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创世
深邃的世界不断沉陷于无尽黑暗的宇宙,万籁俱寂的世间仿佛是千姿百态却又不可言语的繁华。
百花落尽,子规血喑,万物复苏,死亡退却。
白羽闲艰难地睁开仿佛缝合般的眼睛,他正飘摇于宇宙玄妙之间,顺着滚烫星河流逝宇宙一隅。
他举目四望,内心恍然若失,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自己已经死亡。
“我……真的会死?”
他难以置信却又有种解脱地自问道,然而在这空旷寂寥的宇宙里,无人回音。
璀璨荦亮的星辰,似乎是海滩上无数无尽的沙粒,莹莹明亮,曜熠闪烁。
它们是宇宙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向着他眨着清澈的眸子。
无尽飘荡里,他似乎落到了一处地面之上,他环顾四周,发觉这是一处平面圆盘。
这里没有四季,没有生灵万息,只有颓败、寂寥。
光阴啊,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白羽闲看着眼前的千变万化,出神地望着天边渐渐搂抱这方世界的屏障。
“那是什么?”
空气屏障缓缓笼罩这处地界,在这一瞬,他形神分离开来,他的灵魂舞动到不知多少万里外的宇宙边疆之地。
粉红、湛蓝、青葱、幻梦的颜色衣着在布幕之上,一个傀颓的身形突然出现在这繁华幻梦的背景板里。
[啙窳]
那是一只巨大的蠕虫,它身躯之上撕裂着无尽血红色眼眸,它们一只只的眼睛看着自己,宇宙的空阔中突然流淌下了无尽的猩红血液。
白玉乳汁粘稠肆意奔涌,向着白羽闲冲来。
[我不想去在乎,不想言语。]
[再见孩子,努力冲破这无尽的樊笼吧。]
暴雨梨花般的玉汁将白羽闲淹没,最后他眼角一撇中窥探到祂的一张嘴巴。
那是一张不知多大,好似黑洞般的窟窿,它似乎在鲸吞蚕食着万物一切,然而它并未移动过一丝一毫。
一瞬之间,白羽闲再次回到了荒芜的陆地之上。
只是这片土地已经不复往日颓败荒凉,无数欣欣向荣的枝叶草木从地表里钻出来,它们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娇小的身子,玲珑玉宝般的生命为这方土地,添加了无数耀眼光彩。
翠绿的草与锦盛的繁花相掩映在这黄沙土地。
它们日复一日地生根,发芽茁壮,最后倾轧万物。
白羽闲漫步其间,领略着这般繁华的美景,不由得痴情迷醉。
可即使再纯然无也会被污浊染指,白羽闲认为一处花丛生长着淡绿色青虫,它们爬行蠕动,一点点地凭借身下小口将绿叶翠蔓所蚕食。
“这处太违和了,在如此炫美的世界,岂容污垢亵渎!”
白羽闲一声令下,源自无形无色的手掌将这处污土抹消。
“那边的山峰再高些,”他指着极目所望的群山,峥嵘巍峨的绝壁之上生着棵棵茂盛的老松。
一言即没,那高峨山峰自平原拔地升腾,它们的山巅若枯木逢春一般直入云梢,跃至云巅。
这使白羽闲有些惘然,可随后他便弄清了何事。
“停下吧,如此足矣… ”
白羽闲随念一动,那耸入云层的山峦便停止了生长,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我是主宰这方土地的神明,是可创世的主,”他傲立于脚下蓦然升腾起的玉虹之上,弥望回野。
刹那间山石与笼罩天下的云屏相撞,崩裂出无数无尽的碎石,那亿万仞高的被这绵延群山触碰,不知不觉间散下如星雨般的点滴。
雨丝风片飘摇于沁心的空气里,白羽闲独自坐在玉虹之上,欣慰地望着眼下的一切。
他没有过多地干预它们,在无尽留白的言语里,他们彼此携手度过了无数年月。
光月朦胧的缩影里,白羽闲看到了那些离自己渐行渐远的世界,他似乎是被岁月屏障所隔离,似乎是被无尽摩挲所风化。
他的精神渐渐流逝于这欣欣向荣的世间。
“这一切,像是一幅曼妙的画面,画帛上依附着生生不息的精灵,而我……是这一切的旁观者,绝对不是什么创世神,我有什么权利去影响它?”
[你并非没有,你只是不愿,或许你可放轻一切心事,随着这里的一切进入漫漫的沉睡]
于是乎白羽闲放轻了心灵,他舒心放松地躺倒白毛绒的云朵上,细嗅着馥郁茗香。
脑海里的一切似乎不再浮现,它们沉寂在了深处。
眼里的景色吗?
它们似乎渐渐消失,可在弥留之际,它们又历历在目地显现在眼帘。
那是如此的真实,如此地瑰丽。
“不去想念,却留存在眼底,不去理会,却与万物牵系……”白羽闲不知自己随着云朵飘荡到了哪里,他似乎与那高耸的山石比肩,似乎已经触碰到了天上的无形之障。
这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扫兴吗,我却一点也没感觉到。
感觉一切都在怠惰,一切都缠绵慵懒。
“或许,这便是啙窳吧。”
这便是,您名字的由来吗?
他放任了一切,不去思索一切,不去想念一切。
[此后,我便不会瞥你一眼,你可以改变你封闭的世界]
嗯?
白羽闲不知何意,他没有去思忖,只是放任自己进入安眠的状态。
翠柳成荫,三彩极光绵亘蜿蜒天穹,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烙印,生灵万物仰望星旻,感慨世界的瞬息万变。
流转的梦幻光彩,被渺小的泡影所释放,这光影打在白羽闲脸上,缝织这如梦似幻的海市蜃楼。
现实与虚构,它们的边界会在啙窳里不断弥合。
……
梦呓殰胎:来自梦境的虫巢胚胎,即虫巢胚胎,可以与有机生命体结合,形成新生生命,并且可以创造出来自梦境的诡异。
凝华忆质:是记忆的凝实聚合物,它可以与万物结合,包括梦呓殰胎及其融合造物,并且可以使它创造的生物可以在记忆中寻找自己的追忆往昔,并且可以将此次记忆凝结成实物。
比如,朱穗母亲,是这两种物质融合体。
那些针管护士,是她记忆里比较深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