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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路遇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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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恤银之事解决完之后,夜倾辰便直接轻车简从的带着慕青冉离开了,像来时那般,并未惊动任何人。

    大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完毕,剩下的一些琐事,李崇明都会自行处置,倒是不用夜倾辰再费心。

    至于赵林甫,若是日后他懂得收敛,那便且容他继续活下去。

    若是不然,他也已经将一应罪证交给了李崇明,有任何不妥,他大可以自行处理。

    夜倾辰本还打算带慕青冉在江南一带游玩些时日,只是出了赵婉蓉的事情,让他心下生厌,便巴不得赶快离开。

    加之慕青冉也是挂心沈太傅和慕青珩,两人便一拍即合,决定直接启程返回。

    不过这回去的时候,却是较之来时心情放松了许多。

    一来不用忧心贪污一案,二来不必过意在乎归期,倒是又让流鸢玩了个尽兴,尽管她还是有些不待见夜倾辰!

    而墨刈这段时日与紫鸢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两人共乘一骑,虽是交流不多,但是偶尔四目相对,眸中满是情意绵绵。

    看着墨刈身上的衣物均是紫鸢的手艺,慕青冉不觉淡淡微笑。

    平日瞧着墨刈为人闷声不响的,却原来竟是这般会讨人欢心,或者……是她家紫鸢太好骗了?

    相比之下,墨潇和流鸢的情况就好像是老驴拉磨一般,一直停滞不前。

    不过倒是让一群旁观者看的乐不可支!

    流鸢性子多变,对着慕青冉是一个样儿,对着别人又是另外一个样儿,而且两极分化极其明显。

    至于墨潇,流鸢的确是觉得这人对她好,可她对他也不差啊!

    她近来打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而慕青冉和紫鸢在听闻流鸢这般想法之后,心里不禁心疼了墨潇好一会儿,是她们教育不当,才害的流鸢这般残暴。

    众人就这么一走一逛的奔着丰鄰城而回,而此刻的他们却是绝对想不到,回去之后,丰鄰城中会是怎样的波澜又起。

    这一日,马车方才行驶在官道上,墨刈依旧带着紫鸢骑在马上,流鸢和地宫之人隐匿在暗处,玩的不亦乐乎。

    夜倾辰安坐在马车中,慕青冉的头枕在他的膝上,眉目温婉的睡去。

    昨夜在客栈之中,他一时兴起,又是闹得有些过了头,今晨见她还在睡着,他本不打算启程的,随即想想,却还是将她裹好,直接抱上了马车。

    慕青冉一直沉沉睡着,夜倾辰的手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一下接着一下。

    见她于梦中偶尔微微蹙眉,夜倾辰眸光一闪,动作轻缓的扒开她的衣领,却只见颈侧满是青紫的吻痕,不觉眸光一暗。

    想来别的地方……应是更壮观吧!

    难怪她似是一直有些不舒服,这般一想,夜倾辰便伸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的为她按摩着,想要帮她减缓一些不适。

    可是谁知,他的手方才放上去,却见她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便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见此,夜倾辰赶忙伸手将她搂住,随即耳根微红。

    那里……

    脑中不自觉的想起昨夜他掐着她的腰狠狠要她的场景,不觉伸手按住额角,开始深深的怀疑自己的自制力。

    似乎自从青冉的身体恢复之后,他便越来越没有节制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青冉下次就不会再给他碰了!

