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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皇室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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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妃看着身旁的庆丰帝双目含泪的望着那幅画,一时间,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那幅绣画中的女子……不是她吗?!

    初时见到红绸被靖安王妃扯落的时候,娴妃见到的第一眼便以为是自己!

    因着她如今在宫中独得皇上的宠爱,是以王妃借着向陛下献礼的机会,也趁机“巴结”了自己。

    倒也不是娴妃没有自知之明的一味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实在是这宫中这样做的人很多,而她也经历了很多。再则,整个后宫上下就只有她一名女子喜穿桃红宫装,再无旁人了!

    只不过……她现在看着庆丰帝的神情,却是整个人都不禁一愣,心中愈加的犯疑。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陛下,眼眸中一瞬间迸发的精亮,竟好像他整个人都鲜活了一般。她的脑中,好像隐隐回响着入宫之前那位贵人同自己说的话,他说她……生了一副好相貌!

    难道……这绣画中的女子不是自己?

    那她是谁?!

    其实从娴妃入宫之初,她心中便隐隐有些疑惑,陛下看向她的目光,总是透着一丝悠远,就像是……透过她在追忆什么人一般。

    她入宫时间晚,对于容嘉贵妃的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宫中一些年纪小的宫人根本就是同她一样,对当年之事毫不知情,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全然都是对当年的事情保持缄默,恨不得忘却那时的记忆一般。

    如此一来,娴妃便一直以为自己相像的人……是昭仁贵妃!

    如今她青春不再,是以那贵人方才寻到了自己,将她送到了陛下的身边,作为昭仁贵妃年轻的时候的样子。

    只不过,她偶尔也会怀疑,毕竟单论相貌而言,她与昭仁贵妃毫无一丝相似之处。唯一有些联系的……便是她们二人都喜欢穿桃红宫装,或者说,是陛下喜欢看她们这般穿。

    因为之前那位贵人这般吩咐过她,是以从选秀之初,到后来恩宠加身,除了有关她的正式场合,其余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身粉嫩。

    事实证明,她这般穿原是没错的,陛下每每见到,都是会异常温柔的望着她,如此……便够了。

    而此刻,娴妃隐隐有一种感觉,当这幅绣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像是终于梦醒一般,需要人们面对现实,只是不知醒的人到底是陛下,还是她……

    慕青冉的目光温软的望着庆丰帝,她并不是想要借此机会解开陛下的伤疤,不过是要证明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而已。

    恰逢是陛下的生辰,她送出了这幅绣画,倘或陛下对容嘉贵妃尚有念想,那么他必然会对这绣画珍之重之,连带的也不会怪罪于她。

    可倘或陛下对容嘉贵妃早已了却心中所念,那么他见到这幅绣画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原应是娴妃娘娘,那自然也是不会对她问罪。

    这种种情况,她都是算计了结果,方才行事的。

    眼下,慕青冉看着庆丰帝眸中含泪的望着这一处,他的嘴角几次牵动,却是最终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华儿……

    陛下他……想说出口的,是这句话吧!

    不得不说,无论从各种程度上来讲,慕青冉送给庆丰帝的这一份生辰贺礼,都完全占了众人的上风。

    夜倾瑄眸光微冷的看着殿中央的那女子,除了惊讶她会在父皇的面前提起容嘉贵妃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他眼下最疑惑的便是慕青冉的下一步举措。

    仅仅只是让他“空欢喜”一场这样的事情,他相信慕青冉不会做。

    她既是已经出手,便不可能是这般简单,可是即便他再是冥思苦想,却也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那画……呈到朕的面前来!”忽然,就在殿内一时静寂的时候,庆丰帝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颤抖之意传来,令所有人都是一惊!

    闻言,蔡青赶忙吩咐下面的小太监将那绣画抬了上来,直接呈到了陛下的眼前。

    见状,夜倾昱一直转动着白玉扳指的手,忽然一顿,随后方才不着痕迹的看了夜倾桓的方向一眼。

    一旦父皇的记忆被勾起,便只会有两种情况!

    其一,便是夜倾桓和夜倾君的处境更加的艰难,父皇既是能想起容嘉贵妃这个人,便也必然可以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么连带的,或许对于容嘉贵妃的恨意也会随之而来。

    但是佳人已逝,到了那个时候,承受父皇无边怒火的,就是夜倾桓兄弟俩!

    其二,那便是全然与之相反的结果,父皇会因为对容嘉贵妃的无限柔情,而纷纷转化为对他们孩子的歉意和愧疚,从此对他们爱护有加!

