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相”
临近七月，盛夏季节，昼长夜短。
方识晨和余博衍一边准备竞赛，一边准备期末测试。
他特别喜欢这种状态，忙碌使他没有时间紧张、胡思乱想，也就不会在某人面前露馅儿。
课间，余博衍前去办公室填写资料。
方识晨正埋头复习化学，陆源硬拉着他聊天。
“方大学霸，你七月要参加竞赛初试，马上又要考期末，你这么忙，看来我们暑假计划要泡汤了。”
每年暑假，他们会一起长途旅游。
方识晨不以为然：“不是还有八月吗？”
陆源不太高兴：“七月十几号，柏哥就要去他爷公司实习，根本没时间！他爷怎么比我爸还狠……”
方识晨也略感遗憾，不过比起这些，还是数学更重要。
“没关系，以后有时间再出去玩，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陆源反驳：“你们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有我是认真在玩。”
“……”
方识晨懒得搭理，将视线放回课本上。
陆源却不放过他，一边扯他后颈，一边嬉皮笑脸：“夏溪的航班在下个月六号到达，七号是你生日，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
方识晨觉得他烦，“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总算知道闻欣为什么不答应，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害！”陆源讪笑着掩饰尴尬，“方大宝儿，你知道什么呀？距离产生美，感情这种东西保持朦胧感才能长久。你才喜欢过几个女生啊，小孩子不懂……”
方识晨彻底懒得搭理。
陆源见他不理，更来劲：“你就是心虚，纯情小处男喜欢别人夏溪，你得勇敢表白啊，不然你喜欢谁？而且大宝儿我告诉你，同桌情节再严重，也不能喜欢现在这个姓余……”
话音未落，余光看见余博衍已经走近，他赶紧闭嘴。
余博衍正好听见最后两句，不理解陆源口中的“同桌情节”和“喜欢夏溪”是什么意思，这些和方识晨有关，他心里难免好奇。
很快，方识晨也被叫去办公室填资料，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尽量让神情不那么冷漠。
“陆源，请问你刚刚和方识晨在说什么？”
“嗯？”
陆源一脸惊讶，这还是闲暇时间余博衍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随即，他想起之前看见这人拉方识晨的手，自然来气：“关你什么事儿？”
见他态度不善，余博衍不屑计较，立刻回正坐好。
他本就不喜欢陆源，所以无所谓陆源的态度，更无意纠缠。
看着他的背影，陆源心里怨恨他拱了自家小白菜，用笔不轻不重戳了过去。
见人一脸冷漠地转过来，陆源下意识嗤笑，“余博衍，你脾气这么臭，也就方识晨惯着你。他就是被同桌情节蒙蔽，不然以你这个性，谁和你交朋友？他以前还喜欢夏溪，夏溪是之前坐在你这里的女孩儿。方识晨他就是有严重的同桌情节，换其他人，他也照样喜欢，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听着挑衅，余博衍并不搭理，再次回身坐好，找陆源问话纯属自找不痛快。
可是……他无法不在意那些话，看着卷子，内心却变得茫然，一股怒气也随之而生。
理智告诉他，陆源是在胡说八道，但他压制不住心底的想法，想确认是否有这回事……
下午最后两节课，方识晨和余博衍一同前去集训教室，他总觉今天的余博衍有点奇怪。
“衍哥，你有心事吗？”
看着方识晨，余博衍很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难道要承认自己在吃一个女生的醋？思来想去，他决定先不问。
“没有，下周不是期末考试了吗，我在想考试的事。”
“是吗……”方识晨趁机询问：“对了，衍哥，竞赛初试后你有什么安排吗？听说决赛是在十二月呢，我们八月应该不会有集训。”
余博衍也期待假期，早就想好要和这人一起度过。“八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游。”
“好啊！”他特别高兴：“我们去海边吧，去冲浪！”
见他高兴，余博衍跟着开心，“都可以，你决定去哪儿，我来做攻略。”
“……好。”
感受着他的温柔、贴心，方识晨不自觉脸红。余博衍对他太好了，而自己却抱着别的心思……
期末考试近在眼前，所有同学在为准备考试越发忙碌。
集训课结束后，方识晨和余博衍也没有再去游泳馆。余博衍邀请他去公寓，他自觉羞愧，虽不会全部拒绝，但也不会再留宿。
余博衍对他越好、越亲近，他就越慌张，心里有一种欺骗对方的罪恶感。他想，他在伤害余博衍对他的友谊。
而余博衍这边，见用尽方法方识晨也不愿留宿，心中苦于不能和人亲近，又不能强迫，只能当对方学习太过忘我……
周五放学，方识晨再次以“爷爷希望早点回家”为借口拒绝了邀请。
他站在学府路边上等待李叔，突然听见肖涵在喊他。
“识晨，在等人吗？你怎么没有和余博衍在一起？”见他独自一人，肖涵感到奇怪。
方识晨没多想，答：“我等车，最近学习忙，我都自己回家。”
肖涵试探：“余博衍他不送你吗，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回家呢？”
“啊？”他不解：“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家？”
肖涵觉得好笑，揶揄中夹着酸意，“别瞒我了，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方识晨莫名不喜欢这种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肖涵不禁哂笑：“之前说请你吃饭，你今天有空吗？聊点我们的共同话题。”