    他犹记得上一次,似乎是他醉酒之后,她第二日便有些生气了,今次……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马车依旧在平稳的向前行进,可是忽然,车子骤然一停,马儿随即便是一声长鸣。

    夜倾辰稳稳的护着慕青冉的头部,唯恐她受到颠簸醒来,见她一直呼吸绵长,方才放下心来。

    他微微闭目靠在身后的迎枕上,并不理会外面发生了何事,左右有墨刈他们会处理,不需要他劳心。

    马车外

    四通八达的官道之上,一群手持钢刀的大汉正将几辆马车团团围住,看样子,似是一群匪徒。

    被他们包围着的是一家人,男子约莫中年年纪,身后跟着一群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

    地上七歪八倒的躺着一些人,似是他们的护院,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那群匪徒似是未曾料到会有人经过一般,皆是严阵以待的盯着墨刈和紫鸢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连他们一起劫了。

    而那户人家见有人路过,皆是露出欢喜之色,满心雀跃的以为就要得救了。

    谁知墨刈竟只是神色冰冷的瞥了他们一眼,却是并未言语,而是依旧视若无睹的策马向前走,身后的侍卫见此,也是目不斜视的驾车而行。

    见状,紫鸢却是并未说什么,王爷未曾下令,墨刈这般做也定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他们想走,却有人不甘心放行!

    “站住!”看着墨刈他们准备离开,为首的那名匪徒突然出声喝道。

    明明已经见到了他们杀人抢劫,竟然还是这般镇定自若的离开,是颇有来历,还是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在他的地盘上,不留下点什么东西便走,日后在江湖上要如何混!

    闻言,墨刈却是理也未理,仍旧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那人见此,顿时心头一怒,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便带着人向墨刈他们怒气冲冲而去,留下其他的人继续在看着原本的那户人家。

    紫鸢不禁微微皱眉,伸手覆在了墨刈的胳膊上,拉了拉他的衣袖。

    见状,墨刈却是不甚在意,在她的手上拍了拍,示意她不必担心。

    “老子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吗?”说完,那群人竟是轰然一笑。

    暗处的墨潇等人闻言,却是不禁暗自好笑,这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骂的人可是皇家一等暗卫的统领,待会儿只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墨刈却并没有出手,只见他微微扬手,露出手掌间的令牌,直直的朝向那群人。

    靖安!

    靖安王府?!

    见此,这群人却像是吓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墨刈和他身后的马车。

    这马车之中的人竟是靖安王不成?!

    可是一国王爷,为何这般低调?

    为首之人的目光渐渐扫过马车周围护卫,一时间眸中闪烁不定。

    不过他也的确是听说,王爷带着王妃外出寻医问药,这也是难保之事。

    再则,骑在马上的这个男子不太简单,只怕身手不凡,而且看马车周围的那些护卫各个都是练家子,想来定然是靖安王无异!

    这般一想,那些人却是不禁心下一惊。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为非作歹之人,见到官家自然是能避则避。

    而且看方才那名打头护卫的态度竟是打算冷眼旁观的意思,他竟是自己白白的凑了上来,这不是找死嘛!

    这般一想,那劫匪的领头之人,却是忽然跪在了地上,身后之人见此,也是纷纷跪倒。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爷大驾,还望王爷恕罪。”说完,他微微回首朝着身后的众位兄弟略一点头,便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见此,墨刈却是忽然拔剑出鞘,剑锋扫过,那颗烟弹便不知飞向了何处。

    而与此同时,马车中的夜倾辰听到墨刈寒剑出鞘的声音,顿时眸光一冷。

    他伸出手掌轻柔的覆在慕青冉的耳朵上,唯恐待会儿的刀剑相搏之声会惊扰了她。

    墨刈一早就注意到了那带头之人神色不对,料定了他们不敢出手,但却是绝对打算逃跑的,所以他在那人出手的瞬间便动手了。

    想跑?!

    门儿都没有!

    马车四周的护卫见此,并不上前,只默默走上来两人,拉过紫鸢骑着的马,将她纳进保护圈。

    随后,便各个神色悠闲的看着墨大人瞬间撂倒他们几十号人!

    哎……这战斗力,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不愧是王爷身边的一等护卫!

    这已经不是紫鸢第一次见到墨刈出手了,上一次他们去接太傅大人,那厮杀状况甚至要比如今惨烈百倍。

    可是不知为何,她今日竟是隐隐有些为墨刈感到担心,尽管知道那不过是一群盗匪,武功平平,根本伤不到他分毫,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忍不住的有些为他担忧。

    毕竟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该怎么办!

