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争相拉拢
虽然最后确定这件事情并未是慕青冉所为,但是到底这是残害皇长孙的大事,庆丰帝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即便庆丰帝不说什么,夜倾瑄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将此事揭过,毕竟这可是事关他儿子的性命!
听着庆丰帝声色俱厉的吩咐人要严查此事,慕青冉却是仿若完全事不关己一般,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
左右有关她的戏份都已经唱完,之后再是发生什么,却也是不与她相干的。
已经不关他和青冉的事情,夜倾辰自然也不再言语,眸色阴冷的盯着一个方向,不知他究竟在看谁。
七皇子妃虽是面若平静的坐在那里,可是实际上,她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方才有一瞬间,她感觉到对面有一束森冷的目光在瞪着她,她顺着目光回望过去,却是赫然见到是靖安王在瞪着她,吓得她瞬间便低下了头。
难道他知道是她陷害了慕青冉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心底的恐惧,夜倾睿也看到了夜倾辰的视线,他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七皇子妃,心里很是有些五味杂陈。
最终还是在见到她眸中的忧色之后,缓缓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夜倾瑄命方才所有参与装包福袋之人,均是要一一受到严查,最后终是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
那是大皇子府里的一个婢女,常在大皇子妃身边伺候,可她的真实身份却是亡国之人!
她隐身在大皇子府中,为的便是有朝一日为家国报仇!
所以在今日大皇子府大摆筵席之日,她先是意欲谋害皇长孙,之后再将此事嫁祸给靖安王妃。
至于为何将目标锁定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她的解释是,皇长孙如今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杀了他,远比杀了庆丰帝要更为解恨。
而至于慕青冉……则是为了报复夜倾辰!
如果不是他此前连连发动战争,她也不会落得国破家亡,所以她筹谋已久,便是为了今日复仇。
慕青冉听完这婢女的一番言辞,却是不禁淡淡微笑。
大皇子果然是好手段,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安排的这般周全,不仅找好了替罪羔羊,还连一应说辞都已经想好了。
若果然依照那婢女所言,既是亡国之人,却又如何会经过皇子府的层层筛选,最终到大皇子妃的身边伺候。
更何况,按照她自己所说,是为了复仇而来,那又为何这么久都没有下手,单等着皇长孙满月之日才动手,难道不是在大皇子妃怀着孕的时候,要更为方便吗?!
再则,集福这么一说,不过是七皇子妃临时说起,她却是如何未卜先知,将事情统统都安排好!
所以她根本就是在说谎,是夜倾瑄为了保护何人,而指派出来的替罪羊!
不过慕青冉却并不打算拆穿她,因为她这一番说辞,是真是假并不重要,端看庆丰帝会不会相信。
如果陛下有意追究,那么根本不需要她点明,他自己就会命人继续追查下去。
可若是陛下无意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那她此刻提出来,就未免有些太过不识眼色了。
最终,这婢女被夜倾瑄当众处死,而孙太医也复命说皇长孙已然无碍,这事情便也算是有了决断。
……
马车上
七皇子妃静静坐在一角,低头绞着手中的绣帕,眸中点点泪光,一下一下的落下来润湿了手帕,原本淡粉的丝绢瞬间变得艳丽了许多。
从上了马车开始,夜倾睿便一直未曾说话,只微沉着脸坐在那里,眸光微暗。
而七皇子妃见他这般,几次欲张口解释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说是解释,可她究竟能说些什么呢!
明明就是她设计陷害慕青冉,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她再是如何巧舌如簧也是无法分辩的。
“今日之事……是妾身的错,还望殿下责罚!”她知道自己这般拙劣的手段,夜倾睿定然是看出来了,否则也不会在夜倾辰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出面维护了她。
闻言,夜倾睿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愧疚之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原本艳丽无双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幽幽愁思。
“幸好有皇兄在,否则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初时并不明白她为何会对慕青冉出手,不过后来想想,他便也就清楚了。
女人到底是最易感情用事,最易嫉妒的!
只不过,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他,他却又如何怪她!
