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季山
“玉季山？！”赤云法王瞳孔骤缩。
“这人有什么来历吗？”其余众人不解。
“你们与邪宗打交道不多，了解不到多少秘辛，不知道也正常。”赤云法王语气凝重：“此人乃是是邪道五宗门灭天宗的掌门，亦是如今邪宗联盟的左护法使。身怀二品修为，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二品高手！”余下几人对于“左护法使”和“灭天宗掌门”这两个名头并没有太多概念，但二品修为，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此人出身很高，乃是神都玉家嫡系，玉家家主第四子。但不知为何叛出玉家，投靠了邪道。玉季山喜欢玩弄人心，他最喜欢玩的就是杀人诛心的那一套把戏。他曾经将一仇家绑住，活剐他的同时，又将其妻子儿女按在那仇家面前，强迫那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被凌辱致死。”赤云法王说道。
“那他给刘祯的这宝物和修法……”穆青青捂住了嘴。
“老夫觉得，这修法大概也是些用来杀人诛心的东西。”
“唔，赤老说得没错。”刘长生翻看着手里的书：“玉季山给出的那个宝物和修法 最后的作用并非是让刘祯修行有成之后报仇，而是将他化作自己的一个容器。”
“容器？”听到这个词，赤云法王略微思考，而后一惊：“难道！”
“在玉季山的计划之中，刘祯如果真的能控制那个怪物，并且自身修行到将近三品的地步的话，那就有资格成为他的一具分身。而且，那个怪物的内核，也就是玉季山给出的生魂，其实就是王子木。”刘长生的声音有些冷。“当刘祯自主发现真相，或者玉季山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必然会极度愤怒并与他反目。”
“然而那修法之中，已经有了后门。刘祯一旦修行，身家性命就已经被玉季山彻底掌握，若是要反目，那他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量。”王进低声说道。
“正是如此。这整件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一出杀人诛心的戏码，一个恶棍娱乐自己的恶行。”
沉默控制了整个车厢。愤怒弥漫在众人心头。
“邪道中人……都是这样的万恶不赦之徒吗？”穆青青颤抖着问。
刘长生看了她一眼：“穆姑娘，贫道并不清楚。但管中窥豹，略见一斑的道理，我想你是懂的。如果邪道宗门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正义之士，世人大概也不会叫他们邪道吧。”
穆青青不再说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近受到了太多冲击，先是宗门被灭，师长战死，又目睹大战，还听闻如此惨事，她以往的世界观几乎尽数崩塌。
刘长生看着无精打采的穆青青，摇了摇头。小姑娘终究是要面对这些的，她的身份若是真的被挖掘出来，那会是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
而她既然已经踏入江湖，与魔门，那就不可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那汹涌浪潮的到来几乎已经是命中注定。她如果不成长起来，又如何能应对那几乎注定的劫难呢。
就当是也给她准备的试炼吧，谁让他和这小姑娘有缘呢？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也就该去那几位之前结识的朋友那里拜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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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城中。
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向着讲台之下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孩童们说道：“好了，下课！”
听到这句话，本就坐不住的孩子们直接起身就跑，闹哄哄地向着书塾外跑去，孩子们欢乐奔跑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投在地面上，那样子，当真是最美好的风景。
中年文士坐在太师椅上，摇起蒲扇，捻着胡须，看着那些孩子远去，嘴角泛起的笑意似乎说明他心情不错。
他坐了很久。坐到夕阳很快就要落到地面之下，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出来吧。”他面带笑意，开口道，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身后的阴影之中走出一个黑衣人，那人单膝跪地，恭敬道：“宗主，您之前找到的那人，今日已被蒙寒以彤素射杀。”
“嗯，此事我已知晓。彤素开弓这等威势，整个通州城都看得到。”文士懒洋洋地回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还有……”黑衣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说道：“宗主，盟主请您去见他。”
“嗯？”文士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他略微思索：“什么时候？”
“三日之后，总坛。”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宗主。”黑衣人来时仿佛自阴影中冒出，去时也仿佛融于阴影，来去都悄无声息。
“三日之后吗，盟主大人他又想干什么呢？算了，到时便知。倒是那个主事就这么被杀，可惜了我一个上好容器。”玉季山摇着羽扇看向太阳落下的地方：“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何况，‘彤素’那也是个好宝贝。”
“先生，先生！”从他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嗯？怎么了，小欣悦？”玉季山转过头，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他只要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塾中哪个孩子。
“先生，我娘说，晚上要请您去家里吃饭！”小女孩摇着两条小鞭子，欢快地上蹿下跳，十分开心。这位先生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才华横溢，脾气也很好，从不打骂孩子们，是以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位先生。
“好，好，咱们这就去。”玉季山慈爱地抚着女童的脑袋，笑眯眯地回道。
若是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这个光景，必然大大惊讶：那位以玩弄人心为乐，手段狠毒的护法左使，竟然会在此做一个教书先生，更与孩童打成一片。
女童一听先生答应了，兴高采烈地拉着先生的大手就向着家里跑去。她知道，一旦爹娘要请先生吃饭，那就一定有好吃的东西，想到桌上的饭菜，她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便飞回家里。
但她也知道，如果丢下先生自己跑回去，是要挨骂的。于是，小小的身影牵着高大的身影，两个人在孩童银铃般的笑声之中，面对着夕阳最后的光辉，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