    墨刈出手料理这些人,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收拾他们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儿。

    他并未下死手对付那些人,不过就是断个胳膊、断个腿,让他们以后再也无法为非作歹罢了。

    回首间见紫鸢神色担忧的望着他,墨刈的眸光顿时一亮。

    而一旁被墨刈顺手救下的那一家老小,在听到那劫匪头子说出“王爷”的时候,却是全部愣在了当场。

    王爷!

    这丰延的王爷还能是何人,难道就是那位靖安王?!

    想到此,这些人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忙朝着马车的方向拜倒。

    “参见王爷!”只见那家主带着一众家眷,向马车中人拜道。

    墨刈神色冷冷,见马车之中未有回音,便心知王爷有些不胜其烦,直言道,“退下!”

    闻言,那家主略整了整衣衫,控制好面部表情,方才上前对着墨刈说道,“方才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严某不胜感激。”

    见状,墨刈却是神色冰冷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身手利落的翻身上马,勒起缰绳便欲直接离开。

    马车周围的护卫见状,均是纷纷忍住笑意,倒不是怕眼前之人发现他们在偷笑,而是唯恐墨大人会注意到。

    他们可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万一引得他不悦出招,他们可就要遭殃了!

    那家主还欲再言,却是在见到墨刈冷冷的扫来一眼之后,赶忙住了口。

    他素来便惯会察言观色,这护卫神色冰冷不愿搭理他,他如何看不出,未免令人心生厌烦,他方才赶忙闭嘴。

    只不过这一路上距离丰鄰城还有些距离,他的护院均是死的死、伤的伤,怎地不见王爷关照一下?!

    虽然不关照他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正常情况下,都会随口提一句的吧!

    比如邀他们同行之类的……

    单是看那人的一双眼睛,墨刈便知道他心里在合计什么。

    只不过王爷若是果然那般心善仁慈,怕也就不是他们家王爷了!

    虽是未得邀请,不过严权仍是赶忙命那些还活着的小厮驾车前行,紧紧的跟着前面靖安王府的车驾后面。

    墨潇等人在暗处见了,不禁眼眉一挑,他倒是打的好算计,想着跟在王府的车驾后面,便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外面发生的这般状况,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马车内的两人,慕青冉依旧枕在夜倾辰的膝上,却是隐隐有转醒的趋势。

    见此,夜倾辰动作轻柔的伸手将她抱起,看着她迷蒙的睡颜,一时间,竟是又有些心猿意马。

    他赶忙将视线转向别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不想这时,怀中的人好似没有自觉一般,慢慢的在他怀中磨蹭了一下,仿若还没有睡醒。

    “青冉……”睡了好久了吧!

    总是一直睡,也不太好吧!

    “嗯?”慕青冉的声音很是娇软无力,她如今只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晚这人在她晕过去之后,到底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慕青冉便微微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是某人不仅没有自觉,还颇为厚脸皮的凑上前去贴着她的脸颊,满是讨好之意。

    “先莫要再睡了,起来吃些东西吧!”晨起时她只喝了些清粥,然后便一直到眼下,还什么都未吃呢!

    “嗯。”她眼下有些不想理这人,他近来实在是越来越胡闹了。

    闻言,夜倾辰赶忙伺候着她进食,打叠些心意开始赔小心了。

    待到慕青冉终于用完膳,夜倾辰慢慢的凑到她跟前,语气中满是宠溺的说道,“青冉怎地不爱同为夫说话?”

    “累!”看着他,慕青冉眸色淡淡的说道。

    夜倾辰;“……”

    这对话貌似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啊!

    “那……夫君给揉揉?”帮她按摩缓解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不用!”闻言,慕青冉竟像是听闻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赶忙伸手按住了他伸向自己的魔掌!

