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六章 下山
翌日
天刚蒙蒙亮，整座通天殿还笼罩在一片隐秘之中，随着吱呀声响，通天殿前门被拨开一道口子，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从殿内探出。
陈十一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发现殿外未有人影，松一口气，随后整个身子晃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朝山下走去。
他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为的就是避免有人相送，陈十一不喜欢离别伤情，索性不告而别。
当然，现在的上清宗内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其实只是害怕面对那冰坨子。
白若漓是如何知道自己要下山的？自那日筑基之后，她再也没来探望过自己，自己也未曾回她短讯。
思来想去，也只有李明轩那老小子了。
这老登，陈十一轻笑，整天想着撮合这个撮合那个，也不想想他徒弟有没有这个福气。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中泛起雨水清气，陈十一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一想到即将离宗，压抑已久的心境开阔起来，陈十一脸上显出淡淡笑意，陶醉在泥土与芳草的气息中。
“呦，起愣早啊。”一声戏谑呼唤在前方响起，如一粒石子坠入古井无波的深潭，将陈十一恬静心神搅碎。
是李明轩。
中年道人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横亘在陈十一的必经之路上，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在他身旁，站着两位如同冰雪精灵般的白发女子，她们的美貌如出一辙，却又各具特色。一位女子清冷湛湛，似寒月孤悬，散发着孤傲妖异的气质；另一位冷艳动人，却稚气未脱，宛如晨曦中的冰花，娇嫩欲滴。
二女散出阵阵寒意，恍惚间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陈十一的脸唰地一下垮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刻他进退两难，僵硬的杵在原地。
李明轩见陈十一囧样，笑容更甚，他向旁边那位身形稍矮的少女使一眼色，示意她上前。
白若漓心领神会，微微颔首道谢，随即莲步轻移动，缓缓向陈十一走近。
少女的脚步在青石板上化作清脆声响，声音落在陈十一耳中，形同无常锁命的宣音，那声音愈加清晰，一抬一落，凶狠地砸在陈十一脆弱的心脏上。
陈十一受不了这般摧残，欲转身作逃，可那少女已经压至身前了。
少女黛眉紧蹙，洁白脸蛋微鼓，显出可爱神色，粉嫩嘴唇不自觉地抿起，冷声质问道。
“起这般早？可是特意为了避我？”
这混蛋，若不是宗主告知，还真让你逃了。白若漓暗自埋怨道。
陈十一面色漆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静静的不说话。
果然还在生我的气……
白若漓心中忽得抽痛一下，冰蓝眼眸显出哀伤色彩，她自顾自地抓向陈十一的手，轻声致歉道。
“那日的确是我莽撞了，若有什么怨气，你大可对我发泄出来。”
冰冷声音里满是讨好和急切。
陈十一嘴角一抽，姑奶奶，我哪敢对你发泄，我要敢动您一根寒毛，您身后的二位就能叫我求死不能啊。
他只是轻轻甩开白若漓的手，转过身去，看也不看她了。
小子，你敢！
白柒一见陈十一那放肆模样，目中冰晶一亮，正欲出手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混小子，却被一旁的李明轩压下。
小孩子打闹，你插什么手！
李明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
白柒目露怜爱的看向少女落寞背影，心在滴血。
白若漓见陈十一背过身去，却不悲不恼，她嫣然一笑，想起昨日阿姑的嘱咐。
真是个笨蛋……
丝丝媚意悄然爬上了少女的脸颊。
陈十一忽然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天旋地转后，他发现自己已被白若漓拖拽到了身前。
这坨子又要动粗！
