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见心
“我并不否认，这世界上终究会有真正的良善之人，他们帮助他人的举动是发自心底。但他们仍然是少数，因为单纯的帮助并不带来实际看得到的利益，世家大族善待自己领地的百姓，那也只是因为这些他们需要这些人为他们创造更多的利益而已。”
“你我都愿意相信，人的心底都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但我们也很清楚，如果一个人力量不足，既不能提供足够的帮助，也不能保护自己珍视的事物。”
“王进，你仍然不够强。”
“……必须够强，才能良善吗？”
“这件事本不应如此，但这江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这里，你若没有一身足够的实力，就没有良善的资格。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人，凭什么帮助别人呢？”
灰衣青年终于抬头：“那么，什么样的力量才算足够？”
“我也不清楚。大概，和那几位差不多就足够了吧？”刘长生笑着指了指天空。
王进凝视着面前这个外表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请前辈教我！”
白衣道人笑道：“好。”
他从袖中拿出一册古籍和一块玉牌递给王进：“书中，是我一位师叔所开创的法门，其名为《心剑》。也就是以心驭剑，心剑合一。对你而言再适合不过。”
“这块牌子呢，则是可以助你加速修行的法宝，对修行心剑这一绝学效果尤其显著。我下山的时候，那位师叔就请我帮他在世间寻个弟子。我想，你就是他最想要的徒弟。”
“多谢前辈。”王进接过书和玉牌，将它们贴身放好。
“行了，酒也喝了，心也谈了，东西也给你了。回去赶紧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要上山呢，别弄得一副一夜七次郎的样子，那人家该怎么看你这位潜龙榜俊杰啊。”刘长生拍了拍王进的肩膀，背着手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哦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走了几步，他转过头，看向身后那沉郁之色已经淡化了许多的青年：“你那位好友，是叫温明来着吧？他没死。”说罢，看着身后青年那骤然呆滞的面庞，白衣道人促狭一笑，身影一闪而逝，没有给王进任何的发问时间，只留青年一人在原地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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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的金风玉露楼是一处天下闻名的所在。这里每日出入的尽是达官显贵，才子富豪。毫不客气地说，只要能踏入这金风玉露楼，那就有了与这天下的大人物打交道的资格。
此地既然汇聚的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当然就有其独特的规矩。楼中女子卖艺也好卖身也罢，无论何人皆不得强迫。她们也有一定的自主权利，客人送来的礼物，亦可以退回。这等规矩的存在，便表明此地并非只是仅供达官贵人享乐的销金窟这么简单，背后主人，也可称得上是手眼通天了。
嫣儿，便是金风玉露楼的一位头牌美姬。相较于其他姑娘，嫣儿的不同在于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媚意，一举一动都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她虽然不通音律，但舞姿却能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为此，金风玉露楼给她冠以一个名号，就称为“妩姬”。
此刻，这位妩姬却是谢绝了所有今日上门指名的客人，独自居于房中。房门虽锁，但窗户却大开着。
嫣儿正盘膝闭目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间有着痛苦之色，呼吸也十分急促。少顷，她睁开眼睛，那双平日里满是媚意的美目如今却充斥着愤恨。
“哟？烟宗主今日这是怎么了？心情如此不好？”突兀出现在屋中的男子笑道。
“你的废话还是那么多，杨影。”嫣儿姑娘——六欲宗宗主烟嫣平复了气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这又是哪一个？倒是比上次手脚利落很多。”
“嘿嘿，这可是老朽的珍藏之一——‘鹏程万里’周扬。手脚自然要比上一次的边角料要快很多了。”男子嘻嘻一笑，又问道：“烟宗主，不知老朽那一批人傀，你的使用体验如何？”
“倒是狠狠地扇了那些牛鼻子一耳光没错。”烟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具给本座的傀儡身，也的确能发挥出三品战力，你也的确没有夸大其词。尽管本座还是在那几个牛鼻子手下吃了不少亏就是了。”
“哈哈，虽说老朽对自己的手艺有些自信，但三品高手毕竟已经能调动天地元气，所以到底能不能真的造出这三品级别的傀儡身，终究是需要一位货真价实的三品高手来评价。此番辛苦烟宗主了，我百傀门回头还有重礼送上。”
“哼，算你识相。”烟嫣脸色缓和了些，随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还有别的事吗？本座要休息了。”
“那老朽也就不打扰烟宗主了，告辞。”杨影见烟嫣面色并不好看，也下了逐客令，自然也不愿意留下触什么霉头，一拱手，翻身便从窗户离开，顺手还带上了窗页。
杨影不明白烟嫣为何烦躁，只当是操纵傀儡耗费心神太多，又修行六欲宗功法导致心神杂乱。但烟嫣却很清楚为什么。
她那道寄宿在傀儡身之中的分魂被生生夺走了！
那分魂传过来的最后画面，是一个俊朗道士，用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小木偶，然后笑着对她说道：“你好，烟嫣烟宗主。贫道刘长生，想向你请教一些关于邪道诸宗门的事情。”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与那一道分魂的感应被粗暴地彻底切断，这就犹如将她的神魂一刀切下来两成，当即就让她惨叫出声。那份痛楚，即使已经过了大半日 仍旧在她脑中残留。
而更倒霉的是，失去了这一道分魂导致她的神魂残缺不全，虽然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会让她魅惑能力大大下降，与人对敌之时能用出的神魂手段威力也大不如前。
不仅如此，烟嫣在这金风玉露楼停留数年，就是为了收集炽烈的各种情绪与欲望以加速天魔舞的修行。她好不容易才借此摸到了二品的门槛，这分魂一失，本来已经近在眼前的二品境界霎那间便如梦幻泡影一般破灭，这让她如何不恨？
“好狠的牛鼻子……你收我分魂，毁我前路，老娘与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