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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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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鄰城中的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众人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庆丰帝的暂时离开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三皇子每日暂管朝政,不管是百姓间还是在朝中都是颇受爱戴。

    每每看到他在朝中发号施令的时候,一些老臣便不禁觉得,仿若看到他当年身为皇太子时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般一想,众人的心中却是不禁更加的臣服,只觉得这太子之位,怕是兜兜转转……再一次回到了三殿下的手中。

    而与此同时,大皇子似是完全被消沉了意志一般,初时还会与三皇子在朝中争上一争,但是如今,已经隐隐有后劲儿不足的感觉。

    说起来,这也是正常,毕竟如今朝中掌权的人是三皇子,倘或他与大皇子的境地互换一下的话,说不定也是如此。

    但是对于夜倾瑄这般作为,夜倾桓本身是不相信的!

    如果一个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在追求一件事情,那么让他放弃的唯一办法,就是等他死!

    否则的话,任何人都不会轻言放弃,就像是他,就像是……夜倾瑄!

    夜倾桓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举步维艰的境地,是以如今对于夜倾瑄的所有反应,他便像是在看着雕花棱镜中的自己一般。

    就算夜倾瑄能骗过全天下的人,却是根本无法骗到他!

    至于夜倾瑄究竟在暗中准备谋划什么,他虽是不能完全确定,可也大致有些猜测。

    如今他们兄弟这些人,死的死、困的困……似是就剩下他与夜倾瑄了,也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

    ……

    这一日,连下了几日的大雪方才停下,地面的上的积雪堆积了很厚的一层。

    近来因着天气愈见冰寒,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这日晨起的时候,天色方才放亮,京兆府的大门前便跪了一人。

    那是一个容貌普通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一件还算上好的锦绸棉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面色略有些惊慌的跪在了那里。

    偶有路过的百姓看到,不禁驻足观望一会儿,似是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直到京兆府中的衙役将他带进了府衙内,人群中方才有百姓恍然想起,方才那人似是夏府中奴仆!

    而另外一边,方庭盛看着面色惨白的跪在下方的人,眼中不禁带着一丝疑惑。

    此人一大清早的便跪在府衙外,不知究竟是如何大的冤屈?

    “下跪何人?”方庭盛的声音沉沉的响起,虎目微瞪,吓得那人不禁身子一僵!

    “启禀大人,小人名唤夏立,乃是夏府的一名管事。”

    闻言,方庭盛的眸光却是不觉一闪!

    夏府!

    一听此人是夏府的人,方庭盛顿时便来了精神,如今夏家正是多事之秋,一丝一毫与之有关的事情都不能轻易放过。

    再加上如今三皇子一党完全处于决定性的地位,又有王爷从旁协助,分明就是稳赢的局面。

    自己之前既是已经入了王爷的伙儿,便自然是等同于归顺了三皇子,眼下既是事关夏府的事情,他自然马虎不得。

    “你所为何事?”竟是这么一大早的就跑到京兆府来,应当不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才对。

    “回大人的话,小人无意间在侯爷的书房中发现了一些书信!”说着,夏立便从怀中掏出了几张折了好几折的信纸,颤颤巍巍的呈了上去。

    方庭盛接过那几张破破烂烂的信纸之后,发现都是一些未被完全烧毁的书信,上面还有一些模模糊糊,隐约可以分辨的字迹。

    只草草的扫了一眼,方庭盛的脸色便突然大变!

    这是……

    “将他给本官锁起来!即刻关入大牢!务必严加看守!”神色激动的吩咐了几句话,方庭盛便片刻不等的出了京兆府的府衙。

    “大人……”夏立不知为何,自己好端端的竟是会被锁了起来,可是不等他作何反应,便直接被人带了下去。

    而京兆府中的那群人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奇怪,究竟那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竟是让大人如此神色大变?

    ……

    靖安王府

    夜倾辰神色清冷的看着手中的信纸,眸色渐渐变得寒凉。

    “那人此刻已经被下官扣押,王爷随时可以提审!”看着靖安王也是一副神色严肃的样子,方庭盛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算是走对了。

    那信中所言之事兹事体大,牵连甚广,单单他一个京兆府尹,万万是做不了主意的。

    还是呈交到王爷的手中,万事有他做主,自己也需要遵照命令办事便是了。

    闻言,夜倾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此事。

    “他可有说什么别的?”

