单的动作,却意味着十分恐怖的肉身强度和无比精妙的力道控制,而更令他吃惊的是那几个咒文,那分明便是道门符箓之中的敛息符。
这种符箓并非多么高等,但能脱离特定材料而以随意载体画符,这位前辈在符箓之道上到造诣也可以说登峰造极!
难以揣度的神通,精妙至极的符箓,强横无比的肉身……数道齐修且皆有所成,这是什么样的绝世人物?洪景修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位小天师今天失态的次数,恐怕比他过去一年之中脸色改变的次数更多。
“所以说,师兄,是什么样的热闹能让你带上我们俩特意来看?”王进叹了口气,这位师兄实力的确是强横,但有时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这个嘛,你看看就知道了。说起来,这场热闹的起因,其实还有咱们俩的成分在呢。”刘长生没回头,而是从巨石边上探了头出去,看着外面的平原,笑嘻嘻地说道。
“我们?是邪宗?”修行心剑之后,王进的思维也变得更为敏捷,很快就抓住了刘长生话中所说的信息,推断出了这次“热闹”中的一个参与方。
“聪明,那你不妨猜猜另一边会是谁?”
“能让邪宗出动好手的事,难道是彤素?”王进有些不可思议:“他们难道是想要夺走这把弓?”
“彤素?是北地大帅叶不定的那张彤素?”清醒过来的洪景修追问道:“邪宗一直龟缩在荒山之中,怎么会与北地边军扯上联系?王兄,你是如何推断的?”
“洪兄有所不知。”见洪景修疑惑,王进便将之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简略之后告知于他,但隐瞒了赤云法王击杀罗尚的那部分:“那邪魔最后是死于自彤素射出的箭矢,随之被击杀的还有一位邪道的三品散人。他们想必也就是因此结仇。”
“原来如此,王兄经历竟是如此精彩。”洪景修点了点头,而后严肃地说道:“那彤素决不能落入邪道之手。若是失了此弓,相当于叶大帅被斩去一条臂膀,如此则北地难守,甚至危及中原。”
“洪兄所说极是。师兄,你也会出手吧?”王进将目光转向身边探头探脑的白衣道人。
“贫道不会出手,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出手。说是看热闹,那就看热闹,自己下场怎么行?”刘长生不以为然。
“前辈,此事乃是涉及北地,中原乃至天下的大事!无数百姓之命皆系于此弓之上,还请前辈为这天下黎民出手一次!”洪景修抱拳深深一礼,义正言辞,话语之中尽是对于苍生百姓的担忧。
刘长生不为所动:“贫道说了,这一次只是为了看热闹,谁也不能下场。你这小子如果再说下去,贫道就不带你看热闹了。”
洪景修眼中的疑惑已经要转变为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前辈只是一心要看热闹,而将天下置之不顾:“前辈!”他还想说什么,一旁的王进拦住了他。
“洪兄,师兄决定的事,你我都改变不了,何况事情尚未定局,此时下结论未免太早,且先静观其变吧。”
洪景修看这样子,也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位前辈出手,也只能闷闷地盘膝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就在他沉默着表达自己的不忿之时 远处有一片烟尘扬起,直冲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
稍早些时候,平安县中。
时值晌午,这座不大的县城之中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
平安县本身算是个交通要道,是去往山海关外的最后一个城市,因此许多行脚客人——多是去往草原的商队,会在此地进行出塞之前最后的补给,这也让这个本身不大的县城变得颇有人气,本地的一些大户人家见状也联合起来组成了自己的商会,逐渐发展起来。
一家酒楼里,许多客人正在用餐。这是平安县最大的一家酒楼,由本地的豪族王氏掌管,菜色多样,价格也算公道,更没有什么仗势欺人和酒醉闹事之事发生,气氛算还算不错。
“客官,您自己一位吗?”热情的小二在门口迎接到了一位蒙面的黑袍客人,他身形高大壮实,显然是一位好手,身后还背着一张用灰布包裹着的长弓。
“嗯。”冷淡的声音传入小二耳朵里。小二的笑容丝毫不变,这地方鱼龙混杂,这么些年来他见到的刁钻客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位只是冷淡些,算得上好伺候的。
“二楼还有座位,客官,您请上二楼吧。”小二笑嘻嘻地引他上楼,安排这位爷在窗边座位坐下。
“客官,您要些什么?”
“一斤牛肉,一壶烧刀子。”客人的目光没有在小二身上停留,而是转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
“好嘞,这就给您准备去!烧刀子您是要温一温吗?”
“不必了。”
“得嘞,您稍等!”说罢,小二便跑向后厨。
小二走开,这位客人才从窗外收回目光 转而看向酒楼内部觥筹交错着的客人。
蒙寒很确定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他在北地边军之中当过斥候,是最为精锐的那一种,因此他的直觉十分敏锐。
自从他进城以来,到进入这家酒楼为止,已经有不少于十五股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其中五股带有明显的恶意。这五股之中又有两股正盯在他背上的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