    她如今身子还在酸痛,全身上下只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再碰岂不是更难受!

    更何况,他要是单纯的为她按摩还好,若是按着、按着,他色心又起,她哪里陪他折腾的起!

    “青冉,我保证不做什么!”怎地他如今竟是成了洪水猛兽了!

    不会日后真的不给他碰了吧……这怎么行!

    保证不做什么……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慕青冉或许还会相信,毕竟夜倾辰还会顾忌着她的身子,可是如今打死她都不信了。

    “青冉如今竟是对我一分信任也无吗?!”

    一分也无!

    见她只眸色温淡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夜倾辰竟是头一次有了无奈之感。

    他昨日真的就那般肆意妄为吗?

    怎地就将她吓成了这般!

    “为夫发誓,日后定然不会这般任性胡闹了,可好?”夜倾辰试探着伸手搂过她,见她并未闪躲,方才眼神精亮的微笑。

    这可如何是好,为一时贪欢,竟是要葬送自己以后的福利吗?

    “当真?”说到底,慕青冉再是聪明,可是面对夜倾辰,却仍然是道行差了点,他不过说了几句,她便稍见心软。

    “自然当真!”见她似有松动,夜倾辰赶忙面色严肃的保证。

    慕青冉看着眼前瞬间变脸之人,忽然有一时的恍惚,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怎地人前人后差距这般大?!

    至于某位一言九鼎的王爷到底是不是真的这般说话算话,那便是后话了。

    众人一路往丰鄰城而去,此后的路程却是并未再遇到匪徒之类的,一路畅然无阻。

    ……

    丰鄰城

    回到王府之后,慕青冉方才进了大门,便见到迎面向她跑过来的慕青珩,身后还跟着沈太傅和褚懿。

    “大姐姐!”慕青珩的语气之中满是欢喜之色,好像盼了她许久才终于将她盼回来一般。

    “嗯,外祖父、褚先生!”

    见慕青冉与夜倾辰终是回来了,沈太傅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或许是身为医者的天性,褚懿却是分外关注慕青冉的身体状况,见她面色红润,并无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他怎地觉得冉丫头这般疲乏,没有精神的样子呢!

    随即想到什么,褚懿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慕青冉身旁的夜倾辰,随后暗自偷笑。

    哎……虽是这般有些为老不尊,可这位王爷还真是面冷心热啊!

    回府中休息了两日,连日的疲乏才算是减缓了不少,夜倾辰也是颇有眼色的未敢来闹她。

    只不过想到墨锦之前和自己禀报的事情,慕青冉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原来,就在她和夜倾辰离开丰鄰城不久,城中便又起波澜。

    先是宫中的华婕妤又被陛下抬了位份,从原本的婕妤一跃成为华嫔,这可是庶二品的位份!

    宫中多少贵人小主,哪怕是在宫中度过一生,只怕未见得能到这个品阶,可是看起来这位华嫔娘娘却是犹如乘风破浪一般,势如破竹。

    上一次被升为婕妤的时候,慕青冉便有所感觉,这女子只怕是不会仅仅停留于此,果不其然,才这么短的时日,身份又是水涨船高。

    只怕问鼎妃位,指日可待!

    庆丰帝这般做法,慕青冉倒是觉得不难猜到,自从上次端午宫宴陛下夺了昭仁贵妃的大权之后,宫中倒是一时安静了许多。

    毕竟如今管事的是惠妃娘娘,可她只有夜倾宁这一个公主在身,夜倾城又即将出嫁,自然对任何人都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是皇后被禁足朝阳宫,贵妃没有治宫大权,看起来两方像是打了平手,可是实则不然。

    自从靖安王府与大皇子府势同水火之后,在外人眼中,就等于他们是与夜倾昱站到了一起,所以旁人会以为,靖安王府是六皇子手上最大的一个筹码!