    想到这,夜倾昱的眼中便不免闪现过一抹幽光,似是暗夜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其实这般情况,也不仅仅是夜倾昱自己想到了,像是西宁侯、皇后等人,也均是有此担忧。

    反倒是夜倾桓,在经过了初时的震惊之后,很快便恢复如初,此刻依旧是眸光温润如常,好像方才心中并没有激起如何大的波浪。

    而一旁的夜倾君,则更是看出什么,只一味笑嘻嘻的望着那幅画,似是瞧着极为好看一般。

    众人见此,也是并未惊讶,容嘉贵妃去世的时候,他尚且在襁褓之中,根本就不记事。更何况就算记事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傻的,想来也是不懂这个中的曲折苦楚。

    直到慕青冉和夜倾辰回到一旁落了座,几位侯爷也开始献礼的时候,庆丰帝竟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蔡青见此,赶忙在一旁低声提醒道,“陛下!陛下……”

    闻声,庆丰帝方才恍然回神一般,眼神近乎是茫然的看了一眼的蔡青,在他的示意下,方才转头看向了殿中央站着的西宁侯。

    慕青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庆丰帝的神色,眸中一时间布满的哀戚之色,不知为了何人。

    在她看来,不管是容嘉贵妃,抑或是当今陛下,都是可怜之人罢了!

    在世人看来,或许是陛下忘了二人之间的誓言盟约,全然不念及往日之情,甚至从前种种,都不过是一场谎言而已。

    可是慕青冉却觉得,骗尽多情或许是戏文,但是骗过天下……便算是是忠贞!

    她无法轻易断言二人曾经的往事究竟谁先负了谁,终究是到了如今,不过一人终日孤影对孤身,另一人夜来孤衾对孤坟。

    一子即落,便已是两世之人……

    似乎是慕青冉的这一幅绣画呈上来之后,殿中的气氛便变得有些诡异。

    大臣们依旧是兴致高昂的向庆丰帝进献贺礼,但是后者的状态,却是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尽管如此,也是无人敢说什么,众人只装作不知一般,依旧是谈笑风生,偏偏正主儿却是貌若神离。

    身为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泄露给旁人知晓,一旦被人轻易的拿捏住情绪,那么这身下的龙椅便也是做到了时候。

    是以从庆丰帝继位开始,他便一直很重视掩饰自己的情绪,蔡青这么多年一路伺候着走了过来,也均是看在眼中。

    似乎只有关系到那位主子的时候,陛下才会变得难以自持一些。

    他眼见庆丰帝这般状态,便想着要不要先服侍着他回去休息,可是方才向前走了一步,话还未出口,却是忽然听见夜倾宁的声音甜甜的响起。

    “大皇兄,臣妹好像还从未见过你亲自作画呢!这画画的真好,几时得了闲,你也为宁儿画一幅,可好?”夜倾宁小小的身影站在那幅画之前,眸中满是欣赏之色。

    这话若是换了旁的人说,或许众人会认为有些胡闹,但若是夜倾宁说出口,却是只让人觉得发笑。

    因为人人皆知,这位十公主殿下,素日最不擅的便是丹青!

    “哈哈……就只你惯会捡便宜的,看了大皇兄的丹青好,你便想掺和一脚!”夜倾睿的声音满含笑意的响起,话语之中的调笑之意也是令在场之人皆是摇头失笑。

    “这是自然,不过若是七皇兄有心代劳的话,宁儿也不嫌弃呀!”

    众人听闻这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一时间不免觉得气氛融洽了许多。

    看着夜倾宁笑的甜甜的样子,慕青冉的唇角也不禁微微弯起。

    夜倾宁这般一“热场”,倒是将方才的悲伤之气冲淡了一些,不过这个任务,也只有她能做!

    不仅是因为惠妃娘娘如今在宫中掌权,旁人都要尽量让她一两分的缘故。

    而更多的是因为,她只是一名公主,而且……是一个与任何人都没有太大利益冲突的公主!