方识晨发现他变得奇怪，犹豫道：“你是想说余博衍？如果你要说他的坏话，就不用了。”
肖涵被逗笑，“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方识晨只觉面前的人说话没头没尾、毫无逻辑，没忍住皱起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涵，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肖涵不再废话，直接将偷拍的照片翻出来，“这场景眼熟吗？”
方识晨认真看了看，脸颊竟微微发烫，不过最大的感受是夕阳很美。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和余博衍是好朋友，我们一起打球，我难过他安慰我而已……不过，你这照片哪儿来的？”
肖涵震惊于他的坦然，“你和余博衍只是朋友？你骗谁啊！”
听着质问，方识晨内心莫名慌张，担忧脸红暴露自己喜欢余博衍的秘密……很快他强装淡定，说：“我和余博衍就只是好朋友，你不信算了。”
肖涵彻底失去耐心，恼羞成怒：“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呢？余博衍现在是喜欢你，你以为就可以和他一样，瞧不起我是吗？”说完，他脸已挣得通红。
“……啊？”
方识晨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只觉这人疯了。正想再说什么，空气中竟传来余博衍冷酷、严厉的斥责……
在方识晨拒绝的下午，余博衍都会看着人上车后才离去。今天他依然躲在隐秘处守护，可没多久，竟看见肖涵主动找方识晨说话。两人聊着聊着脸色皆不愉起来，他不希望方识晨被烦扰，于是快步上前，意图赶走肖涵，却听见肖涵说他喜欢方识晨。
余博衍愤怒不已，他已经想好在二人旅行时告白，当然不希望方识晨从无关人士口中得知这份心意。
“肖涵，你再胡说一个字，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语气里夹着寒冰，冷酷至极。
果然，肖涵被威胁吓得一抖，他虽然恨这两人，但也害怕余博衍的残暴。
余博衍走近，立刻将方识晨护在身后，厌恶地瞪视肖涵，嗓音越发森冷：“以前就和你说过很多次，让你滚远一点。你如果非要挑战我的忍耐性，要付的代价，你可能承担不起。”
这句话威胁意味更加明显，肖涵恨恨的盯着他和方识晨，最终“缴械”而去。
见人走远，方识晨回过神，惊讶的问：“衍哥，你没走啊？”
余博衍尽力调整好情绪，才回答：“我等你先走。”
他心里感动，下意识讨好：“你别生气……我们刚刚没有吵架。”
“嗯。”余博衍点点头，“不生气，你以后离他远点就行。”
“好。”
这一次，方识晨答应得很爽快。
深夜做完题，方识晨准备上床休息，突然，他收到肖涵的微信——“方识晨，你喜欢余博衍吗？”
看着信息，他很难不慌张，但并不打算回复。
肖涵回家后，冷静下来回想余博衍的失态、以及方识晨的反应，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余博衍喜欢方识晨，但方识晨不知道。
他不免好奇，那方识晨呢，也喜欢余博衍吗？如果方识晨不喜欢余博衍……
想到这种可能，他在心里肆意嘲笑——余博衍也有今天！
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方识晨很有可能喜欢余博衍……最终，他决定试探一下。
发出第一条消息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肖涵再次发送：“方识晨，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是担心你才问你的。”
看着信息，方识晨只觉莫名其妙。
见还是没有回复，肖涵忍不住气恼，却没有放弃：“我没有骗你，余博衍有没有和你说过高一的事？”
方识晨确实好奇，但余博衍一直不愿告知，他觉得自己偷偷打听不太好，所以选择拒绝：“肖涵，我还当你是同学，以后不要再讲奇怪的话了。”
肖涵在内心嘲笑他，发出的信息却截然相反：“你帮了我很多次，我是真的关心你。你知道余博衍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我自己都想不明白，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暗恋他？”
看着手机里的文字，方识晨大为震惊。
肖涵：“高一一进学校我就和他同桌，中间我们关系还挺不错的，他也没有讨厌我，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还阻止我给他买早餐。”
肖涵：“我被霸凌过，只是因为我喜欢他，那些人就来打我、欺负我。你觉得我有错吗？为什么我必须要遭受这些呢？”
上面不断显示新信息，方识晨依然震惊，不知如何回复。
肖涵激情编辑文字，渐渐带上恨意：“我因为他被霸凌，我去求他，他帮了我，我想感谢他，他却让我滚！还警告我不准说喜欢他这种话，说我恶心，我只是喜欢他，这到底有什么错？”
肖涵发泄完以后，没忍住恶意点满：“余博衍应该很恶心同性恋吧。明明他愿意和我做同桌，也愿意和我说话，甚至帮我摆脱欺凌，可是他知道我喜欢他以后，却瞬间恶心我了。”
看着肖涵发来的消息，方识晨既震惊又慌乱，甚至无法思考对方信息的真实性，他被“恶心同性恋”这几个字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