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衍哥生病了
方识晨放心不下余博衍，他观察对方最近沉默至极，昨天、前天甚至可谓魂不守舍，今天又突然请假，属实不对劲。
他尝试过发微信和打电话，可是无人回应和接听，这使他更加忧心忡忡。
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必须见到余博衍平安无事。
周五天降大雪，后下午更是雨雪交加。
放学后，方识晨背上书包正欲离开，却被陆源拦住。
“大宝儿，明天周末了，今晚我们去柏哥家玩吧。”
他毫不犹豫拒绝：“今天不行，我有事，要早点离开。”
陆源觉得奇怪，“这段时间，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这半个月一直不应我们邀请，每天放学就跑。”
“天气不好，我没心情玩游戏。”他不算撒谎。
陆源稀奇，再次追问：“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老实交代，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不然别想走……”说着用手臂圈住他脖子。
他拿对方没办法，只能交代：“我待会去找余博衍，他今天请假了，下午我联系不上他，他一个人独居，我去确认一下他没事。”
周俊柏见方识晨和陆源在聊天，心情愉悦朝他们走来，还未靠近，却听见方识晨又在关心余博衍，原本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下去。
陆源见他走来便放开方识晨，拉着他控诉：“柏哥，这人太过分了，你来教训方大宝儿，都没见他这么关心过我！”
周俊柏面无表情，不乐意听见方识晨和余博衍的事。
方识晨对陆源翻白眼，“你的良心呢！”
说完，他低头看看手表、又观察外面天色，不欲再做纠缠，赶紧和两人道别。
“先不和你们废话了，时间也不早，待会看了余博衍我还想早点回家，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走了，拜拜！”说着不等人回应，径直离开。
方识晨走后，陆源吊儿郎当，对着周俊柏开玩笑：“啧啧啧，孩子长大了留不住，柏哥，你说大宝儿怎么那么关心余博衍，那余博衍到底有什么好的？”
周俊柏继续沉默不言，他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心中茫然。
以前方识晨最信任他、最爱和他们混在一起，如今却张口闭口总是余博衍！
他忍不住想，如果现在和对方表明心意会如何？可很快又否决了，方识晨没有谈过恋爱，但曾和他诉说对夏溪——对女孩子有好感。
他不敢确定方识晨会不会喜欢男生，并且他无法接受失去他们之间的情谊和信赖。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冒险，只能无限纵容和无条件满足对方。
他想等到方识晨成年后再表白，那时候，那人习惯了他的纵容，至少不会因为不喜欢而远离自己。
可如今，他却感受到方识晨已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他……
方识晨一心担忧余博衍，所以用最快速度到达余博衍公寓门外。
他先是稍微整理落在衣服上的雪水，接着将毛绒帽子摘下、整理头发，自觉仪表端正才伸手按门铃。
一声、两声，无人回应，三声、四声……方识晨耳边依然只有风声和雨雪滴答声，没有听见任何回应或者脚步声。
等待两分钟，他决定亲身进去看看。
其实，他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进过余博衍的公寓，好在对方没有更改大门密码。
小心翼翼打开门，竟然有冷空气蹿出。
屋里一片漆黑，方识晨按开玄关灯，接着关门换鞋、朝里走去。他明明是在室内，却觉得一阵阴冷，下意识拢紧外套。
他大致观察客厅、餐厅和半开放式书房，都没有人，只能朝更里面——卧室方向走去。
他自觉放轻脚步、控制着音量，试探性呼喊几声：“衍哥？”
依旧无人回应……
方识晨走进卧室打开灯，目光所及之处分明干净敞亮、床铺也整理得一丝不苟，可他却觉得疑惑……“这么精致、宽敞的房间，怎么看着就是少点人气呢？”
之后他又去了衣帽间、储物室、休闲室，还是无人。
方识晨一脸茫然回到客厅。
他找不到余博衍，独身一人呆立在宽旷大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公寓里没有开空调，他觉得脚掌都开始发凉，再次环顾四周，不禁犯嘀咕：“今年冬天怎么那么冷啊，连室内都是冰冷的……”