更何况她嫁与他之后,事事以他为天,从未有过半分的忤逆和不满。
即便他风流无边,行为无状,可她仍是处事大方的帮他周全。
所以今日之事,权当是给她的一个教训,他却是不会对她过分苛责的。
“是妾身……妾身无能!”今日一事,她方才知道,原来谋算人心,是这世间最难之事。
她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可却又哪里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在作茧自缚!
慕青冉根本从一开始就识破了她的计策,也许她没有完全知道自己在谋划什么,只是她却懂得先一步防备,单是这份心机谋略,她确然是自愧不如的。
事到如今,她好像知道了殿下缘何会对慕青冉这般与众不同,同样身为女子,连她甚至都忍不住为她心折,更遑论是男子!
“这事便算是过去了,你也无需再多虑,只不过日后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这话,夜倾睿倒是真的在为了七皇子妃考虑,毕竟连皇兄与她斗起来都讨不了丝毫好处,更何况是她!
“是,妾身知道了。”闻言,七皇子妃只乖顺的应声。
她不知夜倾睿这句话中有几分是在为了她着想,可是不管有多少,哪怕他全然是为了保护慕青冉,他既是说了,她便只有遵从的份儿。
他是她的天,她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愿,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但凡是他不喜她做的,她都不会去做,既然他不让她去招惹慕青冉,那她便不去。
何况经此一事,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慕青冉的对手,弄得不好,反倒是弄巧成拙,还要像今日这般,让别人来帮她善后,实在是太不值得。
……
皇长孙的满月宴一过,别的事情倒是未有什么,只是忽然听说,宫中的太后娘娘疯了!
墨锦将这消息禀告慕青冉的时候,后者闻言,却是不禁一愣。
疯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疯了?!
不过她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太后哪里还能算是好端端呢!
那日皇长孙的满月宴在大皇子府中,她便是被夜倾辰生生吓晕了过去。
如今却是疯了吗?
随即想到什么,慕青冉便让流鸢去叫墨音过来,最终却是之间墨炎来了她这边,只道墨音和墨影出去办事了。
办事……
墨炎虽是未曾明说究竟是何事,但是慕青冉觉得,应该是与太后发疯有关!
上一次,太后娘娘惹到夜倾辰,事后他便将让墨音和墨影两人在太后的华阳宫不断的给她制造意外,搞得她那段日子形销骨立。
如今,她又是没眼色的犯到夜倾辰的手里,只怕她家睚眦必报的王爷,定然是要与她算算账的!
只不过,慕青冉却是不免有些担忧,这般大张旗鼓的将太后折腾的如此,他不怕西宁侯起疑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要敲打一下他?!
……
而此刻华阳宫中的太后,却并非仅仅是如慕青冉猜想的一般,只是发疯那么简单。
如今宫中日日都有人在传言,说是华阳宫闹鬼!
而太后娘娘也正是因此才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可是偏偏当今圣上最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吩咐惠妃但凡有人提起闹鬼之事,挑动人心,便必加严惩。
一时间,众人皆是噤若寒蝉,可即便是无人再说,可是太后的身体却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
太医虽是去了一批又一批,可都是只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别的却是爱莫能助。
而太后病倒的消息,不知是有人刻意传播还是如何,一时间竟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丰鄰城。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见西宁侯府有人进宫来探望太后,不知是刻意要与她划清界限还是真的未曾听说。
左右大家闲来无事,茶余饭后也不过是谈谈近来城中发生的大事,太后的这件事情,一直被人传来传去,一直到城中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方才将其冲淡。
这几日,丰鄰城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大皇子为新晋的探花郎置办了一处府邸!
这个消息一出,众人顿时便纷纷惊叹!
然而令人惊讶的还不止这些,因着宋祁的性格,断或是不会白白接受夜倾瑄这般好处的,可是无奈大皇子竟是直接将他远在晋安的父母接了来,直接住到了府上!
这下宋祁即便是不想接受,可却是又要将父母安置在何处呢?
