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毒丸
“自你们走后，整个地牢都加强了防备，我和殿下也一同守在地牢外，以防师爷黄海折返灭口。
可是，一直到黄昏都没有动静。
这才意料到了不对，刚到地牢就听到了锦衣卫的声音。
张印一直背对锦衣卫蜷缩在地，给他送饭时怎么也喊不动，才发现他口吐黑血，早已中毒身亡。”
祝余眼睛微虚，口吐黑血，和那几个黑衣人如出一辙。
“仵作查看结果如何。”
“唇舌发紫，牙龈根部不断有黑血渗出，此毒见效很快，威力之大，县衙的仵作查不出是何毒，怕是要回都城才知道了。”
顾知许跟着仵作一起查看了张印的尸体，死状并不凄惨，奇怪的是五脏六腑在短时间内都被腐蚀灼伤，说明毒性至纯，一击致命。
毒性越纯造价也越贵，坞州能有实力批量生产，豢养一群能力出众死士的大家屈指可数，就算是缥缈阁也是吃力得紧。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直指京城的那几位。
“张印为何此时才会自杀，若是他想，被抓之时就可以服毒。”
李玄夜就是有此疑虑，一直不得其解。
若是一开始就有自杀的准备，为何还要求他杀了自己？难道毒药是在此之后才到他手中的……
“府衙内是否还有内鬼？”
顾知许摇摇头，“张印被抓到关押，都是锦衣卫亲历亲办的，除非……”
三人都想到了一块去，只不过锦衣卫一直都是只属于皇帝，此次虽是派他们一路护行，可是太子的一举一动皇帝都了然于心。
但不可能是皇帝，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杀了太子于他毫无益处。
除非是锦衣卫内已有人叛变。
“不可能，锦衣卫一直忠心于父皇，且不说叛变的风险。
若是为了杀区区一个县令就自爆身份，也太过大材小用。”
锦衣卫贴身保卫皇帝，进出皇宫比他人都更加便利，若真是有人叛变，用来盯皇帝的举动岂不是更安全合适。
绝不会此时就急于暴露身份。
那么……
“黄海一定回来过！”
陆时也听完青蕊传来的消息后，喃喃道。
环儿正帮她梳着头发，准备就寝。
听着她们说话也不觉得奇怪，环儿虽不像青蕊武功高强能贴身保护陆时也。
但每件事情都不会刻意避开她，给予了她们互相之间充分的信任。
“可是黄海是怎么做到不进地牢，又能给张印传递毒药呢？”
青蕊从探子那里得知，最后一次看见黄海的时候正是城口茶铺边。
奈何黄海轻功太高，探子跟不上去。
城口茶铺？进城和出城的必经之路，正是说明了黄海一定返回过地牢。
张印的自戕肯定跟他有关。
陆时也摸着手中的发簪，手指来回摩擦，眼神定在空洞的地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了！青蕊你可还记得那几个黑衣人是怎么自杀的？！”
陆时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青蕊确认道。
青蕊脸上的表情先是思索，然后有些恍然大悟。
黑衣人知道无法逃跑后，自己咬破了毒丸……
“毒丸？”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还记得阿帕夏去年带来的西域新奇玩意儿吗？”
“当然记得啦！都是些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尤其是那个可以爆汁的糖丸！
咬破外边包裹的糖皮，里面就是各种果味的糖水，可好吃了！”
环儿嘴巴快，赶紧接上陆时也的话，去年阿帕夏带来的糖丸甚是好吃，不知道今年阿帕夏还回不回家，定要她再带点来。
两人相视一笑。
“若真是如我们所想，那么张印早已将毒丸藏在嘴巴里，只需要等黄海的信号，就可以咬破毒丸。
这样黄海不一定需要进入县衙，信号可能是声音，标记，气味，甚至是灯火……
我们只是猜想，如果要证实，还得去县衙一趟……”
“十爷，明日再去吧，我刚梳好头发……”
环儿好不容易帮陆时也梳直了头发，又要出门！
嘴巴嘟囔着，引的人不禁发笑。
连青蕊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好好好，明日再去。”
环儿瞬间笑开了脸，陆时也看着环儿有些宠溺，像看自己的妹妹一样。
几年的相处，早已将她们看作了亲人。
对于陆时也来说，亲人并不是血缘关系决定的，能一直在一起，毫无保留的相处，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才是家人。
很感激，青叔给了陆时也第二个家，虽然只是短暂的……
待青蕊和环儿下去之后，陆时也坐在床边，摸出了枕头下的那枚白玉佩。
和祝余的那枚图案镶嵌刚好是一对。
五年前，陆时也的一再容忍，沈宜和陆回舟的放纵。
陆若芙以捉弄她为乐，她身边的侍女也对她肆无忌惮，将这枚孟秦桑留下的白玉佩偷走变卖。
陆时也在府内并无什么地位可言，侍女们都是看沈宜眼色行事，并无人搭理她。
所以才会让陆若芙有机可趁，被她骗到了树林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后在缥缈阁的帮忙下，在小商贩那儿买了回来。
陆时也紧握住娘亲留下的玉佩，仿佛还能摸到娘亲留下的一丝丝温暖。
陆时也到了坞州才知晓。
原来聪明善良，为陆时也庇护一切无所不能的娘亲也如陆时也一样，这世上也只有彼此了。
孟家辉煌一时，落寞在了她小叔手上，同年外公外婆也因病离世。
剩下的人举家离开了坞州，无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
陆回舟从不让她们回来看一看亲人，就连外公外婆去世，都以身体不适不宜长途跋涉为由不让孟琴桑回来。
小小的陆时也当时不知，孟家的落寞让陆回舟无利可图，他们之间隔阂越来越深。
孟琴桑带着小时也，娘俩住在了院里最偏的角落，好似冬天的花朵，等着时间慢慢凋谢。
直到那日，娘亲用完早膳，就倒在了偏殿，是陆时也发现了她。
孟琴桑至此凋谢了，可陆时也才刚刚绽放。
娘亲，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去找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找那群得势的小人，给死去的陆时也报仇，给娘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