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狗人》——认罪
“什么狗？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女的把那狗买了之后就不关我的事了啊！！”
陈武到现在也没有摊牌。
连淮为此发出赞赏：“很硬气嘛，到这个时候了也不说，看来那狗对你真的很重要咯？”
在他这番吓唬之下，陈武竟然还能稳住，要死保那条狗。
可见他下意识的觉得，那条狗比他的命更重要，也能让连淮完全肯定……他们从照片中得到的结论，是完全没错的。
“这样也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一出重头戏要怎么演？”
“是步步紧逼的压迫？还是富有旋律的节拍？嗯……一切都不可或缺。”
连淮笑容诡谲，抽走旁边刑警的匕首，从裤兜中掏出一张手帕，用手帕轻轻擦拭匕首刀身，擦得铮亮，将他那似乎能够蛊惑人心的双眼反射出来。
他与匕首中的双眼对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令人惊喜的结果礼盒。”
他猛地步调飞快，连一旁的刑警都没看住，让他目的性极强的走到了狗肉厂内部的一张木板钢板床边。
他迅速弯下腰，一点点的匍匐下去。
在钢板床的底下，有一口狗洞。
洞被好几块木板给封住，然而……缝隙中却有一双胆战而又愤怒的眼。
连淮轻声开口：
“找到你了。”
方才鼓动狗群的第一声犬吠，就在这里。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江勤以及其他警员脸色全都绷紧，一旁的陈武全身颤抖起来，江勤瞪了他一眼，迅速将他拷上：“老实点。”
陈武吞咽了一口唾沫。
江勤吩咐：“你们几个去把那床搬开，注意一点。”
几位警员迅速上前，将钢板床搬开。
里面传来凶恶的狗吠。
连淮蹲在洞口前，双手支着自己的脸笑着：“乖狗，不要轻举妄动噢，最好听话一点，否则……会有人性命不保的。”
一边说，他还用眼神示意后面被制服的陈武。
里面的狗听了这话，果然蔫巴了气。
警员撬开木板，里面的狗全蜷缩着，让他们没有办法，面面相觑。
“我来吧。”
连淮上前，二话不说的用手伸了进去。
吓得几人一愣，江勤更是当即呵斥：“连淮！”
连淮若无其事：“别担心，他是条护主的，知道乱咬人的后果是什么。”
下一秒，连淮逮着狗脑袋，把一整只狗全都拖了出来！
出来的狗，眼睛有一道疤，看上去像是瞎眼的狗一样。
也正是眼睛的这一道疤，让他的伪装几乎无懈可击。
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它瞎了，所以……肉眼看去才会显得不是那么协调，掩埋违和的真正原因。
连淮居高临下，人影几乎淹没了整条狗，它又凶又怕的呲牙咧嘴，却不敢正视上空。
“不打算说两句吗，还是说需要我请你？”
一句话，让阿瓜瑟瑟发抖，让它整个蜷缩在一起。
连淮并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待，只是开口倒计时：“三……二……一。”
“好吧，本来我们可以好好交流的。”
话音落下，他手握匕首，朝着阿瓜脖颈处一扎，割破那一层狗皮，淋漓的血肉一咕涌的往外冒，成了一摊散发着恶臭气息的烂团。
阿瓜痛苦的叫了出来，然而一切还未结束，连淮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一点又一点的剖开，那流畅的线条，像是技术卓绝的裁缝正在裁剪布料。
滋啦——！
美妙的声音。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一位刚转正的警员直接没忍住的骂了一声：“擦？！”
狗皮之下，是一个裸露的，畸形的，浑身脏污痕迹的人！
他肉体轮廓极为奇怪，四肢比常人更短，但肉块却更加庞大，背部格外发达，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的形体。
这种肌肉构造，好似天生为了猎杀而存在，让四肢爆发力能够在一瞬间达到惊人的水准。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这样的身体上长着一颗人头，该多么吓人？
然而连淮却只是眯着眼微笑，弯下腰伸出手从背后抱住藏在狗皮之下的人。
他在瑟瑟发抖。
“别怕……我是好人。”
连淮安慰他，然后一点点的挺起腰板，抬起阿瓜的身体。
“嘶——！！”
所有人倒吸口冷气，只觉脑子里神经线猛地混乱起来，疯狂扫荡颅内，令其一片空白。
这还是人吗？！
阿瓜的上半脸还算正常，除了眼睛大的有些过分之外并无什么。
下半脸……
过分凸起的嘴部，包裹不住的利齿，完全畸形的人类骨骼，这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范畴，如果一定要形容……
那就是怪物。
“真美啊，令人一眼难忘的肉体，你也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吧……”
“陈文。”
那畸形的人头流下泪水，呜呜咽咽。
而一直死守这秘密的陈武，也在一瞬间万念俱灰。
狗皮下的人。
是他的弟弟。
一个存在了三十年，不该存在的“人”。
陈文的嗓音干涩，似乎很久没有使用人类的语言，文字匮乏。
“我……”
“都是我……”
【第三场·第一幕·宁午】
【出场人物：阿瓜】
我认罪。
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人犯下的，跟我的哥哥无关。
……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怪物，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比起做一个人……我更愿意做一条狗，起码不用遭受同类的挖苦，也不用为了生存而担忧。
对我们这些社会底层，或者连底层都算不上的渣宰来说。
其实当狗挺好的，只要有个好主人，吃喝不愁，要是主人有钱一点，每天就是跟他们吃的剩菜剩饭，也是我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吃到的。
我哥哥也理解我。
他说我的命是我们兄弟里最苦的。
虽然我不怎么觉得，我觉得我的命是最好的。
但我不用去解释什么，因为我已经选择了当一条狗。
本来想着我这辈子就在狗肉厂里，安安静静一辈子就好，像我这种怪胎……可能再过几年就死了。
但那一天……
那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