    她不像是夜倾羽,身后有一个昭仁贵妃和六皇子,注定会与夜倾瑄等人站在对立面,即便他们不会刻意去为难她,可是将来迟早有一天会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

    再一则,这两位公主相对而言,自然是夜倾宁更讨人喜爱,是以这几位皇子,倒是对这位小皇妹素来多加疼爱,若然是她有何要求,他们能满足的都会尽力去办到。

    “哎……不知我何时才能画出一样一幅绝妙的图……”一边说着,夜倾宁的手慢慢的顺着那幅画的表面拂过,山川河流之处的运笔极为平顺,而到了亭台楼阁之处,却又笔锋斗转,突然变得菱角分明。

    众人顺着夜倾宁的手望过去,心下却又是不禁一阵感叹,可是还未等回神,便忽然听到殿中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画……可是殿下一人所绘?”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素来在宫宴中并不如何多话的靖安王,竟然会忽然向大皇子问了这么一句!

    说话的时候,夜倾辰的眸光一直清冷的望着夜倾瑄,幽深似夜的眼眸中漆黑一片。

    闻言,夜倾瑄却是忽然一愣,有些不明白夜倾辰问他的这话是何意。

    这样大的巨作,若是他一人完成,那必然是从很久之前就着手准备了,可是他最初之言,是说自己近日闲暇在府涂绘,这却是又有些对不上了。

    难道……夜倾辰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吗?

    这样一想,夜倾瑄不觉皱眉微思,似乎是在思索着怎样回答更好。

    “府上的几名画师也曾参与润色和构图……”似是唯恐夜倾辰和慕青冉在这件事情上给他下套一般,夜倾瑄的回答显得极为小心,说的也是中规中矩,似乎不管接下来旁人再说什么,他都有余地圆回来。

    见夜倾辰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那幅画看,众人一时间也是心下奇怪,难道这画……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辰弟怎会有此一问?”总不会是为了要与他闲话家常,那真是真的见了鬼了呢!

    “这画中大有玄机……”说着,夜倾辰便忽然起身走向了殿中。

    吩咐一旁的宫人取过笔墨之后,夜倾辰大手一挥,便用着朱红的毛笔在那原本精致的画面上圈了几个地方出来。见此,众人的眼睛都恨不能要瞪了出来,这可是……大殿下进献给陛下的生辰贺礼,竟是就这般被王爷给毁了!

    而夜倾瑄见到这般情形,却是脸色蓦然一变,目光狠狠的瞪向了夜倾辰的背影。

    他这是……当众给他难堪嘛!

    但是随即一想,他却是又觉得不对!

    这般无聊的举动,想来夜倾辰也是不屑做的,他这般做,便必然是有他理由,而等到他说出原因……夜倾瑄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原因绝对会害的他万劫不复!

    “辰儿,你这是做什么?”庆丰帝也是被夜倾辰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虽是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但是他却是知道夜倾辰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便是再不喜夜倾瑄,想来也不会做这样不痛不痒的事情。

    一旁的娴妃从夜倾辰起身开始,目光便有些不受控制的向他看了过去,却只觉得那人满身风华,无比耀眼。

    她近日正在学习诗文,当中有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此前她一直没有深切的体会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时至今日见到了靖安王,她方才明白!

    尽管众人都将夜倾辰想的这般“成熟稳重”,但是事实上,慕青冉在看到他提起毛笔的那一瞬,便是不禁掩唇遮住了自己的笑意。

    看着他出手利落的在那幅画上勾抹了几笔,慕青冉的心中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夜倾辰本可以不用这般费事,他想要说什么,抑或是要众人看什么,直接他言明或是指给众人看便是。偏偏他要出手毁了夜倾瑄的画,不过就是心中有意这般挑衅他罢了!

    在他的心里,那便只有一个感觉,青冉的画,又岂是何人都可以临摹的!

    便是为了眼下的形势着想,事后这东西也是万万不能留下的。

    “启禀陛下,臣方才标注的几处,皆有古怪!”说着,夜倾辰微微错开身,将他画着圈的地方展现给庆丰帝看。

    闻言,不禁是庆丰帝,连同众人也是纷纷看向了那幅画。却是果然见到夜倾辰标出的那几个地方运笔较之别处不同,但是这几处却是有着相似之处!

    渐渐地,众人也是寻到了一些规律,每一处景致变换之地的运笔都会较之别处不同,似是一些古怪的图形和文字。但是总的隐匿在画中的时候,任是众人方才那般欣赏他们也是没有看出,可是眼下经过夜倾辰一说,倒是纷纷觉得震惊!

    可是震惊归震惊,这画中的规律却又到底是何意呢?

    “这是何意?”庆丰帝的声音满是疑惑的响起,他不禁眉头深锁的望着夜倾辰。

    “这是——北朐皇室的暗语!”随着夜倾辰清冷的声音落下,满殿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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