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了土匪头子
郭馀家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人同情。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花少卿却开口了,“大当家,为了报仇,折了这么多兄弟,值得吗?”
他的话有些冒犯,但茅榬没有生气。
“花少侠有所不知,当初我们兄弟结义之时曾起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仇同报。”
“所以,”茅榬深吸口气,“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一个兄弟身上,咱们都会倾全寨之力。”
死了五十来个兄弟,他的心也疼,但兄弟的仇没有不报之理。
“嗯。”花少卿应了声,不再开口。
郝了一直在观察这二人,心里盘算了起来。
就在这时,自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大当家,大当家……”
茅榬转头一看,正是平日里跟在郭馀身边跑腿的兄弟,“小六子,这是怎么了?”
小六子跑得是一头大汗,“大当家……”
他话未出口就闭上了嘴巴,紧跟着走到茅榬的面前,附在了自家老大的耳边。
还没等他说话,就被茅榬推开了,“这里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番做派。”
“是,”小六子只能大声道,“二当家派小的来跟大当家说一声,劫的那些马车中装的都是黄金。”
茅榬糊涂了,黄金不是没劫过,至于让人特意通报一声吗?
“有多少?”
小六子瞄了战婳二人一眼,心一横,“足有五万之数。”
“什么?”茅榬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恭喜大当家了,这么多金子足够兄弟们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战婳面上挂着笑,就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邪性。
茅榬没接话,转头问小六子,“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就二当家和几个兄弟知道。”小六子见大当家面色不对,也不禁担心起来。
“这事儿不宜声张,告诉二当家一声,等金子运回来全部封在库房里,一两也不许动。”
“是。”小六子转身离开去传信儿了。
此刻,勇义厅中只有战婳、花少卿,茅榬与郝了四人。
“二位恩人稍坐片刻,在下与大当家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郝了不由分说,拉起大当家就往外走。
“郝兄弟,都是男人,别拉拉扯扯的……”茅榬的声音越来越小。
战婳耸了耸肩,花少卿笑了一下,都不太明白这郝军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在,二人也没有等太久,不到半刻钟,郝了与茅榬就回来了。
“二位恩人久等了。”茅榬歉意地抱了抱拳。
“大当家客气,若是没什么事儿,我二人就离开了。”战婳试探着。
“二位恩人不必着急。”茅榬赶忙出声拦住。
“大当家还有什么事儿?”
茅榬定了定心,“敢问窦姑娘与旸城窦家是什么关系?”
战婳等的就是这个,“这个重要吗?”
“重要。”茅榬重重地点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万一你要害窦家呢?”
听到这话,茅榬急了,“谁害窦家,我跟谁拼命。”
“哦?大当家不妨说说。”战婳也想知道两次放过小舅舅的是不是这帮山匪。
茅榬缓缓道,“窦崇光窦大人救过我的父亲。”
战婳是彻底明白了,外祖父进宫做太医之前,曾在军中当过几年军医。
“那时我不过七八岁,若不是窦大人,我家的天就塌了。”
“你们是逃兵?”战婳语出惊人。
可茅榬与郝了二人并没有被惊到。
既然问了出来,他们二人就没打算瞒着。
但若说他们是逃兵,他们是不认的。
茅榬的双眼通红通红的,“窦姑娘,咱们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否则也不会走这一步。”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若是能死在战场上,咱们也算是值了,可……”郝了同样红了眼眶。
战婳面色严正起来,“可有什么苦衷?”
“一年,整整一年将士们都没领到军饷了!”茅榬激动地双手捂脸,“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战婳的心里有些难受,花少卿的脸色就更冷了。
好一会儿,茅榬才止住了哭声。
静,充斥在整个勇义厅。
半刻钟后,战婳打破了沉默,“怪不得这个地界山匪横行,也不见朝廷派兵来剿。”
“也许朝廷不知道呢?”花少卿的语气有些不屑。
二人的意思,茅榬与郝了也明白,但他们只是小兵,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恐怕,你们的名字现在还在军中挂着呢。”战婳冷笑。
吃空饷历朝历代都有,受罪的只有最底层的小兵。
“你们是哪里的兵?领兵的是谁?”
茅榬咬牙切齿,恨道,“咱们是晔州的兵,领兵的是柳秩。”
“柳秩?”战婳都要笑了,真是到哪儿都能遇上仇家。
“与京城柳家可是同宗?”花少卿出声问道。
“是柳家的一个远亲,三年前来的晔州。”
战婳看向茅榬与郝了,“你们把自己的底都揭了,为的是什么?”
她想不明白,就算外祖父救了茅榬的父亲,也不至于让人做到这个份儿上。
茅榬与郝了对视一眼,双双来到战婳的面前,弯下了身子,“请窦姑娘做这山寨之主。”
战婳彻底懵了,“等会儿,让我做什么?”
茅榬二人直起身子,眼中尽是真诚之意。
“请窦姑娘做焱龙寨的大当家。”茅榬语出真心,不带一丝假意。
“不是,”战婳糊涂了,“你让我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做土匪头子?”
郝了二人有些尴尬,这确实有些难为人。
“窦姑娘,咱们是真心的。”茅榬再次表诚意。
“真心的?难道不是让我背锅?”战婳又不傻。
茅榬前脚儿劫了五万两黄金,后脚儿就把大当家的位子让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坑呀!
见窦姑娘面露难色,茅榬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郝了见状,也双膝跪地,“窦姑娘,咱们虽是山匪,却一直劫富济贫,也不曾滥杀无辜……”
“停……”战婳截住了喋喋不休的郝了,抬手指向师兄,“你们怎么不找他当老大?”
“那个,花少侠脸太寒,咱们害怕。”茅榬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倒是实话。”对于这点,战婳极度认同。
“咱们向来实诚,不会玩儿虚的。”茅榬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婳儿……”花少卿心里苦笑,面上却不露出来。
“哦!”战婳缩了缩脖子。
师父,她向来只敬不怕。
至于这位师兄吗?她是又敬又怕!
“咳咳”,花少卿轻咳两声,“这个山大王,婳儿不妨做上一做。”
“是吗?”战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像弄个山大王当当也不错。
“你们起来吧。”
茅榬兴奋道,“这么说,窦姑娘这是应了?”
“应了,起吧!”战婳点头了。
“谢大当家!”茅榬、郝了,二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自此,战婳成了焱龙寨的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