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是她父亲啊!
吴姨叹了口气，解释道：“哎，那女孩是煤气中毒了。现在的她，意识不清醒，身体不受控制，只能依靠声音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和不满。”
【这么年轻就煤气中毒了？】王冰震惊不已，一个花季少女的人生就这样被毁掉了。
“是啊，好几年了。每隔几个月，她父亲就要带她来医院进行治疗。”吴姨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以往好上许多了，她平时还能笑一笑。其父亲现在一个人也能照顾得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肢体全部僵硬，现在还能稍微动一动。”
吴姨的话语中一点点感慨着这女孩子悲惨的人生，她的话语跳跃着，东一句西一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吴姨，这女孩怎么会一氧化碳中毒呢？】王冰好奇地问道，心中猜测是不是女孩自己想不开。
“我记得好像是洗澡的时候，洗着洗着就出事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吴姨回忆道。
原来不是想不开，只是一个意外的煤气泄露，或者煤气燃烧不充分，导致了一个遗恨一生的意外。王冰听后，心中也不禁为这个女孩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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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回到针灸室，心情沉重地对着师父说：“师父，那个中毒的女孩，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王老头停下手中的工作，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医者不是万能的，要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我们不能期望随便一根针就能起死回生。”
王老头一边继续给其他患者扎针，一边继续给王冰说道。
“一氧化碳造成的脑损伤，往往是永久性的。治疗也只能尽量让其他健康的脑细胞代偿其工作，但很难完全复原。”
“有些患者症状轻微，抢救及时，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但那个女孩，已经是后遗症时期了，认知功能极其低下，全然无自理能力。”
“而且，就算我有心想用针灸帮她醒脑开窍，但她并不配合。简单的扎针都大喊大叫，拒绝就医。这样的情况下，强行给她行醒脑开窍手法，只会让她更加抗拒。”
“医者和患者之间，需要建立信任。而我和这个女孩则无法建立信任”
“更何况，这种病，你师父我又不是神棍，拍着胸脯向患者保证一定能治好”。
“你看，这次来医院，家属都没把她往针灸这边送。这就是最基本的信任缺失”。
王冰听后，心情更加沉重，感慨道：“哎，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好了，小子，最后一句，医者要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王老头再次强调，医者必须要和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解。
王老头看了他一眼，说：“别想了，我们还有下一个患者要治疗。我指点你，你来扎针。”王老头决定让小王通过干活，防止继续伤春悲秋。
医院里悲伤的故事有很多，医生必须学会从每个故事中吸取教训，然后走出来，继续为下一个患者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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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完活后，王冰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那个可怜的女孩身上。他忍不住朝她慢慢走近，试图与她沟通。
王老头注意到了王冰的举动，但并未阻止，只是默默地看着。
“你叫什么名字？”王冰试图和女孩沟通，
“嘿、嘿、嘿”。但女孩只是傻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王冰仔细打量着女孩，她虽然穿着病服，但身上干净整洁，显然被照顾得非常好。
他再看向女孩的老父亲，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慈爱，没有任何急躁之色。
在医院待了许多日子的王冰，见过许多患者和家属。但像眼前这位父亲一样，性子温和、不急躁，且能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患者数年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好像是从电视剧中出来的人一样。
而其他家属，他们对患者也很好，但是却有一分急躁，急切的希望他们恢复。言语上，对自家的患者，过分一些会动手打自家的患者；温柔一些，则用急切的语言鞭策家属。
也有家属很温柔，但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顾中，慢慢把温柔丢失。
有些家属很温柔，但那是在有希望的情况下，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慢慢变好，心里有了祈盼。
但眼前这位父亲，这么几年下来，自家的孩子似乎看不见希望的曙光，却依旧保有这份随和，真的是很少见。
“叔叔，你把这个姑娘带去大医院看过吗？”王冰忍不住向长者提出自己的建议。
“哪里都去了，华西都去过。”长者一边用手帕给女孩擦手，一边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王冰也感到失望。他有些不甘心：“这样啊，连华西这样的大医院都不行吗？”
就在这时，长者将女孩从轮椅上抱下来，打算让她在站立床上站立一会。
女孩显然不喜欢这种姿势，开始哇哇大叫。就是这个声音，最初吸引了王冰的注意力。
但长者没有放弃，一边安慰她，一边坚决地将她放到站立床上。在康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女孩成功地站立了起来，并用绷带固定在床上。
而女孩则不喜欢这种站立，继续嗷嗷叫。
这个长者按王冰观察，应该已经50岁了，甚至60岁了，居然还能把这么一个大人随意抱起来，真真令王冰钦佩。
“叔叔，你对她真好！这么有耐心。”王冰由衷地夸赞道。
长者笑了笑，说：“我是她父亲啊！”一个简单又朴素的答案。
王冰看着这对父女，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他继续说道：“那叔叔，你要这样带她到什么时候呢？”
长者微笑着回答：“抱不动了，走不动了，再说吧！有我一日，就有她一日。”
长者的话，如同重锤一般击中了王冰的心，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长者任劳任怨的付出，与中毒少女的痴呆，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卷温馨又残酷的画卷。
也许，他们将被困在这样的画面中，终其一生，不得解脱。但又好像，这个结局，也许有的人早已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