    庆丰帝或许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不会再一味的任由夜倾昱做大,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打压,方才能平衡夜倾瑄和他的势力。

    若是论起帝王之术,其实临水的宣德帝也是这般,不过之所以丰延这般强大,朝堂并未混乱,原因还是在于帝王本身!

    宣德帝太过重视权利,他将所有的势力都把持在自己的手中,而且天性多疑,皇子们纵使是天纵英才,可却一直接触不到权利的中心,久而久之,便一直沉沦于朝堂的尔虞我诈,对于国家、对于百姓,却是不闻不问。

    可是庆丰帝不一样,他虽然意图牵制夜倾瑄和夜倾昱两人,可是他却并没有独揽大权。

    相反的是,他放权放的简直不像是一位帝王!

    不过慕青冉倒是觉得,他这般做定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兵权在夜倾辰的手上,夜倾瑄等人要忌惮的便不仅仅是庆丰帝一人。

    而且,有关朝堂、事关百姓,庆丰帝均是会对这两人委以重任,倒是也能看出他对他们的栽培之意。

    如今这两位皇子均是可以独当一面,想来庆丰帝便要开始算计着新的办法了!

    比如……再立宠妃!

    如今的华嫔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昭仁贵妃,或许受宠的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就是不知道于子嗣之上,有没有缘法了。

    宫中这般暗流涌动,宫外却也是风起云涌。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锦乡侯府出事了!

    先是慕青欢被人发现与袁徽通奸,被袁逸当场捉奸在床!

    慕青冉听到墨锦这般说的时候,眸光不觉一凝。

    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位三妹妹了,这种事情她断或是不会做的。

    倒不是她如何相信慕青欢的为人,而是自从她嫁到锦乡侯府与袁逸成为夫妻之后,慕青冉觉得,她心里定然是准备与袁逸好生过日子的。

    因为慕青欢明白,夫妻一体,只有袁逸好了,她才能好。

    所以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帮袁逸争夺锦乡侯世子的位置,自然就与袁徽站在对立面,却又如何会与他有私!

    再则,袁徽不比旁人,那可是袁逸的死对头!

    慕青欢如何也不会傻到与他有何牵扯,否则的话,岂不是作茧自缚。

    可是即便慕青冉分析的再是明白透彻,但这件事情已然发生,所以她才更加觉得,或许这是袁逸为袁徽设的一出局。

    既能铲除掉袁徽,又能报了当初她设计他的仇!

    毕竟出了慕青欢这样的时候,只要不出半刻,丰鄰城中便会闹得沸沸扬扬。

    这可是靖安王妃的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活活败坏了侯府的名声,自然也会牵累慕青冉的名声。

    而袁逸恰好是看中了慕青冉不在丰鄰城中的这一点,才会肆意宣扬这件事,因为即便是等慕青冉回来了,这件事情也早已过去,再想做什么文章也是不能够了。

    正是因此,慕青冉才更加确定,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否则的话,偌大侯府,出了这样没脸面的事情,不先遮掩也就罢了,怎地还会这般折腾的人尽皆知!

    特别是袁逸!

    叔嫂通奸,这可是活生生的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他不为顾自己名声,将事情压下去倒也罢了,竟是还这般唯恐别人不知道的到处去宣扬,这难道不会太奇怪了嘛!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就完了,或许倒也免了后面的祸乱。

    此后袁逸一纸休书休了慕青欢,而袁徽也因此被锦乡侯赶出了丰鄰城,撵到了乡下的庄子去。

    可不知是为了诚心悔悟还是如何,慕青欢竟然提出要出家!

    最后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商议,或许是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袁逸最终驾车亲自将她送到了栊翠庵,让她在那清修。

    可是,变故也就是发生在这时!

    栊翠庵位置偏僻,建造的地方已近山顶,而袁逸在驾车的上山途中,不知因何故,竟是连人带车摔下了山崖!

