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怒·奔雷落
天空之上，空间开始像墙纸一般剥落，露出黑色的一角，庞大的吸力将雨幕扭曲成一个漩涡，细密的黑色裂纹沿着漩涡展开，像是一只黑色的可怖眼睛，在观察着即将被毁灭的世界。
悲惨凄厉的哀嚎声从黑洞中冲出，像是打通了现世与地狱的交界，无数被折磨了千年的厉鬼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人间，发泄自己忍受的痛苦，它们现在渴求的不再是‘幸福’，而是让所有人变得和它们一样痛苦！
很快，那庞然大物就显现出了全貌，宛如倒悬的山峰，漂浮在云端，在云雾若隐若现，若是忽视其中传来的凄厉哀嚎，倒还真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天空下起了一场亡灵之雨，煞渊打开了禁锢，让那些被囚禁了千年的厉鬼被抛飞出去，黑色的警戒之光，在此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后知后觉。
“煞…渊！”
那里积攒的怨气和死气，甚至在暴力地扭曲着空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病毒。
虎津大执事生命回光返照，狂笑不止：
“你们所有人，都得为我陪葬！”
可忽然之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什么？一条通天彻地的手臂，竟然将煞渊摁了回去？
“那究竟是什么？”
韩寂的瞳孔震颤不已，那手臂确实散发出了生命气息，可要说是生命，直觉又告诉他没这么简单，那手臂简直不在五行之中！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穆宁雪怔怔地呢喃着这句古诗，那是‘血肉飞升’的究极形态。
曾经灵灵感慨过血肉的脆弱，不如干脆换成机械或是磨具，但穆天泽只是嘲笑了灵灵的无知，血肉是远比机械高级的形态，只是太容易被忽略了，就像电子设备在极端环境下很容易损坏，可人的大脑，却能在各种条件下工作。
她忽然意识到穆天泽之前为什么要与山峰之尸发生战斗了，那是要取走山峰之尸的晶核，作为这只手臂的核心！
原本庞大的煞渊，在这手掌中像是一个玩具，被捏的咯吱作响，黑色的尘土混杂着被捏爆的亡灵血水簌簌而下，形成了一条黑红色的瀑布。
煞渊也不甘示弱，混沌系和空间系的力量化作旋转的利刃，疯狂切割着那只手臂，但对于穆天泽为了克制煞渊而特意炼制而成的聚合生物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每一片血肉都会在抛飞后吸附回来，填补上空缺，甚至还在吞噬着周围的物质不断壮大自己，无视了越是坚硬的东西韧性就越差这条自然规律。
掌心中间的纹路高频率的震颤，一点点磨损着坚固无比的煞渊。
下一秒，天地骤变，黑色的云层中泛起蓝紫色的光芒，光芒迅速扩散，一道道雷霆时不时在云层中炸响，却只闻其声，没有寻常那种从云层一路链接到大地的紫色光链。
“那是什么？！”
一滴紫色的雨滴从云层中坠落，可远处看来是‘一滴’，落到眼前就是一团直径一米的巨大光球！浇筑在大地的尸群里，化为雷浆逸散而开，至刚至阳的雷霆是这些邪祟的天敌，几乎在瞬间就将其吞噬蒸发，化为一缕青烟消逝。
“我没看错吧？那是液态的雷霆？”
这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技艺，雷霆本就刚猛无比，对一切都充满攻击性，所以最大的弱点就是威力容易在过程中衰减，被目标路径上的其他事物所吸引。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雷霆化作雨滴，极度的内敛，将那狂暴之力毫无泄露地倾洒在亡灵之中？
那些坠落的雷球，甚至还在地上翻滚着寻找目标！而不是在一击之后消逝在天地间！
雨越下越快，越下越绵密。
只不过，这次下的是由雷霆构筑的雨滴，淹没了城外的荒原，数不清的亡灵在这场毁灭之雨里得到解脱，而雷霆化作的雨滴，甚至堆积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穆宁雪看着远处充满了暴力又美到极致的景色，像是那些存在某种特殊生物被称作‘蓝眼泪’的海洋，淡淡的荧光随着浪潮而翻涌，像是北极圈出现的‘极光’，美到令人忘记呼吸。
“这就是天象魔法啊”
上次灼原北角她也曾见过一次天象魔法，但那次终究只是远远的观望，不像现在，几乎是贴脸感受那狂暴的力量。
利用黑教廷营造的云层，引导云层进行摩擦，积蓄大量的雷霆，最后将其化为自然界一种罕见的奇观——球形闪电，将雷电之力储存起来，等待真正需要它的时候，黑教廷也不会想到，竟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呼风唤雨很简单，但操控自然界的雷电，那是神明的权柄！
“怎么……可能”
穆贺仅剩的独眼中的光彩逐渐暗淡，带着绝望死去，那绝望的情景压倒了他的求生欲，生机消散一空。
“你早就知道？”
祝蒙忽然想起来了穆宁雪之前说的那句话，让穆贺见证绝望，他以为那不过是气话，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早就知道！
“猜到了而已，别高兴的太早，正主都还没登场”
“什么！正主还没有登场？”
本来已经长出一口气的众人，又悬起了那颗刚放下的心，不，应该说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无敌君主都陨落了，正主还没登场，那正主是谁还用说吗？
两千年前开辟了亡灵系的人，这种惊才绝艳的历史人物，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在座，不对，是这个世界，这个时期，两千年后，还有谁的名字会被流传下去？
恐怕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古老王’的含金量。
这个世界，谁又能抗衡这位千古一帝呢？
“你应该能联系他吧？让他走吧，古都已经没救了”
就连那白袍人都叹了一口气，不再抱什么期望，疲惫地看向一旁的韩寂：
“组织撤退吧，能撤走多少人是多少人，格局……要变了”
北疆、昆仑、沿海，每个地方都存在巨大的威胁，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古都，人类的命运，已经不是命途多舛能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