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寂灭
正午，烈日悬于碧蓝天幕之下。
松山贤能特别中学，擂台交流赛。
残肢断臂遍布场台，鲜血却未曾流溢，五彩斑斓的光束时而进时而退，切割起块块战场。
卞罔身居高空，隔岸观火的睥睨着好似打闹的学生们。
“交流赛，是让你们来交流的，这种小打小闹简直是在过家家。”
[祭礼之旨–权心][血肉为剑，任人宰割]
满地的残肢断臂瞬间消失，化作卞罔手中的利剑，她将血肉长剑以弓箭势拉满，空气刹那间紧缩为固体，化作囹圄围困住下方众人。
音爆声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已至耳边，随后铺天盖地的废肉残屑浪潮般淹没他们，使他们不再做声。
“卞罔，他们没事吧。”
何恒生在下方问道，他这次带学生来参加交流赛的目的仅仅是交流战术与决定赛程候选人，作为松山一中教导主任，他着实没能力处理节外生枝的事。
“没事的，我已经将血肉判定改为无伤，只是吼人罢了。”
“那就好，你第一次打交流赛我还以为你不会收手呢。”
“嗯，你们，应该决定好参赛者了吧。”
卞罔从上方落下，她自身为三尊却尸，成为参赛者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这次来看看只是想见识下队友的实力，现在看来……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先别急着妄下定论啊。”
按寻常套路，应该是来找茬的。
正揣测时，白羽闲踏着吊儿郎当的流氓步子靠近了卞罔。
“按实力，这队长应交与这位姑娘。”
他眼戴着蛤蟆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谈笑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怠惰感。
他将眼镜拉到鼻梁，瞳孔中放出淡蓝光彩。
白羽闲视线与卞罔眼眸交错，混杂出阴冷气息。
“你，要做什么？”
卞罔手握虚空，欲要开战。
烟硝味瞬间布满全场，白羽闲见状连连摆手示弱，嘴角悬挂的笑容逐渐僵硬。
这姑娘是真的想打一架啊，虽然不清楚她的实力……
他眼睛睨向擂台上晕倒的众人，心中一寒，虽然没看到过程但应该不比自己差……
“别别别，我说的很明白了吧，队长交给你，我来当炮灰。”
“那你在空气中散发的东西是什么。”
“虫卵，啙窳的虫卵。”
“怠惰？”卞罔眉头一皱，握住虚空的手拔出，暗色剑刃撕裂出银灰色光芒。
她刚才在空气中嗅到的别样气息是这家伙，怠惰令使，她敢肯定，因为她也是一位令使。
令使与令使之间像是小孩手中用来攀比的玩具，在两种不同脔殛令使相遇时，令使的脔殛会挑动他们相对峙。
“还没有和令使打过架呢。”
剑刃如风般席卷，宛若吞噬天下的银鲨，势不可挡地冲向白羽闲。
[御羽][吞噬之花，漫山遍野]
“日！我好像说错话了！”
白羽闲用手臂阻挡攻势，血肉之躯螳臂当车地碎裂，然而如此并未结束。
银色剑刃如花般绽放，于他体表切割出道道伤害，鲜血遽然化作雨水，降落地面。
温润的赤血仍在流淌，眼见卞罔不肯退让，白羽闲不再隐藏，乳白色霜花在他皮肤上掩盖住鲜红。
[庸筑烀][顺承][庸人怠惰，勿亡]
霜花做虫填补了白羽闲身体上的累累伤痕，他用力握拳，以此抵住卞罔进攻之势。
他眼中流动湛蓝星光，无数瞳仁在眼眶里聚合成复眼，一切动作在他眼里皆为龟速。
[链变][无限势滋生]
混浊不清的乳白色流体于体表源源不断溢出，流淌在体表，使他再次身体完好无缺。
然而卞罔的刀刃依旧不停攻势，银色剑弧如月般斩下，一次又一次的击中白羽闲的臂膀，皮肉毫不懈怠地再次绽裂。
即便你能生死人肉白骨，也不可能抵挡住寂灭的威光。
卞罔平时着死命拿手臂抵挡的白羽闲，眼中不由得飘过一丝得意之色。
“你这玩意怎么打的这么疼啊！”
白羽闲龇牙咧嘴喊着疼痛，他再也忍不了这任人宰割的被动局面，心中暗下决心道：“裂势！”
血肉如虫卵般变化，四散在地面，使欲上前阻止的学校领导找到了望而却步的理由，心安理得的在远方观摩起来。
殷红虫卵兀自蠕动着沾满尘土的躯体，随后在卞罔如风暴般密集的刀刃中炸裂，碎溅出无数的腐蚀液体。
卞罔刀锋一挑，碎裂的液体竟破镜重圆般的恢复为原样。
挑空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便被隐匿起来。
同时白羽闲嘴角却是显现游刃有余的微笑。
“你，还没有将我的墨镜打碎呢～”
……
“确实。”
虫卵再次炸裂，绿色液体如洪水猛兽般吞并卞罔，围成一颗巨型球体。
后者将手中的剑刃塞回虚空，双眼合闭，任凭腐蚀液体将自己包裹。
与此同时，地面剩余的虫卵一同扭曲起来，它们散发出糜烂腐臭的气味，使人掩鼻。
下一刻，它们汇聚成根根巨刺扭曲着刺向空中的球体，数十道令人战栗的刺肉声音汇聚成一条声响，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绿色浆液四溅，空中的球体化作一滩令人作呕的黏着物。
“该收手了！”
李勤见事态不对，随即大吼道，他并不想看到其他学校的学生躺在自己校里，作为副校长和白羽闲的班主任他必须出面制止。
他于眨眼间出现在白羽闲身旁，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勤看向正流动却不变换形态的绿色浆液，再次向白羽闲说到：“收手，听到没有，虽然是对方挑起的。”
然而他看到自己谆谆教诲对于学生来说如耳旁风般，白羽闲竟对此充耳不闻。
“你！”
他本欲用力，可玻璃碎裂声让他停止了动作。
白羽闲的墨镜在刹那间碎裂，两根血肉长刺从他两个眼眶中探出，撞破了他的墨镜。
“哈哈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白羽闲咧起牙来，将手扣向眼眶，抚摸起锋利的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