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聊未来
果然，方识晨认为自己没弄错。自余博衍更换床单、全屋驱虫服务，后续留宿的次日早上，他再也没有唇部肿痛，最多只是微微痒、或者麻。
余博衍却欲求不满，心底时常闷闷不乐。脚伤康复之后，他总需要想尽各种办法让方识晨留下来，可惜成功率并不高。
他知道某人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所以没有办法阻止对方回家。
时间在教室、林间、挑灯夜习中流转，很快五月中旬，初夏时节，太阳温情却不炙热。
再过十天是周俊柏生日，他告诉方识晨，愿意主动在生日当晚——聚会上和余博衍讲和。
方识晨既高兴又感动，主动承担邀请余博衍的任务。
他真心希望余博衍不要把自己困在孤独的自我世界，希望余博衍能放开心结、享受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希望余博衍可以接受他的好朋友们，真正融入他的世界。
他已经思考一个星期：如何才能让余博衍在不勉强、且不生气的情况下，答应他的请求。
五月下旬，天气渐热，余博衍研究好几个解暑不失口味的凉菜，他口味比较清淡，但是方识晨爱吃辣。
傍晚，落地窗外的霞光浸透公寓宽阔舒适的厅堂，温馨、热情。
方识晨做完数学题，悠哉悠哉朝厨房走去，站在外面，只见余博衍忙碌的身影——在落日柔晖中自带光芒。
他看得入迷，不禁想象这人组成家庭的模样，他想，余博衍一定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感受到炽热目光，余博衍手里还拿着锅铲，轻轻转头，果然看见站在外面的人——呆滞、乖巧。
他下意识扬起嘴角，“我知道我很帅，走近点儿，让你看个够。”
方识晨眼里满是余博衍在霞光中笑得温柔，心跳莫名加速。想着这人如今开朗、爱笑，更是跟着高兴，于是进入厨房。
“衍哥，你真好，我都开始羡慕你未来的妻子了，以后你成家，我还能去你家蹭吃蹭喝吗？”
听着这话，余博衍内心压制不住翻涌，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随后，他满眼笑意盯着方识晨，郑重道：“未来，如果那个人愿意和我成家，我会努力让他做最幸福的伴侣。”
两人对视，方识晨猛然紧张，彻底被人眼里的温柔、专注撼动。此刻，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心脏疯狂跳动，羡慕至极。
“真好……衍哥，真好奇那个人是谁，那么幸运。”
余博衍肆意微笑，沉默不答，只有他知道，“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晚饭后，方识晨还在畅想未来之事，突然，脑海闪过一帧画面，那是去年冬天，他在书房地毯上看见的、余博衍的童年照片，不仅如此，还有一本留学攻略……
余博衍收拾完厨房，心情愉悦回到客厅，却发现某人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
他紧挨着坐下，笑问：“你在想什么？眼睛都直了。”
方识晨呆滞两秒，语气踌躇：“衍哥，去年冬天……那天你生着病回来，还记得吗？”
余博衍眼神微动，认真点头。
他想，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不会忘记——在心情绝望、身体疼痛、即将昏迷之时，这人发着光出现，只为拯救他。
“那天我……”方识晨小心翼翼，“我看见了你的相册，还有一个什么计划，攻略啥的……”他声音越来越低，害怕对方生气，赶紧补充说：“我没有翻动！”
余博衍见他小心、谨慎，不禁长叹一口气，自己有这么坏吗？
很快他鼓起勇气，第一次去牵方识晨的手。他感觉到方识晨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没有放开。随后，两人牵着手走到书房。
房间灯光明亮，余博衍将所有相册一一放在方识晨面前的书桌。
“全都可以看，以后不用跟我解释，不仅这些，这个房子里没有什么秘密。”
方识晨瞪大双眼，抑制不住惊喜，随后他小心缓慢翻动、欣赏起来，时不时会询问上面的人或事。
“衍哥，你小时候就是典型别人家的小孩，又可爱又优秀，还是少儿击剑冠军呢……”说着，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似乎每天只有玩儿。他心里惭愧，还忍不住心疼，说：“小时候一定挺辛苦吧。”
余博衍认真回想，答：“其实还好，我也不知道别人家孩子是怎么过童年的。”
听着这话，他只觉心里堵得慌……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一张合照，中间那小孩儿是余博衍，边上站着两个大人，角落还有一个很瘦很漂亮的小孩儿。
“衍哥，他是谁啊？挺可爱的，就是感觉表情有点奇怪。”
余博衍顺着他手指看去，略微沉思，那是乐帆，那个场景……
如果他没记错，是在别墅上美术课，他将颜料弄在乐帆衣服上，家庭老师不仅没阻止，还夸奖他开朗活泼，动手能力强。
“那是管家的孙子，我小时候的玩伴……”
方识晨挺喜欢这个表情奇怪但可爱的小孩儿，“他现在还会来你们家吗？他看着很有礼貌的样子。”
余博衍不想提远去的往事，以及无关人员。“我和他很多年没见过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
