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眼里只有他，没有他
七年前，宋棠不辞而别，一声不吭地离开。
商晏城其实从那时就知道，她在生他的气。
不然，不会连出国读书也不告诉他。
不会不回他的信息。
不会一直躲着他。
他的小公主，一旦生气了就很难哄。
这回，竟然闹到出国了，也不告诉他，那肯定是他做了一件令她无法容忍的事。
他那段时间，有些行为确实不妥，伤了她的心。
他大约能猜想到其中原因。
可是那时候并不适合直接告诉她。
他认为，至少等她成年，等窗户纸捅破，等两人真正在一起。
不过他深知一点，就算不告诉她真正原因，他也要去哄她，不能把隔夜气拖长。
要是他不及时哄她，她会更生气。
她不理他的时间就会越长，他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往常，她仅对他不理不睬半刻钟，他就如芒被刺，寝食难安。
但在得知她出了国的时候，她已经在国外待了近两个星期。
她离开了近乎两个星期，他竟一无所知。
愤怒骤然涌上心头，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塞满他胸腔，烦闷至极。
母亲一直教导他做个绅士有涵养的男人。
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质问她——
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出国？
为什么不等他集训回来才走？
为什么说好了在国内读书，却突然改去国外？
他在微信上发完这几句话后，便后悔了。
信息已经超过了两分钟，再也撤不回来。
他立即拨打了她电话，忙音响了几秒后，电话里头却响起了关机的冰冷提示音。
她拒听了他电话，她不想理他。
这下他更慌了，不安和焦灼爬满心头。
更何况，他们相隔了8千公里。
太远，太远了。
距离不会产生美，只会产生隔阂、陌生和未知数。
什么都顾不上，他立刻动用了家里的私人飞机，飞去y国。
10小时后，飞机一落地，他便马不停蹄地往她住处赶去。
犹记当时已经接近凌晨，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将整个城市都淹没了。
从车上下来，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毫不在意，只一心想要找到她。
站在门前的时候，他又忽而想到此刻是夜深，怕打扰了她睡觉。
她一向睡得早。
准备按下门铃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站在门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附近住下，明天再来，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
只是不想，他刚走出公寓，冒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一辆出租车便停在她公寓门前。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一抹熟悉的纤细背影从车上下来。
来不及细想，这么晚，她从哪回来。
他脑子满是，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哄她。
商晏城刚要迈开长腿向前，只见宋棠弯身从车上接了一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穿着随性的男人下来。
男人像是喝醉了，脚步并不是很稳，整个手臂搭在了她的肩头。
出租车开走了。
整条街道，被大雨侵蚀，朦胧一片。
两人被大雨淋得湿透，她单薄的身形，在极力撑着男人，不让他摔倒。
可男人丝毫不领情，一直拒绝她的搀扶，推搡着她小小的身板，踉踉跄跄地要走，满脸的不耐烦地说道，“别管我。”
而宋棠对此也没半点不耐烦，无论那男人怎么抗拒，她的小手紧紧扶住他的手臂，从未松开，还尝试去把他的手搭她肩上。
商晏城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她是他的小公主，从小被捧着长大，哪曾这么卑微过？
能让她降下身段的……
一个念头猛然出现在商晏城脑中，但被他立马掐断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情爱。
可下瞬，两人的对话穿过雨水，清晰地传入他耳。
宋棠拽着那男人往公寓的方向走，“周新辰，你给我回去！”
男人低低地笑，笑得凄然，像个疯子。
他双眼猩红，朝她低吼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宋棠闻言，眼眶瞬间红了，眼眶里的泪水跟雨水混杂在一起。
她不知怎么地就哭了起来，情绪变得比那男人还强烈。
她抓住男人的手臂，颤着声不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许是听见她哭了，男人没再挣扎，而是低头深深地看着她。
两人站得很近，身体近在咫尺。
雨水哗哗地砸在他脸上，如断珠般从下巴滴落在她身上，渗透进她衣衫里。
男人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眸底一片晦色，哑声问她，“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宋棠连连点头，回应道，“会，我会。”
她眼底的泪水不断涌出，鼻尖哭得发红，模样分不清是悲痛欲绝，还是喜极而泣。
那男人抱住了她，一只手把她头按在怀中，弓着身，把脸埋进了她颈窝里。
而她乖乖地窝在了他怀中，任由他抱着。
两人就像是一对在雨中互诉衷肠，重修于好的情侣。
宋棠并不知道，她说的那三个字，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商晏城心头。
那力道大到他无法喘气。
紧到心脏无法再承受，被挤压变形，血液爆破而出，鲜血淋漓。
手心攥紧，指甲嵌入肉，他却丝毫不觉痛。
心脏却已经痛得没边了。
看着相拥的两人，商晏城这刻总算明白了过来。
她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才出的国。
她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忽然改变了主意，出国读书。
她生他气是真，心里没他也是真。
他原本还以为她还没长大，还没萌生感情这东西。
实际她早就情窦初开。
可是，不是对他。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
雨中的两人，一手搭在她的肩，一手圈住他的腰，相互抱着彼此，往公寓里走去。
宋棠拿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眼见她就要带他进屋，商晏城脚下像是生了根，扎进了地里，挪动不了半分。
房门终是被关上，两人完全消失在他视线里。
雨势也越来越大，雨水像无数条鞭子，狠狠地往他身上抽。
他站在街道边，暖黄色的路灯落在他身上，是那么的显眼。
明明，她稍稍侧眼，就能看见他啊。
但是她眼里只有他。
没有他……
-
这件事分明过去了七年，却清晰如昨日。
宋棠低垂着头，没有回答，眼帘遮住了她所有思绪，叫人窥探不了半分。
商晏城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微微收紧，再次开口，嗓音轻柔，“棠棠，原谅哥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