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衍哥回来了
天色渐暗，方识晨躺在地上不知多久，终于肯动动身体、奋力爬起来朝外面走去，他筋疲力尽、肌肉僵硬。
周俊柏担心出事上前扶住他，可刚抓住就被无情拒绝。
“放开我。”
“……”
周俊柏神色一怔，从没有听过他如此冷漠的声音。
见人依旧抓着自己，方识晨胳膊用力一甩、不再给谁眼神，“我出去打电话，不会乱跑。”说完转身离去。
周俊柏心有不甘欲要再追，可是方文宏已经默许，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后下午，这个陌生的城市天色仍旧昏暗，好在雨停风止，只剩大地一片残湿。
住院大楼外有一片小花园，雨水挂在花瓣和枝丫上、晶莹剔透，在这样昏暗秋日竟显得柔嫩欲滴。
方识晨茫然走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踩在水洼地也毫无所觉。
过了许久他不再犹豫，如果这次余博衍要收拾他、或者要分手，他也无话可说。
视频接通后，他看着对面表情从喜悦变为茫然。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僵持。
余博衍一脸不解，他以为航班提前到达，可是方识晨眼睛肿着、目光生无可恋。
他反应了一会，终究担心大于一切，“方识晨，你怎么了？别让我担心，你这样会吓死我的。”
“衍哥……”他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对不起，我又失约了，我来不了了。我爸爸突然生病，我一着急什么都忘了，对不起……”
余博衍皱着眉头、难以置信，他打开那个软件，红色小点确实还在国内。
他看着手机，再次陷入茫然，不知做何表情，只是抓着玫瑰花的手下意识用力，跟着一阵刺痛袭来，他却上瘾一般越抓越紧。
看着人一脸无辜和克制的模样，方识晨愈发心如刀绞。
他舍不得，于是厚着脸皮，又一次乞求：“对不起衍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故意失约！我爸爸……他住院了，我早上才知道，他甚至进过重症监护室，我一着急什么都没顾上……”
余博衍反应变得迟钝，上一刻还沉浸在即将相见的狂喜和期待里，现实却突然告诉他，这果然是一场幻梦！他不知作何反应，对世界唯一的感知来源于手掌刺痛。
“衍哥，求你……”方识晨止不住哽咽：“求你原谅我，我……不想分手。”
“分手”二字将余博衍从虚幻拉回现实，他颤抖着唇，长叹一口气，想说很多又无从组织语言，只能再次长叹。
“算了……”他能拿这人怎么办呢，“叔叔没事吧？”
方识晨松了一口气，眼泪不受控制落下，他慌乱掩去，“现在没有大碍。”
余博衍手掌的血滴落在地上，有人上前关心却被他果断拒绝。面对手机里伤心的恋人，他一时竟无可奈何。
“没关系，别哭了，回去陪着叔叔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巴塞罗那。”
“……嗯。”
方识晨点头回应，过了一会儿，两人和平结束通话，可他知道，他再一次伤害了余博衍。
临近傍晚，雨后晚霞穿过云层散布在大地上，方识晨莫名不喜欢这里，连云霞也无心欣赏……
国庆假期，他陪着方文宏住院、出院。周俊柏中途有事必须回荣城，不过这与他无关，分别时也只是机械地表示感谢，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周俊柏上车前没能控制住情绪，“识晨，这两天你拒绝和我说话，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将气撒在我身上？”
“……”
他不解，只是无视便叫做撒气吗？
见他不答，周俊柏继续追问：“我对你不好吗？你不在家，我对方叔叔和方爷爷比对我爸都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方叔叔不让你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周俊柏。”他快速打住话题，脸上写着抗拒，“以后你别对我这么好了。”说完不等回应，转身进入住院大楼。
他没有心思猜测周俊柏会怎么想，无论这人对他是哪一种感情，都与他无关。何况他的爱情已经足够摇摇欲坠，不可以再瞒着余博衍和这人走太近。
假期结束，方识晨回到学校上课，认识他的人隐约察觉不对，他比以前安静了许多……
余博衍已经原谅他，方文宏依旧对他横眉冷对，他夹在其中、世界已被割裂，唯有疯狂学习使他暂时忘记一切，每天大部分话语都用在和余博衍视频上。
冬季悄然而至，方识晨没有课时就泡在图书馆，过于沉迷学习，时常回到宿舍已过夜里十点半，凛冽寒流使他染上风寒，好在乔磊贴心照顾，期间竟也不算难受。