他只是一个内阁的侍读学士,自然没有自己的府宅,一直都住在内阁的教舍之中,可是如今父母已到丰鄰城,他却是无法将他们送回。
万般无奈之下,为让父母安心,他只得接受了大皇子的一番好意,不过却是当时便立下了字据,每月的俸禄均是会用来偿还这笔钱。
可夜倾瑄得知他的这般举动,也不过就是淡淡一笑,丝毫不曾放在心上。
这点钱,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看重的,是宋祁的才华,若是能将他招揽到自己的麾下,岂不是一大美事!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情便算是有了结果之后,却是又忽然传出了后续。
既是新搬入了府邸,自然少不了旁人前去恭贺一番,可是任是谁去,都是正常,却偏偏六皇子夜倾昱也去了,这可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这府邸可是大皇子为宋祁置办的,而宋祁也已经是等同于接受,可六皇子如今这般丝毫不在意的前来恭贺,却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莫要说是别人,就是宋祁自己,心里也是全然蒙圈的状态。
而且夜倾昱不仅是人去了,还带了一大堆的贺礼,态度热络,行为有礼,全然一副礼贤下士的作态。
慕青冉听闻这般消息的时候,却是不觉一笑,心道这二人还真是杠上了。
她早想到宋祁这般人物,定然不会久居人下,即便没有他们两人的拉拢抬举,庆丰帝也一样会对他委以重任。
只是如今,不知他会选择辅佐谁,或是只效忠帝王。
可这最后一种可能,实在是太难了!
他比不得那些老臣,在朝中早已站稳了脚跟,他们可以选择站队,或者是中立。
但是宋祁不一样,他初入官场,很多事情都不懂,比起他的才华,为官之道才最是磨砺人心,不知他最终会如何选择。
想到这,慕青冉不禁觉得,这般惊世之才的人,若是因为夺嫡之争而埋没在碌碌尘寰之中,却着实有些可悲,希望他自己能通透一些,莫要被眼前的一些境况迷了心境才是。
而大皇子这般近似公开拉拢宋祁的举动,虽是做的隐蔽,但却是难保有心之人的探究。
最终这件事情还是被御史大夫一本奏章参到了庆丰帝的面前,可是难得的是,这一次,庆丰帝却并未苛责夜倾瑄,反倒是将他夸赞了一番。
这般体察下属的举动,自然是极为提倡的。
不知庆丰帝是作何想法,总之这件事情,最后是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众人见状,都觉得宋祁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这般飞腾之兆已现,只怕不日便会成为人上人,便也自然少不了众人的巴结。
原本与夜倾瑄一党的人,也不知是得了他的吩咐还是如何,竟是有事没事的往宋府走动,一时间,宋祁倒是忽然成了大忙人,也是有段日子未曾到王府与沈太傅高谈阔论了。
这一日,慕青冉正在临摹夜倾辰的字迹,忽然听闻紫鸢的话,不觉停下了手中的笔。
“你方才说什么?”慕青冉慢慢将手中的毛笔放回到笔架上,接过流鸢递来的丝帕擦了擦了手,声音微微诧异的问道。
“奴婢方才说,宋大人要议亲了!”她也是今日听府中的下人说起,方才得知。
议亲?!
闻言,慕青冉却是不觉微微一愣,宋祁怎地会在这个时候议亲?
“是哪家的姑娘?”她怎地从未听说宋祁要与哪户的小姐议亲呢?
“好像……是姓严!”
姓严……
“对了!奴婢还听说,这严家是商贾之家!”紫鸢之所以方才多听了一嘴,便是因为众人都在议论,严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这女子只怕是配不上宋大人的。
听闻紫鸢的话,慕青冉不禁蹙眉微思。
她记得他们从江南回程的路上,偶然救下过一户人家,事后紫鸢便同她说起,那家主自称“严某”,难道就是他们吗?
想到这,慕青冉唇边的笑意,却是不禁慢慢敛去。
这严家她倒是有所耳闻,当初殿试之时,晋安之地的前三甲其中一人便是这严家的公子——严世聪!
早前夜倾辰还特意命人去调查过他们,她偶然间也见到过地宫传回来的消息,只道是这宋家竟是还与严家是世交,两家还曾指腹为婚!
只是后来因为宋家败落,严家便翻脸不认人,这婚事便就此作罢了。
可是如今,宋祁既是命中探花,又入朝为官,这身份地位自然今时不同往日,严家此刻想要再与他攀上关系,倒是不难理解。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宋祁,怎地还会答应与严家的婚事?!
难道这当中还另有什么隐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