    锦乡侯府之人几番到崖底去探寻,可是那下面满是湍流的溪水,倒是见到了马车摔得四分五裂的残害,人……或者说,尸体却是遍寻不到。

    一夕之间,锦乡侯白发人送黑发人,与侯府夫人几番晕厥,险些就此丧命。

    大儿子被流放丰州,二儿子坠崖身亡,如今他便只剩下袁徽这一子了!

    万般无奈之下,锦乡侯赶忙派人接回了袁徽,急忙进宫向庆丰帝请旨,册立袁徽为侯府世子。

    回想到这,慕青冉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她总觉得这事情没这般简单。

    意外?!

    坠崖身亡?!

    她曾经不是也用过这般障眼法!

    或许袁逸是真的坠崖身亡了,但是对于慕青欢,慕青冉却是不敢肯定的。

    倘或她与袁徽通奸之事当真是被袁逸设计陷害,那依照她那位三妹妹的性子,怎会这般善罢甘休!

    她本是一心想要扶持袁逸上位,他不与她夫妻同心倒也罢了,竟还为了坑害袁徽,连她也设计了进去。

    平心而论,若然易地而处的话,慕青冉觉得,她或许会做的比慕青欢还狠!

    只不过若然真的是慕青欢和袁徽联合,一起设计报复了袁逸,那么依照这位侯府三公子的为人方式,只怕是绝容不下慕青欢的。

    若然他朝东窗事发,岂不是自打嘴巴!

    所以,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当然他与慕青欢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自然是满口答应,事后会如何、如何,但是真的到了事后,他究竟如何做,谁又能保证!

    要么,慕青欢便是连着袁逸一起被袁徽堵死了后路,一同掉下山崖摔死了。

    要么,就是慕青欢一早料到了袁徽是何人,为自己早早的想好了后路。

    略一思索,慕青冉便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这些,还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也作不得数。

    可是如果她设想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一旦慕青欢如今还活着,袁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般一想,慕青冉的眉头却是微微舒展,她不知道慕青欢还有没有保命之法,但是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倒也并不是说她有如何好心,只是左右锦乡侯这一家子的事情,早晚也是要料理的,解决了袁徽,锦乡侯府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且袁徽一死,倘或慕青欢真的还在世,倒也算是救了她一命,珩儿那里……想来他也会好过一些。

    慕青冉这边方才拿定了注意,便派墨清暗中盯着袁徽,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才好朝他下手。

    可是令慕青冉没有想到的是,还未等到她出手,墨清竟然有了新的发现!

    医馆?!

    还是城外的医馆!

    闻言,慕青冉不觉微微蹙眉深思,袁徽去哪里做什么?!

    若是果然生了病,锦乡侯府不会连御医都不请,更何况,即便是不请御医,单就这丰鄰城的大夫也是好过城外乡下的。

    “他是生病了?”慕青冉的语气中有一丝怀疑,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另有图谋?

    “回王妃的话,正是!”

    “你可知道是何情况?”

    “知道!”不知为何,墨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是有些隐隐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吗?

    “是什么病?”

    闻言,墨清却是脸色忽然一变,随后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语,眼睛也不敢看向慕青冉的方向。

    见状,慕青冉不禁心下微疑,墨清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想到什么,她近乎是试探的开口问道,“可是……有何隐疾?”

    “嗯、嗯、嗯!”听慕青冉这般一说,墨清赶忙连连点头。

    袁徽得的是花柳病,这叫他如何当着王妃的面说出口啊!

    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非得一剑杀了他不可!

    王妃真是聪明啊,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猜出来了。

    哎……没文化真可怕啊,他怎地就没有想到隐疾这个词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慕青冉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袁徽竟然会身患隐疾!

    待到墨清走后,慕青冉转头望向一旁的紫鸢,见她也是状若启齿的样子,一时间,便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袁徽患的果然是花柳病!

    想到这,慕青冉的唇边淡淡泛起一抹笑意,却是让紫鸢不觉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小姐不要再笑了!