因为生病，白天只有他一人留在宿舍，于是他放心大胆和余博衍视频。
“方宝宝，还难受吗？”
他乖乖摇头，“还好，我室友特别细心照顾我。”
余博衍心疼却忍不住训斥：“沉迷学习也要有个度，身体最重要知道吗？无论怎样有老公养你，压力别太大，不准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以后不会了……”感冒使他整个人脆弱起来，声音也软：“好想老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
余博衍心化成一滩水，温柔安慰：“乖，这已经十一月底，还有不到二十天，老公直接飞首都看你。”
他泪眼里满是光亮，“我会乖，老公早点回来看我……”
首都冬季比荣城更加严寒，十二月连日大雪。
方识晨风雨无阻，课堂、图书馆、宿舍三点来回，他非常喜欢建筑，沉浸其中乐趣无穷，还报名参加明年大学生建筑设计大赛。
十二月下旬，余博衍一放假马不停蹄乘坐飞机回到首都。不过他没有告知方识晨，想给人一个惊喜。
平安夜，方识晨有一节晚修课，结束后依然坐在座位上看书，沉浸在老师授课内容里不愿离去。
“这位同学，请问晚上还有课吗？”
“！”
这声音？他抬头一看，瞬间目瞪口呆、心神撼动，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余博衍盯着人：看来效果达到，他嘴角满意上扬：“同学，所以还有吗？”
方识晨眨眨眼，随即是肉眼可见的狂喜，他眉飞色舞、嗓音颤抖着：“我的天呐……我没做梦吧，衍哥？”
如果教室没人，余博衍会立即咬住他的唇、让他知道这不是梦。可惜此刻只能用力抓住桌上的手，温柔邀请：“所以，男朋友可以陪我去出去走走吗？”
方识晨笑得咬肌发疼，疯狂点头，迅速收拾好课本，两人隐秘牵手向教室外离去……
深冬校园地广人稀，他再也无所顾忌，紧紧握住余博衍的手、放肆笑出来。
“天呐！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余博衍很想吻住欢欣雀跃的人，又不想给人带来困扰，只能用力十指紧扣，“我原本想和你视频，然后再突然出现给你惊喜。可惜某人太专注，我等了一整节课就算了，结果又等了二十分钟，某人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方识晨一直傻乐，身体贴在他身上，“这个也超级惊喜！我还以为我学傻了出现幻觉，衍哥，我真是太幸福了！”
余博衍幸福的程度不输于他，笑着握住他走出校园，“走！我带你去吃饭，今天平安夜，老公还有惊喜给你。”
“好耶！”
他们互相依偎着、几乎成为连体人。方识晨幸福得发昏，只会傻笑，没有思考这人带他去哪儿、也不观察沿途路况，眼睛直直长在余博衍脸上，怎么也看不够。
不知走了多久，余博衍带着他来到一处高档小区，并神秘莫测道：“方宝宝，猜猜老公做了什么？”
他抬头望着百家灯火，心中悸动却不敢想。
余博衍拉着他往里走，走到七号单元楼竟拿出一张门禁卡。
他瞪大了眼，“你在这儿有亲戚？”
余博衍被他逗笑，“也算吧。”
电梯上楼，他们走到7602，余博衍拿出钥匙开门、牵着他进去。
看着简约不失精致的房子，灯光映着方识晨的眼睛，使他看着更加神采奕奕，“好宽敞，你亲戚不在家吗？”
余博衍开怀大笑，然后将他拥入怀里，低头含住思念已久的唇瓣，不断舔舐吮吸。很快感到不满足，于是撬开他的牙齿、凶猛地攻城略地……
“唔——”
吻了一会儿，他放开气喘吁吁的人，温柔逗弄：“不是我亲戚，是我老婆，他在附近学校读书。”
“！”
果然。方识晨呆愣瞬间，随即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你……耍流氓！谁是你……唔！”
余博衍觉得他可爱极了，再次低头吻住、将他的撒娇一并吞吃入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识晨因缺氧而迷糊，竟呆坐在沙发上痴笑，甚至还怀疑这是梦境。
余博衍哼着歌在厨房忙碌，他特意托人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离方识晨近、环境好的房子，更惊喜的是，这个户型和之前的公寓还挺像。
他心满意足租下，又忙东忙西托人置办好所有生活用品，最终如愿赶在回国时验收入住，并在第一天晚上带着恋人回“家”。
平安夜，余博衍做了六菜一汤，品尝熟悉的风味，方识晨竟落下泪来。
“衍哥，这真的不是梦！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我真是不敢相信。”
余博衍看着他，满心欢喜并温柔至极：“169天！方宝宝，我们有169天没见了，这不是梦。”
泪眼朦胧中，方识晨看着他认真温柔的模样，被幸福冲昏头脑、眼泪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