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起初，江晚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双眼睛简直和陆知言如出一辙，就算是真的去和陆知言替换一下，也不会看出什么。
直到刚刚，那位皇子戴上了和陆知言相差无几的护眼镜，遮去了那双眼睛后，区别还是挺大的。
是服装和发型的缘故吗？
江晚摇了摇头，觉得并不是。
约克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江晚：“”小孩子饿得快。
还不待约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窘迫脸红，之前进来点灯的那两位嬷嬷就端着饭菜走进来了。
嬷嬷把长桌支在了江晚的木桶前，饭菜一一摆上去，稍高一点的那位说：“六皇子说神女来自海里，特地没让上您的同类。”
江晚刚想说什么同类，就看到了盘内的荤菜，瞬间明了。
什么同类，就是没有鱼。
江晚不是很想吃东西，指了指最后摆上桌的那蛊汤，“那是什么？”
嬷嬷：“山楂糖水，说是让小神童饭后消食喝的。”
小神童约克：“”
可以说是精准预判了。
江晚还是鱼尾状态，吃过晚饭后还是只能待在木桶里，倒是让约克一人独占了一张大床。
第二日一早，江晚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
“你家神女醒了吗？”
“还没有，你来干什么？”
“我来亵渎神灵。”
“”
江晚被“亵渎神灵”四个字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约克翘着蓬松的头发，叉着腰站在门口和人说话。
“我们家神女还没有醒，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让你进来！”
那道声音有些低沉：“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姓陆？”
“大胆，我家六皇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够随意妄言的！”
江晚一时有些无语，是不是所有的小厮跟班只会说大胆？
约克在朝阳里的下巴一扬：“你才大胆，我家神女是海神之女，尊贵无比，岂能让你随意得见！”
啧，小尾巴也会说大胆。
那小厮还想再说些什么，六皇子在他前面开了口：“陆知言。”
“我叫陆知言，可以进去了吗？”
约克被这三个字砸的有点懵，喃喃道：“可以。”
陆知言伸手拿过小厮手中的托盘，低声道：“你不许进去。”
小厮：“？？？”是他哪句话说错了惹皇子不开心了吗？！
陆知言抬脚迈进室内，揪着约克的后衣领，“头发乱糟糟的，快去找嬷嬷梳洗一下吃早饭。”
约克：“？？？”
两人就这么被关在了室外。
室内，陆知言迈着长腿，一手托着东西，姿态优雅的走到江晚面前：“亲爱的神女，早上好。”
江晚眯了眯眼：“或许你知道什么是ai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ai？”陆知言齿间模糊的发出那两个拗口的音，把托盘放到江晚旁边的木桌上，“我只知道我们的巫师连夜赶制出了药水，我前来献个殷勤。”
他变戏法一样从指间翻出一个白瓷小瓶。
那瓶子和江晚原本的水晶小瓶差不多大小，外面有蓝色的兰花图案。
“这么快？”江晚接过小瓶。
陆知言笑着道：“可不是吗？人一把年纪了，做完就累倒了，医师现在还在给他把脉煎药呢。”
江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随手把药放在了桌子上，“说吧，你今天又想要什么？”
“聪明人。”陆知言声音含笑，从托盘里面又拿出了一个洋葱和小碗。
江晚：“”
一刻钟后，江晚眼底泛红，泪水一离开眼眶就凝结成珠子，那珠子泛着极淡的蓝，静静的躺在白玉碗底。
江晚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带着鼻音道：“拿着你的珠子滚吧。”
陆知言默了几秒，声音很轻也很慢，“那药水喝下后，一刻钟内就会生出双腿，我让人给你备了热水和新的衣服，一会儿就会给你抬进来。”
江晚：“多谢。”
陆知言抬脚离开房间，走到门口，看着守门的小厮：“多带几个人守着这间房，除了来送热水和衣服的嬷嬷，其他人都不许进来。”
那小厮接了一句：“那神女身旁跟着的那个小神童呢？”
陆知言留了个背影给小厮，“那小家伙喜欢吃，他来了就派个人把他带到膳房。”
房间内江晚在陆知言离开后就喝下了那瓶新的药水，这咸凉的海水澡，她是一刻也不想泡了。
鱼尾变成双腿的过程并不难捱，只是看着有些惊悚，嬷嬷抬着新的浴桶和热水进来的时候，江晚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新生的双腿长而直，皮肤也很白皙细腻，最主要的是，江晚觉得自己终于又回到一米七的世界了！
简直不能太感动。