方识晨只是单纯好奇，听他如此说，便没有在意。
不知过去多久，余博衍担心他眼睛疲劳，将灯光换成暖色调。
柔光下，他看着方识晨认真的侧脸、晶莹的眼珠，胸腔莫名燥热，情不自禁想上前吻住方识晨。
呼吸逐渐急促，渐渐的，他不仅想亲吻，甚至快抑制不住冲动。他想和方识晨告白，然后顺其自然地拥有……
气氛温馨至极，但他没有勇气，如果这人不答应，那么这一切都会被他搞砸。
看完相册，方识晨又想起那本留学攻略，没有发现余博衍奇怪的眼神。
“对了，衍哥，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a国吗？”
余博衍无奈，只得按捺内心的翻涌，答：“我想去r国。”
“哦……”他点点头，“听说那里非常美丽，我相信你可以的。”
余博衍心中动容，“那你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方识晨认真想了想，缓缓摇头，“没有特别想去的，我喜欢建筑学，但我不确定怎么选择，他们都读金融类的……我对留学也不向往，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是很愿意离开他。我就想读喜欢的专业，做一份喜欢的工作，闲余时间就和家人、朋友在一起。”
说完，他又觉得不好意思，“衍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
余博衍不以为然，“大志指的是什么？能为自己而活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人们总想改变世界，或者必须干一番大事业，可纵观历史，只有时代才会造就英雄。地球没了谁都会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个体而言，就是有意义的大志。”
方识晨似懂非懂，望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
“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确定怎么办，我……”余博衍剖开内心，说：“我只想出去读书，却连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希望我读金融，读管理，我原本挺喜欢的，可现在非常抵触。我妈妈是学地理的，小时候会抱着我看图解，那时候我也挺喜欢地理。”
“出去读书……”方识晨不免伤感，“衍哥，上大学后，我们就不能经常待在一起了，幸好还有寒暑假……”
余博衍心里迷茫，还没有想过大学会和这人分开。
气氛莫名变得低沉，方识晨不喜欢这样。突然，他想起周俊柏生日设宴之事，于是转移话题。
“对了，衍哥，跟你商量个事，你别生气。”
余博衍预感不妙，但还是抓住机会，提议：“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今晚留在我这儿睡吧，我不生气。”
他爽快答应，“好，只要你不生气就行……”他顿了顿，看着余博衍眼睛，忐忑道：“周俊柏后天生日，他邀请你晚上参加聚会。”
话刚说完，只见余博衍嘴角下垮，他不禁着急：“说好不生气的！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缓和关系。”
余博衍不解，“为什么要缓和关系？”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他着急又小心，“衍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发小……”
“呵……”余博衍冷笑，他实在不喜欢方识晨谈其他人。
他承认，他自私狭隘，希望方识晨只和他来往。
沉默一会儿，看着人小心、期待的模样，他唯有妥协。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并不在意他们对我的态度，如果你希望我和他们和平共处，我会尽量。”
方识晨顿时喜笑颜开：“谢谢衍哥！”
他希望余博衍能开心，而不是勉强答应他。“衍哥，我并没有故意提他们惹你不高兴，他们人很好的，我希望你可以和我的朋友做朋友，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朋友，只要你能开心。”
望着他的眼睛，余博衍长叹一口气。他根本不需要这人的朋友，但他也不想打破这人的幻想。
“行吧，后天我会尽量控制表情，和他们和平相处。”
“嗯……”
方识晨终于心满意足，不再看照片，哼着小曲儿走进浴室……
深夜，卧室传来平稳、细腻的呼吸声。
余博衍又一次睁开眼，小心翼翼移动到方识晨身边，紧紧挨着、并用手臂圈住对方。
他心里其实有点生气，可更多却是无奈……
看着方识晨乖巧睡在怀里，他忍不住遐想，和这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情景？
随后，他想起这人身边总是一堆人围着转，但神奇的是，这人居然没有谈过恋爱。如果他告白，会不会把人吓跑了……
余博衍盯着方识晨，只觉心里既酸涩又甜蜜。最终，他没忍住，耍着性子去啃方识晨脸蛋，直到这人快被疼醒才赶紧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