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酷么
梁景南给沈涿京戴了帽子，准备把他从后门拉出去上车。
这个酒吧比较隐蔽，后门有个深巷，基本没什么人住了，但梁景南还是担心他的影帝发小被人认出来。
出了门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二月末的晚风有些凉，吹到脸上格外醒神。
沈涿京比刚刚清醒了一点，说道：“你扯我干嘛？”
“……”
“你他妈事真多。”梁景南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他往车那边引。
“啧，梁景南，不是说和我散步么？”
他们已经挪到了深巷中，梁景南在转角的背后停着。
“沈涿京，你醉了得回家。”
沈涿京微眯着眼，有些迷离地看着他。
梁景南一下子急了，他一边说着；“你醉了，必须回家不然会被拍到的。”
边说还用手比划着，生怕喝醉的沈涿京听不懂。
沈涿京被逗笑了，他舔了一下唇上还留存的酒，说道：“不是，梁景南，你是傻子吗？你在那瞎比划什么，我又不是聋子，你也不是哑巴。”
“……”
沈涿京又往前走了几步，语气无比正常:“而且，我没醉，我只是想在外面透一下气。”
梁景南无奈地扶了一下额。
越往里面走，就觉有股烟味越加清晰。
“席舟城？！”梁景南有些惊讶喊出靠在墙角的那人的名字。
沈涿京略微走在前面，他其实更早看到席舟城，但他不想开口。
太像五年前了，他不忍打破。
转角处，不太明亮的路灯倚在那棵只有依稀树叶的旁边，照在很老的青石板路上。
那一刻，沈涿京看着这棵树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树，二月的风都吹不绿。
席舟城就戴着外套的帽子，蹲在没有人住的老房子的外墙边靠着，手里夹着的烟还在飘着雾。
有那么一刻，沈涿京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也是一个夜晚，路灯比这里的还暗，但树要枝繁叶茂一些，他们坐在椅子上，席舟城拿着万宝路，对他轻声说，
“抽么？”
-
席舟城站起来，看了看沈涿京，又到了叫他的梁景南，说道：“你们怎么在这？”
简直是天赐良机，老天怜我，上天眷顾。梁景南暗想道。
“那什么，他喝醉了。”梁景南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对着席舟城有些委屈地道：“他不坐我的车。”
“……”
席舟城有些冷冷地扫过他，吸了一口烟，说道：“关我什么事，心情不好，别给我找事。”
梁景南：“……”
“不是他真醉了。”
“你看他站得稳的样子像醉了的么？”
话刚落音，沈涿京竟走到席舟城面前，问了一句：“酷么？”
“什么？”
“啧，我说我酷么？”沈涿京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地响，自己的动作像是不受自己使唤。
空气似乎被胶水粘住了，风停树静。
梁景南默默拿出手机站远了一步，打开摄像头，这也是好哥们方式打开的第一步。
梁景南心道，兄弟你可别怪我，你追前男友计划就是被你这样丢脸给失败的。
席舟城愣了一瞬，看着沈涿京身上全黑的衬衫和裤子，头上还带着梁景南将他拉出门前给他框上的鸭舌帽，没由来地对他说了一句，“酷。”
随即低头看了一眼，用手又拉低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外衣帽，站直了身，碎发遮住了一部分眼，自然地把拉链拉到最顶端，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是呢，没有我酷。”
梁景南手抖了一下，匆匆忙忙地摁掉了结束键。
不是，这俩中二少年有病吧。
“……”
好在席舟城还不算中病太深，他问道：“上车吧，去他家。”
霓虹灯在京都最繁华的大道铺开来，同时也透过车窗投射在席舟城的脸。
沈涿京看了一眼取下帽子的席舟城，语调有些低：“你又没带头绳么？”
席舟城看向窗外，他又有点想抽烟了，答了一句：“嗯。”
“怎么不抽万宝路？你以前喜欢的。”
席舟城收回目光偏头看他，昏黄的灯光流淌在沈涿京富有轮廓感的脸上，然后隐约间闪过他的喉结，像是触电一般，席舟城倏地又看向前方，
“口味会变的，现在我就喜欢抽520粉玫瑰。怎么，是不是特大跌眼镜。”
坐在副驾的梁景南不仅要让自己的司机送他俩回家，还得听他俩搁这儿说鬼话，想想就心烦。
他开了腔：“确实，大跌眼镜。”
“放屁，这叫有魅力。”沈涿京眯着眼舒服地靠在后面说。
“……”
哥们，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丢人么。胳膊肘还往外拐。
席舟城低笑了一阵，看着沈涿京，突然就想摸一摸沈涿京的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想收回来，
却听见梁景南的声音响起：“要摸就摸，快点摸，不然我看着后视镜心烦。”
席舟城飞速地在沈涿京头上挼了一把，在揣回兜里的感觉很奇异。
不是很软，但是很舒服。
席舟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形容，反正很爽。
车停在了沈涿京的房前，席舟城知道这，整个京都安保和隐私性最好的小区，太阳公元。
梁景南下了车，嘀咕了一句：“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开了密码，看见跟着走来的席舟城和沈涿京，沈涿京手搭在席舟城的肩上，看得出来车上那段挺困的了，他补了一句，
“那什么，咱俩好哥们嘛，但是沈涿京要有对象的话，密码肯定会改的。”
“晚安嘞你俩。”梁景南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飞快地上了车。
留下一股车尾气和有些醉的沈涿京。
“……”
“自己能走么？”
“能啊。”
“好困啊，舟城哥，睡觉吧。”沈涿京直接像一摊水一样靠在沙发上。
席舟城开了灯，看了看房子，挺大的，但好像也很空。
他捏了捏眉心，“你不洗澡么？”
“你帮我洗吧。”
席舟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沈涿京睁开眼，说：“我有点晕，你不帮我洗谁帮我洗啊。”
这语气理所当然得像个小孩。
他被气笑了：“那凭什么我帮你洗？”
沈涿京的眼睛在此刻看起来有些清亮：“因为你是我前男友啊。”
“……”
席舟城看着他在床上耍无赖的样子，叹了口气。
虽然说沈涿京今天晚上是个很麻烦的东西，但是对于他这糟糕的一天来说就像是一个糖果，轻松地放入嘴中，很容易就能尝出甜味。
沈涿京有时候看上去霸道又成熟，但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阳光的少年。
“我去煮点醒酒汤，醒醒你这脑子。”
“起来，先去床上睡。”席舟城摇了摇他。
沈涿京突然把头埋在沙发里笑了两声，
席舟城：“……”
这房子这么空，这样真的好吗？
一阵毛骨悚然后，沈涿京抬起头来，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嘴里的话像是一串串糖葫芦那样艳丽迷人：“舟城哥，你抱我去好不好？”
席舟城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这他妈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涿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