人鱼时的衣服布料本就稀少，只遮盖了重要部位，江晚卸去臂环，长腿迈进浴桶时，把上衣也脱下丢在了一旁。
庆幸的是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她的皮肤并没有发皱。
等到房门再次打开时，太阳已然高高的悬挂在东边的海洋之上了。
陆知言差人给江晚送来的是水蓝色曳地长裙，宽大的袖口处绣着水样暗纹，十分符合她在一众普通人中神女的形象。
嬷嬷梳着她的头发，道：“神女见谅，这船上原是没有女子的，我们也只不过是渔村边的妇人，有机会来到这船上做个粗活儿挣几两银子，所以也没有京城人那些手艺，编不了什么好看的头发，还请您莫要怪罪我们。”
江晚：“无妨。”
江晚过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头发已经被尽数盘在了脑后，加了珍珠发饰做点缀。
嬷嬷把最后一缕碎发梳好，开口道：“这船上没有年轻女侍，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是我们六皇子盯着人连夜做出来的，好在神女天资容貌，显得这些衣饰不是那么的粗糙。”
连夜赶制？
江晚眉梢动了动，从她这里骗走那么多珠子，可不得献些殷勤堵她的嘴。
“您要出去走走吗？”嬷嬷看着镜中的她：“大家都在等您。”
江晚本来以为这句话只是说说，结果一出房门，就看到数十双殷切的目光投了过来。
江晚扶着门框：“”不知道现在回房还来不来得及。
打首的那个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后面的人紧随其后，“神女天恩，我们困在这海面上已经数十天，仓库里的粮食早已不够，请神女降恩，为我们指明方向。”
那两个嬷嬷也在一旁帮腔：“确实如此，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
江晚看着说话的那个人，她认识，是昨天最先发现她的人。
“你们要去哪里？”她听到自己说。
“去往西科联盟。”那人说，“六皇子的生母皇贵妃，曾经被西科联盟的人带走了，我们是去接皇贵妃回宫的。”
不是，自己国家的皇贵妃让大洋彼岸的国家带走，这是什么剧情展开？
那人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紧接着解释道：“皇贵妃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只有西科联盟能够医治，皇上给了他们很多钱财和物品，他们也承诺治好后便会把皇贵妃送回来，谁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谁知道一走便是杳无音讯，所以皇上命我等此番去西科联盟，不管是否医治好，都要接回去。”
“但是”
他们是最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图和指南针都没有坏，他们航行的天数是当时西科联盟航行天数的两倍，就连食物和水，也带了三倍有余，却到现在还没有到达大洋彼岸。
就好像在原地打转一样。
江晚想起海底那些废水和垃圾。
这里离海岸线一定不远了，因为人类没必要把垃圾丢那么远，只是为什么还没有到达，江晚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船的问题，西科联盟的船行驶的比你们的快，速度可能甚至是你们的两倍有余，所以你们至今还没有到达西科联盟。”
说话的那人怔了怔，如此吗？
“这么大一群人都杵在这儿做什么呢？”人群之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陆知言身着月白色锦服，从后面走过来，衣领交襟处是淡淡的蓝色，绣着水样暗纹，“求神呢这是？”
他音尾上扬，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人，“不用求了，我已经和船长重新核对过一遍方向和路线了，我们并没有走错，不日便会到达西科联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出声：“六皇子，上次和上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的。”
陆知言冷漠脸；“上次是哪次？”
“十天前。”
“上上次是二十天前。”
“六皇子，这次我们所剩的食物连五天都撑不过了。”
众人一脸急切，齐声揭着陆知言的黑历史。
陆知言静静伫立在正前方听着，也不能挪动分毫。
江晚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好笑，她也笑出了声，这一笑不要紧，又把那些人的视线吸引来了。
“神女，您说我们还能活着到达西科联盟吗？”
江晚连思考都没有：“放心吧，你们皇子这次说的准没错，不出五日我们就会到达西科联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