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沦为乞丐
东门让的终于苏醒,他微微睁开眼睛,苍白无力的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没办法移动半分。他轻轻挪动着嘴唇,声音低微而嘶哑:“少爷……”狗儿急忙凑近,眼里泛着光:“爷爷,你醒了!刚刚您可把我吓坏了。”
东门让又试图坐起,但只能无奈地放弃,他看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心中涌出一股沉重与无奈。狗儿小手紧握住他的手,眼里的坚定不离不弃。
“不怕的,只要还有我和爷爷,一切都可以重来”
“少爷”
“爷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首先咱们要生存下去,您就好好休息,你我去找些东西来吃。”他说着,轻轻放下东门让的手,起身去翻找那破旧的柴房,期望能有哪怕是一点点食物残留。
柴房的角落积满了尘土和蛛网,映着微弱的火光,狗儿的影子在墙上不停摇晃,显得有些孤单。狗儿的手探进身前的衣袋,可谓望断民生,竟是一无所有。空空如也的口袋,残酷地证明他们现在的境况——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一贫如洗。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些颓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日宴会上,满桌佳肴的情景,食物丰盛至点滴难忍。而如今,席间金碗银筷换成了斑驳的墙壁和细碎的朦胧月光。
“少爷,别找了,这破地方,哪还会有吃的……”
那月光透过柴房的破洞洒落,沿着墙壁斑斑点点,如若现世的翻印,白得刺眼,冷得透骨。狗儿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连一顿饭都保障不了。这种无力感,如深渊之水,湮没了所有的过去荣耀和未来希望。
火堆已经燃烧得不怎么旺盛了,火光跳跃得越发微弱,柴房内的温度逐渐下降,狗儿抱臂蹲坐,身体因为饥饿和寒冷开始轻微颤抖。他的胃因为空虚而发出抗议,身体的冷意和无助感交织在一起,像是形成了无形的锁链,令他喘不过气。
狗儿知道,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心态绝对是生存下去的关键。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那份不安和恐惧压下去。他一边思考一边拿着一根火把在破旧的房屋内外不停地翻找着。
终于在柴房的残垣断壁间,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被积雪覆盖着的野草,其中不乏一些能够食用的但是已经被冻的有点坏了的野菜,尽管味道不佳,但在这种境地下,它们就是无比宝贵的食物来源。小小的手指摘下了几片野菜,狗儿移回火旁,将这些野草递给了东门让:“爷爷,你先吃这个,等天亮了,我就去外面讨点吃的回来,这个虽然不好吃,但也能稍解饥饿。”
东门让见到狗儿找来的野菜,眼中一亮,喉咙里发出哑声感激:“少爷,真是长大了,我们东门家族有望了。”尽管身体虚弱,他还是努力坐起来,接过野菜,声音哽咽的颤颤巍巍地放入口中。
夜深了,冷风呼啸而过,吹动着柴房外面的枯藤老树,发出凄厉的声音,望着漆黑一片的长夜,狗儿的身影显得十分渺小。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坚毅和睿智,正用前世的智慧和本世的勇气,谱写着属于他的新传奇。他清醒地认识到,接下来他必须谨言慎行,强身健体,锻炼自己,等待机会,才有可能一雪前耻。
就这样,狗儿与东门让在柴房中苦苦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刚翻过了鱼肚白,狗儿就醒了,他起来摸了下东门让的额头,发现他并没有发烧,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个时代如果受伤太重,那是没有药物可以治疗的,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可能会要了一个人的生命。
狗儿看看因为虚弱还在睡梦中的东门让,他明白无论外面多么危险自己都必须外出找点吃的,不然两个人非饿死在这不可。
他挪动着双腿,一瘸一拐的往巷子外面走去,此时的街头已经人头攒动,街上开始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忙于生计,狗儿停了下来,在路边捡起一把泥土,粗糙的双手在那块泥巴上揉了揉,然后不假思索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使之看起来更加肮脏与疲惫。他的衣服本已不甚整洁,他却又故意地让它更添几分破败,墨绿色的布料上沾满了尘土和污迹。这才迈步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之上。
三岁的狗儿流落街头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一旁的小摊贩远远就嗅到了乞儿上身的浓烈泥土气息,纷纷皱起眉头,警惕地保护着自己摊上微薄的生计,生怕被这可怜虫染上一身麻烦。
狗儿学着电视里乞丐乞讨的样子,几次蹲下身子,手心对着行人们,眼巴巴的祈求:“好心人啊,给个馒头吃吧。”狗儿的声音哽咽,却不乏力度,显得格外耐人寻味。然而,每一次,不是冷眼相待,就是匆匆而过,甚至还有包子铺的老板一手执着锅铲,威胁地挥舞:“快走,别在我店前赖着,丢人现眼!”
“滚开,小乞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摊贩恶狠狠地挥舞着菜刀,目露凶光,使狗儿险些摔倒。
一个穿着破旧但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瞟了一眼狗儿,噗哧一声笑出,随即脸上的笑容汇成了冰霜,“别碍事,小叫花子!”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狗儿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担忧与憔悴。每被驱赶一次,他的眼神就更多了一份淡定和坚定,仿若冬天里最后一片不屈的树叶,随风飘扬却不肯轻易地落下。
穿着破烂的丫头带着哭腔跑过来,恶狠狠地踢了狗儿一脚:“滚,别玷污了我们的底盘!”她的眼睛里透着被争抢的防备。
街角的破棉袄大爷更是把煤球一似的手一摆,冷不丁来了句:“自古乞儿讨吃,孰能免夺食之辱,咱们大家都不容易,自己还没顾好呢。”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狗儿依然任何东西都没有乞讨到,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两眼发花,但是想到躺在破柴房里的东门让爷爷,他依然坚持的挨家乞讨着,
就在几乎已经是绝望的时候,就在再一次被一家小饭馆的伙计无情地推搡出门时,一个衣衫褴褛、面色黝黑,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叫花子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一张他人施舍的面饼,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狗儿眼前,递过那张散发着香气的大饼,那小叫花子一头蓬散的乱发,一双眼睛透着灵动与机智,破旧的衣衫无法掩饰他生机勃勃的生命力。身形轻盈矫健,却在这肮脏的世界中保持着难能可贵的纯洁。
“拿去吧,你比我更饿。”话语虽轻,但却重如千斤,洋溢着纯粹的善意。
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开,仿佛有什么是他害怕的事情一样。
狗儿全然惊呆,呆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巨大的饼干在自己颤抖的手中,他的心头涌起强烈的感激,原来在这冷漠的险恶世界里,还有这样一点点的温情。
“谢谢!”狗儿的声音尽管只是小小的呼唤,却牢牢铭记在他心中,那个长得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的小叫花子,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牙齿间夹着大饼,小脸染上了一丝含羞的红润,脚步急促地向柴房赶去,毕竟爷爷还在等他的回归,更重要的是,这从没体会过的暖意,他要与那个同样寒冷无助的老人分享。阳光下的狗儿身影,略显微小而坚定,凝聚着少年特有的坚韧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