    “启禀王爷,下官一看到这些书信便急急的赶来了王府,尚且不曾审问。”万一此事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贸然一审问,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何况虽然夏立说他自己是夏家的管事,那为何要做出这般背叛主子的事情来?!

    此事疑点重重,还须多加查证才是,是以他方才第一时间前来禀报王爷。

    听闻方庭盛的话,夜倾辰的眸光一时间变得极为幽暗!

    “好生看着他,想来他跑到京兆府的事情,此刻夏家的人也得到消息了。”说起夏家的时候,夜倾辰的神色渐渐变得愈发的清冷。

    “下官遵旨!”

    “倘或夏家来要人,你待如何?”

    闻言,方庭盛的心中下意识的一紧,心知这是王爷想要考验他一番,便不禁皱眉微思。

    “下官……只说这夏立事关人命官司,要暂被关押一段时日……”一边说着,方庭盛一边略微不确定的望着夜倾辰,似是担心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去吧!”

    听着夜倾辰较为清冷的声音响起,方庭盛才终于觉得如释重负,略一拱手之后,便赶忙退出了厅中。

    待到方庭盛离开之后,夜倾辰皱眉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心下不禁微思。

    直到他回了浮风院之后,将手中的东西拿给慕青冉,果然见对方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但是慕青冉又是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夏立既是夏府的管事,想来也定然是在那府中伺候了多年,何以要选在此时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

    而且他能得到这几张看似不起眼的信件,想来必然是能够得到西宁侯的信任,可以出入书房之类重要地方,是以他如今这般行为便更加耐人寻味。

    更何况这般事关夏府生死的东西,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被他找到!

    依照西宁侯的性格,应当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烧毁才对!

    想到这,慕青冉的眸光不禁再次看向了夜倾辰手中烧掉了边角的信件,眸光愈见寒凉。

    如此大意的事情,不像是西宁侯会做的事情,总觉得这当中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只是……他们会如此想,不代表外人也会思虑的这般多,人们更多在意的,只是一个结果。

    一旦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怕是所有的人第一时间都会选择相信,毕竟此前已经出了秦嬷嬷告御状的事情。

    忽然想到了秦嬷嬷,慕青冉的眸光不禁下意识的一闪!

    会不会……夏立也是同她一样的情况?

    “此事……王爷可打算与三皇子说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慕青冉竟是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闻言,夜倾辰神色清冷的将手中的东西直接丢到了书案上,略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怕是比我还要先知道这般情况吧!”

    听闻夜倾辰如此一说,慕青冉却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她能想到的,夜倾辰定然也已经想到了!

    倘或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倒是不必如此在意此事,既然已经是有人谋划好了这一切,那他们只单等着看戏便是了。

    慢慢走至门边,慕青冉缓缓的挑起厚重的帘子,看着外面又是有些阴起来的天色,她的眼底一片晦涩。

    这一场大雪,已经接连下了许久,景致虽美,可无奈天气寒凉,到底总是会有些不尽如人意。

    “天寒地冻的,莫要站在门口!”伸手将慕青冉拉回了房中,夜倾辰已是懒得再去理会那几封看似重要的信件。

    既是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这几封信件,那么想来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丢了也不值什么!

    ……

    宫中

    自从娴妃倒台之后,宫中便再一次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甚至是……较之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安宁。

    皇后被废、贵妃禁足、娴妃被罚……这满宫上下,似乎就只剩下惠妃一人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

    尽管陛下已经出宫疗养,但却是依旧将这掌宫的权利交给了惠妃,而她也果然将这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后宫的许多妃嫔也算是看的明白了,在这后宫之中,得罪谁也是不能得罪惠妃娘娘!

    不管朝中发生了如何大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位皇子正在得意,他们却是都没有要找惠妃麻烦的意思。

    便是连靖安王见了她,也是颇为客气的唤一声“惠妃娘娘”!

    眼下陛下不在宫中,她们也是无处争宠,与其去争夺那些虚无缥缈的宠爱,还莫不如好生的巴结着惠妃娘娘。

    毕竟比起皇后或是昭仁贵妃,这位都是一个再好相处不过的主子。

    说起来,如今后宫有她掌管,倒也算是她们的福气!

