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福音书
《福音书》源自于祂们开辟出的路途上微不足道的足印，从其中领悟祂们的行迹，践行它，亦步亦趋地追随着祂们创造出一派定律。
机缘巧合获得福音书的衍生物们，称之为‘贤者’。
胎，怨，鬼，阴邪，却尸，葬魍魉，啻如天，诡上仙。
八级为贤者八阶，各阶为一化、三尊、九锡。
……
“李医生，顾……院长怎么说？”卞罔在见到李素华从院长室里走出来后急匆匆的询问。
“嗯，他表示轻而易举。”李素华信誓旦旦的言道，“所以不用担心啦。”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叮嘱你要加紧对福音书的领悟与书写，院长不想让多年来的资源功亏一篑”
“他这么紧地赶我学习，是因为‘素问’吗。在这里工作的‘贤者’就院长一个，面向的治疗群众只有普通人，医院很难长久下去，不是吗？”
“是啊，现在的市场是属于福音医院的”李素华眼中闪过一丝颓然，接着提醒道，“该去照顾小姑娘了。”
“知道了，没事就好。”
十分钟前，院长室内……
面目慈善的顾清风脸上难免挂了些难堪，思忖着她喝了口茶水，对李素华道：“苏轻杳的眼睛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他与李素华看着监控录像画面毫无掩藏地展示着苏轻杳眼眶突然下凹，一切是那么突如其来，任谁都没看清发生什么事了。
“你觉得这像是正常现象吗？”
“不像，这是贤者的作为？”
“百分之一千。”
“那怎么和卞罔说呢，她这个脾气性格，要是把这个告诉她的话可能会影响她领悟福音书。”
“呵呵，我猜你已经和她说了吧，和我谈谈你跟她讲了什么。”
“哈哈，”李素华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跟她说是你为苏轻杳做了个眼球复原手术，卞罔现在正等着你报喜讯呢，比如说手术很成功之类的。”
“你小子成心想看我出糗是吧。”
“所以……”
“按你说的来，我尽量把苏轻杳眼睛找回来，还有素问，让她务必把素问拿到。”
“知道了。”
顾清风转身，透过灰色窗口看向外边全黑的夜空，星光已经不再璀璨夺目，他眼中仅留下十八年前那个抱着福音书降生的小姑娘。
她父亲来医院时车祸去世了，她的母亲是因为福音书在手术台上爆体而亡，明明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可以将那本所谓的福音取出来。
随后他顶着各界压力将卞罔哺育到现在，只是近几年自己晋升院长，她与自己越来越疏远，情感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粘着。
他将卞罔送进学校，让她接触知识，书写福音书……
“唉，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始终无法做到让她远离尘世喧嚣杀意。”
希望她别放弃福音书，即使福音书并未给她带来福音。
静默时分，惆怅还依旧。
“所以苏轻杳的眼睛到底去哪里呢？”
……
卞罔回到病房，看见护士正轻轻地为轻杳盖上被子。
“嘘。”护士将食指抵在唇间，提醒卞罔小点声，“她睡着了，刚醒过来需要休息。”
卞罔点了点头，她坐到一旁用手托住脸颊，笑眯眯地凝视着轻杳洁白的脸庞。
一吐一吸间，轻杳细微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她似乎在喊某人的名字。
流萤呢？
轻杳沉入睡梦之中，黑暗包揽了她的所有，脑子里蠕动的白色联络经脉，维持着她的记忆。
湛蓝色晶体表面流转光辉，在她眼前开出一派岁月长流。
如时光般流逝不歇的光影呼应了湛蓝晶体，万里长阶在她面前铺砌，乳白色线条牵拉着她的心脏，引导着她向上前进。
[你是否能认清自己]
[不需要回答，因为你很迷茫]
迷茫？我不这样认为。我有目标，我要去寻找流萤。
[你找不到她]
那好吧，我要就让她过来。
[你，知道她在哪]
梦境，那个虚幻的国度。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可在此之前你得先找到眼睛]
那我的眼睛在哪里。
[在记忆里，在梦境里，在腐朽里]
谜语人？
[字面意思，好了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
她心中一行行的白色字迹遽然溃散，随后如堕烟海的失重感遍布全身。
她看到湛蓝色正离自己愈来愈遥远，最后化作遥不可及的彼岸。
记忆，梦境，腐朽……这是什么意思？
噗通！
她的精神沉入一片汪洋，恣意妄为的海浪不断将刚刚上浮的她压下海面。
窒息感贯彻她的精神，海水流淌在皮肤下，波涛汹涌。
她看到自己皮肤泛起点点银灰色疮痍，乳白的脓浆从空洞的眼眶中溢出渐渐包裹住了全身。
汹涌澎湃的汪洋刹那间包揽住所见的天下，如同一口巨大的容器，她便是亿万泡沫中的一点，任凭风浪起，我之浮沉无人问。
这是……米瓮！
浪花卷做米白蛆虫，铺天盖地的袭来。
轻杳再次被蛆虫淹没，它们彼此蠕动相互攀爬，朝着她空洞的眼眶深入，刹那间将她大脑堵塞到水泄不通。
一段扭曲环生的文字在她面前铺开。
[残缺的你]
[给你一只瞳孔]
[灵枢恩赐]
“嗷……啊……”
轻杳瞬间苏醒，她感受到左手那种麻木感已经消失了，但也仅此而已。
光线趋近消失，唯一存留的是显示器的绿色。
萤绿色光芒跃动，卞罔早已离开，唯有一束花被放置到床头。
扑鼻的芳香使她心神大振。接着她想起来最后接收到的话。
送给我一只瞳孔？
什么意思，想着轻杳将左手摸索着眼眶，手指不出所料地抠了进去。
……
只给瞳孔，不给眼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