看着白若漓心怀不轨的俏丽面庞，陈十一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软玉温香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
少女独有的幽香袭来，她紧紧抱住陈十一，似乎一松手，眼前的少年就会消失不见。
她搂得如此之紧，陈十一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几番尝试下，反而不小心触碰到了白若漓压在胸前的那两团柔软，惹得少女嘤咛不断。
那声音仿佛魔鬼的尖爪，不断挑动着陈十一脆弱的神经。
陈十一此时心乱如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无奈苦笑道：“你到底想怎样。”
少女微微喘气，那美艳动人的脸庞如熟透的苹果，略带一丝嗔怨。
“你现在知道说话了。”
陈十一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反倒像是我的错了。
他拼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强颜欢笑，缓声道：“你先松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白若漓小嘴一撅，满脸的不情愿，刚刚还那样对我，现在却想让我松手，世间哪有这般好讲的道理。
“你先唤我一声名字，我就放你……”少女的声音软了下去，此刻她面若粉霞，娇羞可人。
陈十一疑惑，脱口而出：“什么名字，我不是一向称呼你为师姐……”
“不是这个……”少女美目流转，轻嗔薄怒地剜了他一眼，娇嗔道。
陈十一恍然大悟，心中一怔，暗道这怎么行，正要出声辩驳，结果被白若漓愈加冰冷的眼神怼了回去。
陈十一无可奈何，只得紧咬牙关，吞吞吐吐地轻声唤道：“若、若漓……”
嗯！
那位少女抿嘴点头，俏生生地应下来，动作轻柔而又羞涩，她那娇美的脸庞此刻如晚霞般绯红，原本冰冷湛蓝的眼眸似秋水般柔情。
陈十一见此美景，险些被勾去魂魄，他轻咬舌尖，抽离出来。
“师、师姐，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吗？”陈十一试探问道。
！
白若漓娇脸一下就冷了，这笨蛋，还不改口。
懊恼之下，搂得更紧了。
陈十一大惊失色，这是要做甚，怎得说话不算话？！
陈十一真的无话可说了，只能哀声求饶：“师姐，你就饶了我吧。”
“以后该叫我什么？”白若漓将头埋在陈十一胸前，瓮声瓮气地说。
“师……呸，若、若漓…”陈十一还是不习惯。
“日后若是再惹我生气怎么办？”少女抬起头，冰蓝眼眸直视陈十一，欲要看穿他的内心。
日后？
我哪知道啊，陈十一欲哭无泪。
“不知道嘛？”白若漓眼中映出陈十一的脸，冷艳绝美的脸上透出古怪笑意，她檀口微张，轻吐冷气，似野兽进餐前的喘息，“我来告诉你好了……”
陈十一见白若漓神色变换，心中警铃大作。
柔软冰冷的娇躯强势地压了上来，陈十一比白若漓高出半个脑袋，为了凑到他的耳边，少女只能将脚尖笨拙踮起。
粉嫩樱唇轻巧地咬上了陈十一的耳垂，少女轻吐舌尖，挑逗着他最为敏感的部位。
她轻声笑了起来，唇齿开合间，靡靡之音毫无保留地灌入陈十一的耳中，又好似一条浑身淬毒的蛊虫，在陈十一的脑中深深扎根 ，挥之不去。
“若你再惹我生气，我可不止会要了你的身子，还会让你俯在我身下每日每夜……舔舐我的……过活……我还要……你每日晨起……都要与我……至少三个时辰……”
白若漓越说越激动，冰蓝美眸中流露出疯狂之色，葱白指尖兴奋地扣入陈十一的皮肉里。
后面的话，陈十一已听不真切，他双眼圆睁，面红耳赤，羞愤交加。
他从未想过如此污秽不堪的言语，会从白若漓嘴中说出，他感觉人都变脏了，两世为人，陈十一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调戏了。
“明白了吗？”白若漓笑靥如花，轻轻地拍着陈十一的脸颊，一脸靥足地从他身上爬下。
陈十一不知道 ，经过白柒昨夜的一番教导，白若漓成长了许多，已经不是他能应对的货色了。
李明轩和白柒在一旁面色古怪，强忍笑容。
李明轩猛地意识到自己上清宗主的身份，他立刻收敛起神色，压低声音向一脸姨母笑的白柒传声。
“你这丫头，怎能教唆孩子讲那些污言秽语！”
白柒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紧接着满脸嫌弃地看向李明轩。
“你还有脸说我？上清宗谁不知道你想抱徒孙都想疯了！”
小东西争罢，老东西又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