他甚至感到难过，无法想象余博衍是如何独自一人、在这个公寓里生活那么长时间。
失落一会儿，方识晨低头、用手机给余博衍编辑短信：“衍哥，回我一下消息可以吗，你到底去哪儿了？”
点击发送，寂静空间里，他突然听见几声震动时隐时现，寻着方向找去，果然，书房桌上有一部手机。
不仅如此，书房地毯上还散布着几本文件以及翻开的相册。
自第一次来这里被余博衍训斥后，除非对方同意，他再也没有私自动过房间里任何东西。
此时，方识晨蹲下身去，想帮忙将它们捡起来。
他没有翻动，却还是不小心看见几张合影。收拾文件时，他也无法避免、看见首页用宋体打印的“欧洲留学攻略”。
他没有特别好奇，只是将他们整理规矩、放在书桌上。
方识晨此刻对余博衍的担心超过一切，他知道那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如今手机没带、东西散落在地上，定是被什么事情牵绊。
可他着急也没有用，他不认识余博衍任何朋友和家人，他没有办法找到对方……
看着桌上那堆东西，他再次感到难过，他内心已经将余博衍视为非常重要的朋友，他的一切都可以和对方分享，可那人却好似可以随时甩他而去，了无音讯。
这不公平……
天色越来越暗，方识晨的心也越来越空。
他决定去公寓楼下等待，这样那人一回来，他就可以冲上前去迎接、并控诉对方“玩失踪”的幼稚行为。
他走出去，随后关上坚固大门，手还没来得及从门上挪开，却听见有脚步声缓慢靠近。
他赶紧转头看去，是余博衍！
担心和开心交织冲撞他的胸腔，那个瞬间，心上大石终于落地，世界也变得明朗。
他努力平复情绪，上前两步，激动到身体颤抖，用力喊出那声：“衍哥！”
可余博衍没有回答，连头也没抬。
他心生怪异，冷静下来发现对方脚步虚浮、体态踉跄，下一秒、竟直接要往地上栽去。
方识晨瞬间惊恐，立刻冲上前去、拼尽全力接住……余博衍比他高，也比他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稳住对方。
他脖子通红，咬着牙又喊了两声“衍哥”，依旧没有回应。很快，他发现余博衍全身包括头发都已湿透。
方识晨伸手去摸对方脸和额头，顿时感受手心一片滚烫。
他又急又怕，不停强迫自己冷静，随后一鼓作气、用尽全身力气开门，再将余博衍搬进卧室。
一番折腾，终于将人放倒在床，方识晨喘着粗气，只觉全身肌肉酸痛、精疲力竭。
但他没时间、也没心思休息，立即拨打孙怀志的电话，那是之前余博衍受伤、负责定期上门复检的医生。
他此刻无比庆幸，当时为第一时间获取某人恢复情况，他不顾他们写着“多此一举”的眼神，硬缠着并加上医生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孙怀志是一位年轻人，两人之前有好几次通话，加上方识晨性格外向坦率，一来二去竟也熟识不少。
孙怀志原本已下班回家，但听着方识晨语气焦急，还是决定跑一趟。
他家离公寓有半个多小时车程，便让方识晨先给余博衍量体温，然后用毛巾擦拭身体表面、特别是腋下和胯下这些高热部位，他带好设备会尽快赶到。
挂断电话后，方识晨一刻不敢懈怠，他决定先将余博衍的湿衣服脱下，然后再去找温度计。
余博衍对他来说实在太重，本就没太多余力的他只能手脚并用，一边扯、一边还不时东倒西歪，狼狈不已。
搞了半天，他终于将余博衍的外套和毛衣脱下，随后又伸手去脱对方裤子。
他看着余博衍不省人事，面容倒依旧帅气、锋利，不知为何，他脸颊有些发烫。
纠结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动手。他站在余博衍腿侧，伸手去解对方腰带，但那手居然控制不住、不停颤抖……
方识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去海边时早就和朋友们互相看过，余博衍也是男人，他究竟在紧张害怕什么？
最终，他还是闭上眼睛，慌乱摸索着将余博衍裤子脱去，只剩一条内裤。
将人盖好之后，他马不停蹄去外面找温度计，可翻遍药箱和抽屉都没有发现所需之物。突然想起一个月前，他非要给余博衍量体温，结果没拿稳将东西给摔坏了。
他懊恼拍了拍脑门，赶紧起身跑回卧室拿手机。
可刚到卧室床头、拿起手机那一刻，他听见昏睡之人哼哼了两声，音色痛苦。
方识晨以为是余博衍转醒，赶紧扑在床前大声呼喊“衍哥”，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对方很快再次沉睡，连睫毛也不再动弹。
他内心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去做孙医生吩咐之事。
看看外面的天色，他穿好外套，再次调试房间温度，接着又看了一眼余博衍，随后匆匆下楼去找药店。