    只是想到眼下朝中的局势,有一些人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诸如惠妃这般的有了子嗣傍身自然是极好,一个公主而已,既得陛下的宠爱,也不会卷进夺嫡当中,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反倒是那些皇子,如今瞧着个个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不是被禁足、就是被幽禁,甚至七殿下还直接丢掉了性命。

    而如今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仍旧是在不停的进行着争斗,也不知究竟最后会鹿死谁手。

    倘或是如八皇子一般,自己一人遭难倒也罢了,可万一如同六皇子似的,不仅自己被幽禁,甚至是连昭仁贵妃也被无辜牵连,岂非是得不偿失!

    想到昭仁贵妃,众人心中倒是不禁感叹,她被陛下关的时日也够久了,甚至连九公主都被牵涉其中。

    至如今,三皇子都已经取代了六皇子的地位,是以不管将来到底是他还是大皇子登基,想来昭仁贵妃的下场都不会很好看。

    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看在与九公主同系一父的份儿上而放过她!

    ……

    这边昭仁贵妃被人们暗中议论了许久,而她自己却是丝毫不知。

    自从被陛下禁足在月华宫之后,她便一直不曾出去过,对于外面的情况也是一概不知。

    初时夜倾羽还会时常跑来这里,昭仁贵妃虽是不曾见到她,但是却能隔着宫门听到她在外叫喊的声音。

    但是后来却不曾再听闻,想是被陛下惩处,也是不得轻易脱身了。

    开始被禁足的那一段日子,昭仁贵妃过得可谓是凄惨无比,她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皇后暗中命人处处为难她。

    一应所用所食皆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她想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能受得了这些!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再是受不了也只能忍着。

    直到后来,昭仁贵妃觉得自己好像都要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却是不知为何,原本刁难她的那些事情竟是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虽是不可与之前身为贵妃的生活相比,但是较之初时被禁足,已经算是好了许多。

    她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是不是陛下发现了她的处境,方才会责令宫人禁止如此。

    尽管这样的可能……简直微乎其微!

    被囚禁了这许多的时日,近乎是将昭仁贵妃所有的脾性都磨得消失不见了。

    对于能被放出去这样微乎其微的可能,她甚至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除非昱儿能够先被陛下原谅,否则的话,她只怕今生都无走出去的可能。

    能够一直被禁足在此,甚至已经算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因为不管将来是哪一位皇子继位,都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而她如今更为担心的……是羽儿的安危!

    她的人生已然如此,只怕她的后半生不是在这无人问津的月华宫中度过,就是直接被赐一杯毒酒命丧黄泉。

    但是羽儿不一样!

    她还年轻,日后还有大好的生活,不该就这般被自己牵连才是。

    可是就算自己想的再好,也没有办法付诸实践,先不说她一直被禁足,就算能够被放出去,想来她在这宫中也是没有半点实权了。

    不过有一点,令昭仁贵妃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在她被禁足的时候,昱儿已经倒台被幽禁,照理说朝中便不该再有人能够与夜倾瑄进行抗衡。

    可为何至今仍旧没有传来夜倾瑄上位的消息?!

    旁的事情且先不说,单单是依照皇后对她的恨意,就不该会如此安分。

    倘或当真是夜倾瑄登基为帝的话,昭仁贵妃甚至是敢确定,皇后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她!

    但是她至今仍旧安安无恙的活在月华宫中,便足以证明夜倾瑄尚且未曾得到皇位。

    这是为何?!

    难道说……此事竟是还有转机吗?

    这般一想,昭仁贵妃原本死寂的眸光忽然一亮,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了起来。

    “许久未见,母妃气色倒是不错!”

    忽然!

    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殿外的光亮照了进来,门前映着一个人影,因着是逆光,昭仁贵妃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只是乍一听闻那人的声音,昭仁贵妃整个人都是一愣!

    再是仔细听闻他说的话,她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母妃……

    来人竟是唤她母妃!

    他是……是昱儿!

    沉稳的脚步声在大殿中响起,直到那人走出光影,方才露出了一张英俊的容颜,却是夜倾昱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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