    人家得的是花柳病,她这么笑,让紫鸢不禁觉得,这还不是袁徽最惨的情况。

    而事实,也确然如紫鸢所料一般,没出几日丰鄰城中流言又起。

    大家纷纷言说,锦乡侯府的三公子染上了花柳病!

    这个消息一出,可谓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花柳病?!

    这看着俊秀的一个世家公子,怎地会患上这般难以启齿的病症?

    这般看起来,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对……不知身!

    锦乡侯府

    袁徽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

    这消息,怎地会不胫而走?

    明明他此前一直隐瞒的很好,并未有何人知晓,就连带在身边的小厮,他也是令他们候在外面,不许到近旁偷听,怎地这般严防死守,最终还是被人知道了!

    他一怒之下,欲去杀了那老大夫泄愤,却是忽然想起,若是这个时候杀了那人,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

    杀又杀不得,可是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最重要的是,他的病还没有治好。

    而得知这般消息的锦乡侯和侯爷夫人,却是急急忙忙的赶到袁徽的房中,皆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袁徽万般无奈之下,心知再也隐瞒不过,也唯有承认。

    闻言,锦乡侯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连眼睛一时都有些发直。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怎地他袁家上下,竟是要一子不留嘛!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看他做的祸事太多,所以才均是报应在他儿子的身上!

    如今回想起之前侯府人丁兴旺时的热闹场景,锦乡侯一时间有些老泪纵横。

    这不过才几个月的时日,怎地就变得这般面目全非了。

    时至今日,他锦乡侯府竟是要后继无人了吗?!

    话虽是这般说,但是锦乡侯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般等死,也顾不得这张老脸,立即便进宫去请御医。

    太医来了之后,为袁徽好一番把脉,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半晌之后,吴太医方才说道,“侯爷,贵公子这病症,问医时间太晚……”

    “什么?!”闻言,侯爷夫人却是忽然一惊,只道袁徽这是没救了,一时竟是晕了过去。

    见状,吴太医也是一愣,他说啥了,这夫人怎地就晕过去了?

    他话还未说完呢!

    “太医,犬子到底是如何情况?”锦乡侯虽然也是心下一惊,但却是稳住了心神,赶忙问道。

    “下官是要说,令公子问医时间太晚,下官只能保住他一命,至于其他的……”说完,吴太医神色颇为惋惜的看着锦乡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谁知袁徽听闻,却是赶忙追问,“其他的如何?”

    袁徽的情绪很是激动,他紧紧的拉着吴太医的胳膊,不停的追问着他,吴太医见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沉声说道,“只怕……日后于子嗣上,要困难一些。”

    可说是困难,实际上,只怕就是绝后吧!

    吴太医这话一出,不仅是袁徽,就连锦乡侯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一时间均是呆愣在那。

    不过这花柳病本就如此,尚且能保住一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换了寻常百姓家的人患了这病症,只怕唯有等死的份儿,更莫要说再肖想子嗣一事。

    “吴太医,不能再想想办法吗,不管是花多少钱,用多么名贵的药材,本侯都拿的出!”

    “侯爷,下官只能尽力而为,再多的却是无能为力。”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哪里是银钱或是权势可以支配的。

    依照三公子这般情况,即便华佗再世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锦乡侯府的消息,丰鄰城中已是人尽皆知,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可是外人知道便也罢了,夜倾瑄如今犯愁的是,绝不可以再让袁玮琴知道!

    上一次因着侯府香料之事,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竟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害她动了胎气,今次出了这般大的事情,想想都头疼。

    前些日子袁逸坠崖身亡的事情,他费了好大的周章才瞒了下来,可是未成想,袁徽紧接着便出了这样的事情,锦乡侯府如今是犯了什么晦气了吗?

    可是再仔细一想,夜倾瑄却是有些奇怪,这袁徽患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直都未曾被别人知晓。

    怎地慕青冉一回丰鄰城,这事情就被宣扬了出来,会不会本就是她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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